第22章 .20.19.18|12.26

秦長平追在季沨的後面。

他想攔下她,可季沨跑的頭也不回,他只能像瓊瑤小說裏的男主角一樣拼命追逐。

本來他對自己的身手是很有信心的,可正好有幾位婦女帶着孩子經過,擋在了他們兩人之間。秦長平怕撞到孩子,不得不放慢了腳步,眼睜睜地看着季沨像一條小泥鳅一樣鑽的無影無蹤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季沨消失的方向,就好像是做了一場夢。

有工作人員上前詢問是否需要幫助,秦長平搖搖頭,已經把女孩子惹的那麽生氣了,就別在找人火上澆油了。

“看來,我是真的被讨厭了。”

他想擠出一絲尴尬的笑容,卻失敗了,随着心裏逐漸收緊,覺得自己正在一點點從睡夢中醒來。戳起褲兜,索性放慢了腳步,既然都追丢了,就不如慢慢找吧。

嗓子眼裏突感有些幹癢,秦長平知道是有點想抽煙了。他吸煙一直沒瘾的,只是應酬的時候偶爾吸一支,就連熬夜和思考的時候也是首選茶和咖啡,不知為何卻在這種時候想抽上一根了,難道是真正意義上的心煩嗎?

走動中,手背蹭在了褲料上,磨搓着有點疼,秦長平看向手背,一圈小牙印,整整齊齊的,只看痕跡甚至覺得有點可愛,至于感覺嘛,只有他自己心裏知道,咬過的地方已經腫起來了。

小家夥是屬兔子的嗎?急了就咬人了。

秦長平想起剛才他們争吵的一幕,季沨忍住眼淚的模樣委屈至極,就算是狠心啃下去的時候都是在哭着,自己到底是在什麽心境下說出質疑女孩子品德的話,秦長平努力回想,卻發現其實那只是毫無準備的氣話。

他對季沨也在這條游輪上毫無準備,對她突然出現在那間屋子裏毫無準備,對她與以往完全不同的穿着打扮更是毫無準備,一切都在預料之外,所以他說出的話也偏離了。

想到這裏,讓他原本就不安寧的心裏又多了幾分歉意。

游輪很大,可供游客娛樂的地方很多,如果不借助外力幫忙,找人也不是件易事,秦長平很有耐心,一點點尋找季沨的身影,他決定哪怕花上一晚上都要把她找到。

這個念頭異常強大,完全吞噬了其餘過剩的情緒。

他穿過長廊,走過休息室,不放過每一個角落,又走過一處休息區,無意間瞥見一個遠離人群形單影只的小背影,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季沨。她就像是一只被遺棄的小布偶,孤零零的縮在角落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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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就好,秦長平松了口氣,臉上僵硬的表情終于有所松動了,剛才的表情嚴肅到有點駭人,不少游客都對他敬而遠之。

從背影中他判斷不出季沨的情緒,只是覺得她像是在沉思,也可能是在發呆,但是應該不再哭了,秦長平很不擅長應付女孩子的眼淚,他剛才還在擔心萬一季沨還在哭,該怎麽辦才好。

走路有意擡起腳,他不希望驚擾到對方,當移動到适中的距離時,才微微傾着上身,聲音平和。

“季沨。”

本來覺得自己把人家都弄哭了,至少該說點溫柔的話表示認錯的誠意吧,結果秦長平除了叫出名字外,竟然就卡殼了,以往的博學多才統統消失不見,而呼喚名字的口氣還和平時公司裏叫她的方式基本相同,連他都為自己的無趣皺了下眉頭。

話音一出,季沨的小肩膀就震了下,和被貞子纏身了是的,她沒有馬上回頭,也沒有拔腿就跑,她好像也預料到了會有這一幕發生,只是她和秦長平一樣,都還沒有應對的最佳方案。

現在季沨的心裏一團糟,她是真的很火大,氣到眼淚橫流也是如假包換,但像個三流言情劇裏的女主角一樣到處瘋跑就有點過頭了,所以跑了一會就找個人跡罕至的地方縮起來了,看看星星,聽聽海浪,至少獨自郁悶也比讓全世界看笑話好吧。

當秦長平的呼喚傳來時,她渾身的細胞都收縮了下,連她都不明白為什麽身上的細胞會對別人的呼喚有那麽大反應,搓了搓胳膊,表皮上一層雞皮疙瘩。

腳步聲在靠近,季沨越發緊張起來,她聽到男人的皮鞋踩在甲板上強有力的聲響,聽到衣衫布料的磨搓,然後她覺得肩頭一暖,鼻腔裏頓時填滿了屬于男人的味道,血液湧到頭顱裏。

季沨确定肩膀披上了秦長平的上衣,男裝的肩膀位置設計的又寬又挺,能支撐起整件衣服,好像能把她完全罩住了。

“你穿的太少了,晚上還是有點冷的。”秦長平的低音炮開啓了,他的聲線厚重,但也不失溫柔。

提到穿着,季沨又想起剛才的争吵,事情哪那麽容易說過去就過去啊,于是賭氣地回嘴:“既然傷風敗俗,肯定要穿的少啊,就算冷也得忍着,這是我的宿命,不勞煩您關懷了。”

“……”

看她好像是一副受傷小白兔的樣子,可開口之後還是和炸毛的貓咪一樣,秦長平被噎了回去。

他走到季沨身邊,示意能不能坐下,季沨沒搭理他,秦長平就當是默許了,兩個人并排坐在一起,聽着濤聲,此起彼伏。

大海在陽光下的時候是偉大的,充滿生命力的,而夜晚的時候卻令人毛骨悚然,仿佛下面藏着怪獸,随時會呼之欲出。剛才的事情讓季沨心情不好,現在連她向往的大海也不再美好了。

“我确實做錯了一件事情。”秦長平開口了,他語速适中。

季沨一愣,她不自覺得地看向秦長平,發現他的視線裏已經等待自己好久了,他的眸子墨黑深邃,就像這大海一樣深沉。視線黏在一起,季沨無法躲閃。

“我錯的地方不僅是冤枉了你,更錯誤的是,我明明知道你不是那樣的女孩,你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卻還是說出了刺耳的話。”

“讓你受傷了。”

秦長平的視線變得柔軟,就像是融化的黃油一樣,他沒有急于道歉,也沒有去試圖解釋,而是展現了他的內心,他心裏一直都知道季沨不是那樣的女孩子。

就算大海裏真藏着巨獸,也了不一定是個壞家夥吧,一瞬間季沨對大海的恐懼散去,對之前誤解的情緒也不再激烈,相反的,她挺喜歡眼前毫不做作的大叔,比他作為總裁大大的時候要真實的多。

“我真的很抱歉了,季沨。”秦長平把每一個字都說的情深意重。

季沨哼了聲,有意撇過頭去,之後她意識到自己的樣子簡直就和小女孩鬧脾氣是的,所以又趕緊正襟危坐,強撐起了氣勢。

秦長平擡起手,手指擋了下嘴部,他知道小家夥的心情有所好轉了,難掩喜悅之色,而季沨則沒大沒小地白了他一眼,意思是:大叔,別高興的太早,我還在生氣噢。

一陣涼風吹過,秦長平起身幫她擋住了夜風,季沨籠罩在偉岸的臂膀之後,拽了拽衣衫。

兩個人從一言不發,到漸漸把事情說開了,秦長平問着季沨到底是怎麽得知有人要算計他的,季沨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逐一道來,從她答應陪學姐過來,再到無意間聽到馮凱小開的計劃,最後自己深入虎穴,描述的跌宕起伏。

最後季沨滿頭黑線地抱怨着:“也就是我人好啦,明知道您前科滿滿還挺身而出,結果沒想到您用了反間計,把我也饒進去了。

秦長平微微側了下頭,他更關心前半句話,在争吵的時候季沨好像就提到了他的“前科”問題,問道:“我什麽前科滿滿了?”

季沨頓住了,就和标點符號裏的“頓號”效果差不多,有點扭捏。

“季沨,我是真的不明白,不是在和你開玩笑。”秦長平解釋着。

她猶豫了一番,有些事情不好開口說吧,但是秦長平又催了一遍,她才含糊其辭地回答:“咱們說好,讨論這些關乎您隐私,就算不想回答也不許翻臉。”

“好的。”秦長平眯起眼睛。

“我也是偶然間看到您網上的消息。”季沨越說聲音越小,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要說出來,“那個,關于您幾任女朋友的。”

……

秦長平沒有把話接下去,但已經明白她暗指的意思了。

季沨在說完後偷偷看了他一眼,心裏有點忐忑,之所以一定要問出來也是因為她心裏有疑惑,總裁大大真的是如媒體報道的那樣嗎?

“我問你。”秦長平把問題抛了回去。

“那些報道上寫的,你信嗎?”

每個人心裏有個天枰,如果季沨深信那些花邊新聞的話,就不會糾結了,但是她又對自己看人的經驗沒有信心,就算不相信,也不敢妄下結論。

“我不知道。”她回答。

秦長平也沒有要她一定選擇,只是淡淡地說着:“你看到的事情都是存在的,只是……”。

他吸了口氣,如果有香煙,很想吸上一口,他注視着季沨的眼睛,繼續說道:“那些都是編排好的。”

編排好的?

季沨不能完全理解,花邊新聞還要編排嗎?

秦長平收回視線,他低下頭看着地面,挑揀着言語,見季沨迫不及待地伸長了脖子等着答案,就像是一只饑餓的長頸鹿,他覺得有點像笑,這小家夥就那麽想知道嗎?

“最先被拍到照片的人不是我,是長安。”他告訴了季沨。

“安叔?!”季沨呆了。

“是的。”

秦長平就像是在回憶一件年代久遠的事情:“長安他當時遇到了些事情,有段時間裏生活頹廢,惹了不少麻煩,家裏對他的評價一落千丈,當他的花邊照片流出後,如果再不采取措施,他就無法再在家裏呆下去了。”

“所以你就……”季沨捂住嘴了,為了弟弟,難道是秦長平他……

秦長平沒有把話挑明,只是說了大概的意思,就是請人幫他們讓大衆搞不清楚誰是誰。

之後,他在一段時間裏做了幾場秀,給人留下了放蕩不羁的印象,這也是馮凱計劃的依據,不了解秦長平的人會以為他有那種嗜好。

季沨看着他平靜的側臉,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不就是她希望的答案嗎?秦長平不是個随随便便玩弄女性的家夥,和預期的一樣,但是為什麽會心裏如此惆悵,哥哥為了弟弟去背黑鍋,弟弟卻又要遠離他,關于兩個雙胞胎兄弟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

“您和安叔,你們……”季沨正要問出口,秦長平已經回答了。

“我對不起長安。”

今夜,有點涼,吹的頭有點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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