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普度山的行程很快定了下來, 就在下周一，也就是七月一號。
普度山距離業城有些距離，要提前一天離開, 同樣是三天兩夜的行程。
但是在這之前, 殷羲說要給他兌換美夢書店錄制節目時說好的大獎。
釋心歪頭想了想他那十條尾巴的來歷，有些心虛，便打算拒絕了。
誰知殷羲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直接挂了電話說等他。
釋心奇怪這大獎到底是什麽時, 就等到了殷羲來敲他家門。
打開門就見殷羲拎着一堆食材站在他家門口，釋心讓開位置讓殷羲進來，殷羲十分自然的走進廚房, 将食材放進廚房, 挽起袖子開始洗菜。
釋心：“？”
他立刻上前拉住了殷羲：“你做什麽？”
殷羲手裏抓着一把小蔥，小蔥上的泥土沾上了殷羲的指尖, 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會做這種事情的人。
“兌換你的大獎。”
釋心驚訝：“大獎就是……你做飯？”
殷羲扒開釋心的手，轉身繼續洗小蔥。
他洗的很仔細，仿佛手中的小蔥是什麽珍馐寶貝。
“我親手做飯, 你不喜歡？”
釋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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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釋心的手機震動起來, 他适時的退出廚房，避開了廚房內一片莫名的氛圍。
拿出手機一看，來自阮希的微信。
阮希：釋大師？你之前那個游戲不是贏了嗎？殷總給你什麽大獎了？說出來我們高興高興呗？
釋心：這麽八卦？
阮希：這不好奇嘛！
釋心：嗯……你們殷總來我家說親自做飯。
阮希：……
阮希：！！！！
阮希：沒圖沒真相！
釋心擡眸看了眼在廚房中忙碌的殷羲, 想了想擡手拍了一張殷羲的側臉, 發給了阮希。
照片上，殷羲在釋心家老舊的廚房水池邊洗着菜，高定襯衫的袖口挽了上去, 露出線條好看的小臂，低着頭黑發垂下來, 稍微有點擋住了殷羲的眉眼，顯得年齡小了很多。
釋心看着照片，突然想到，他似乎從來沒有問過殷羲的年齡。
他放下手機，走到廚房門口，殷羲不知在做什麽奇怪的菜，廚房裏散發出清香的味道。
“殷羲，你多大了？”
殷羲正将一片荷葉包在晶瑩剔透的米飯上，聞言并未回答，而是細心的将荷葉包好，在用荷葉絲系了個小巧的結。
“我忘了。”
釋心輕笑：“人生在世也就百十年的光景，這都能忘？”
殷羲将荷葉包放進蒸籠裏，轉過身靠在料理臺邊，兩個人身高的差距在距離拉遠下，看着不是那麽大。
兩個人默默對視，釋心先一步側開視線。
“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
殷羲搖了搖頭，低下了頭，轉身繼續擺弄他的菜。
“太久了，真忘了。”
釋心點了點頭，只是覺得殷羲不想說。
不過看他的樣子，年紀再大也不過三十來歲吧。
此時，從釋心這裏得到了照片的阮希，轉頭就将照片發到了他和汪詩揚、蔔男在一起的三人小群裏。
照片發出去不過幾秒鐘，立刻得到汪詩揚和蔔男的一連串問號。
蔔男：？？？？
汪詩揚：？？？？
阮希有些興奮：殷總給游戲獲勝者的大獎，想不到吧？
蔔男：……
汪詩揚：差別對待啊！
阮希：話不能這麽說，殷總給你親自下廚，你吃的進去嗎？
汪詩揚：……我怕我消化不良。
突然，阮希靈光一現，想了個他自認為絕妙的主意。
阮希：不然……我們推一把？
蔔男：怎麽推？別過火啊！
三個人叽叽喳喳的讨論了起來，随後不過五分鐘，阮希和汪詩揚的微博上紛紛發了一張照片，并且同時艾特了釋心和殷羲。
“@釋心@殷羲，哇哇哇，游戲大獎居然是殷總親自下廚做飯！釋大師有口福了啊！”
下面配上了釋心随手拍的那張殷羲側臉照片，高大的男人擠在狹小的廚房裏卻不顯得違和，照片裏處處透漏出了溫馨的氛圍。
兩個人發完，蔔男也立刻轉發了微博，不過沒說什麽，就是發了個棒棒的大拇指表情。
這網絡上，因為《揭秘真相》第三、四期節目連播而引起的熱度還沒怎麽下落呢，釋心連帶着殷羲、《揭秘真相》節目又在熱搜刷了屏。
近段時間來在水軍、熱搜、營銷上花的錢越來越多的明星、網紅們紛紛叫苦不疊，這個釋心不是個搞算命的嗎？
怎麽回事天天在網絡上蹦跶！
還讓不讓人活了！
此時釋心還不知道他随手拍的照片已經被阮希和汪詩揚二人發了出去，他正靠在廚房門口，看着殷羲忙碌。
殷羲做的食物都很奇特，不像是現在常見的吃食，倒是頗有些古韻在裏面。
直到殷羲将一道道佳肴擺在了釋心家窄小、掉皮的破桌子上時，釋心才覺得他這桌子也許該換了。
“吃吧。”殷羲擺好碗筷招呼釋心。
釋心看着滿桌子的菜，想了想，又拍了張照片，發給了阮希。
釋心：你們殷總還挺厲害的。
許久，阮希沒回，釋心就不看了，拿起筷子看着一桌子菜一時不知道如何下口。
殷羲仍舊是那個面無表情的殷羲，坐在釋心的對面，因為小桌子不大，兩個人距離也不算遠。
釋心不自在的伸了伸腿，這一伸腿一下子就碰到了殷羲的小腿。
釋心立刻将腿縮了回來，誰知殷羲的腿跟了過來，腳踝碰到了他的腳踝。
殷羲毫無自覺，在釋心的注視下，半響才收回腿，毫無歉意的說：“抱歉，腿太長了。”
抱歉。
腿。
太長了。
釋心一筷子戳破了碗裏殷羲放的荷葉包，唇邊微笑不減：“抱歉，勁兒太大了。”
殷羲：“……”
荷葉裏包着細白的米，米粒微微泛着綠，裏面摻着些蔬菜粒和肉粒，荷葉一戳破，霸道的香味就傳了出來。
釋心看着碗裏的荷葉飯，有些驚訝。
“好香……”
他不自覺的夾起一大口，放進口中，入口綿軟、清香，回味悠長，味道蔓延進舌根，竟讓他覺得有些熟悉，他明明從沒有吃過這種荷葉飯才對。
釋心不自覺的一口接着一口，很快就将一包荷葉飯吃光了，然後他打了個飽嗝，這才發現肚子甚至鼓起了一小塊兒。
釋心摸了摸肚子，胃部飽脹感幾乎頂破他的肚皮，他吃撐了。
可怎麽會呢？
就這麽一點拆開了不到一小碗的荷葉飯？
就能把他撐成這樣？
坐在桌子對面的殷羲正将一塊魚肉夾進釋心的碗裏，釋心微皺着眉放進口中，雖味道鮮美，可他胃部的飽脹感更劇烈了。
釋心最終放下了筷子，搖了搖頭。
“不行，我不能再吃了，再吃肚皮破了。”
殷羲正在為釋心剝魚刺的筷子一頓，他擡頭看了眼釋心碗裏的荷葉，又看了看釋心無辜的臉。
最終殷羲放下了公筷，拿起自己的筷子低頭默默的吃飯。
釋心摸着圓溜溜的肚皮，坐在殷羲對面，眼睜睜的看着殷羲獨自一人吃光了一桌子菜還有剩下的一屜荷葉飯。
他的嘴不自覺張圓，甚至忘記了自己腹部的飽脹感。
這殷羲……
也太能吃了。
雖然長得帥，個子高，還有錢。
但是能吃。
非常、非常能吃。
殷羲無視釋心的視線，沉默又快速的吃光所有食物。
釋心見他放下筷子，這才點了點空蕩蕩的蒸屜。
他問：“你的廚藝是誰教的？這麽厲害？這個荷葉飯尤其好吃。”
殷羲黑沉沉的眼珠随着釋心的指尖移動，一同落到了空蕩蕩的蒸屜上。
聽到釋心的問題，他視線向上，看向了釋心。
釋心眨了眨眼睛，“怎麽了？不好回答嗎？”
見殷羲許久不說話，釋心也不再問了，他站起來收拾空盤子往廚房走，而殷羲還坐在那裏。
直到廚房傳來水流嘩啦啦的聲音，釋心開始洗碗了，殷羲才動了動嘴唇。
輕到幾不可聞的回答：“你教的。”
釋心洗好碗出來，卻發現客廳已經空空如也，殷羲不知何時一聲不響的離開了。
他看着空蕩蕩的餐桌邊，嘟囔了一句：“怪人。”
下一秒褲腿就被拽住了，釋心低頭，看到小人偶一雙黑眼珠邊紅通通的，顯然是哭的。
“心心……”
釋心：“……”
他現在一看到小人偶就會想起那個旖旎的夢，那會讓他渾身發燙。
釋心擡頭裝看不見，轉身去卧室。
小人偶跌坐在地上，抽噎幾聲，又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跑向了釋心，一下子撲在了釋心的小腿上，四肢牢牢的纏了上去。
“心心……”
釋心晃了晃腿，小人偶抱的牢固，根本就甩不開。
釋心上了床，小人偶便爬到釋心身邊坐好，眼淚噼裏啪啦的往下掉。
釋心翻出床頭櫃的佛經看，盡量忽視耳邊小小的啜泣聲。
最終，釋心啪的合上書，嘆了口氣。
“你是陰魂，你不應該長時間逗留在這裏。”
“你什麽時候投胎？”
小人偶聽到投胎，擡起頭來，一臉受傷的看着釋心。
“心心要趕我走嗎？”說着一顆碩大的眼淚還砸了下來，砸到了釋心的手背。
釋心心中莫名有些難過，他沒辦法對着這張與殷羲一模一樣的臉狠下心。
這樣的認知，讓釋心心中莫名。
小人偶還在哭，聲音斷斷續續的。
“我不能投胎……心心，你不能趕我走，我只有今生，沒有來世了……”
釋心擡手擦了擦小人偶臉上的眼淚，入手的觸感越來越不像一個人偶，坐在他面前哭的，更像是一個真正的、縮小的活人。
“怎麽會沒有來世呢？凡是魂魄都有輪回，哪怕是下十八層地獄，劫難過後，依舊能夠投胎輪回。”
小人偶捧着釋心的手指，搖了搖頭，又搖了搖頭。
釋心再次嘆氣，“好了，別哭了，我往後不再催你投胎，但你要做到心中有數，知道嗎？”
小人偶哽咽着點了點頭，一雙黑眼珠認真的盯着釋心看，眼珠裏只有釋心，再沒有其他。
他爬起來，将自己埋進釋心的懷裏，漸漸釋心肚子上的衣服也濕了。
釋心摸了摸小人偶的頭發，心中暗道，這小鬼死的時候到底幾歲，為什麽這麽幼稚呢？
偏偏他還頂着殷羲的模樣，不然幹脆再買個人偶，讓他換個人偶待？
釋心家樓道裏，一道黑影靠牆站立。
他垂着頭，黑發遮目，久久未曾離開。
插入書簽
作者有話要說：
殷羲：你除了哭還會什麽？
殷羲人偶：還會跟心心要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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