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挺身而出
身子有些不穩,紫蘭反應快,上前一步扶穩了黎婉,随後微微退一步,屈膝微蹲,“侯爺吉祥!”
黎婉垂着眼睑,睫毛微顫,“侯爺,您怎麽來了?”
黎婉臉色發白,剛才對李芸芸的話不知道秦牧隐聽去了多少,會不會以為她仗着侯府欺負人,抿緊了嘴唇,手在胸前繳了兩下,擡頭,正欲解釋,看清秦牧隐身後的人時,臉色越發白了。
秦牧隐身後站了好幾人,老侯爺,承王,靖康王也在,豈不是,剛才和李芸芸的話都被聽去了?
“這就是牧隐媳婦吧,長得真水靈,是個有福氣的!”老侯爺手在肩頭晃着,身子靠在大少爺喬宇身上,微微咧着嘴角,眼角的細褶深邃細長,黎婉才想起要給幾人見禮。
承王先一步開口,“免禮吧,我們過去瞅瞅誰會得今年的彩頭,弟妹不一起?”
承王一句弟妹拉近了二人的關系,靖康王順着他的話接了下去,“是啊,秦夫人一起吧?”
黎婉整理好思緒,垂着頭,老實道,“妾身背的詩多,要論作詩,喬大小姐是出了名的才女,妾身臉皮薄,不好意思去獻醜叫所有人看了笑話。
黎婉的一番皆是實話,喬大小姐不僅長得漂亮,琴棋詩書更是樣樣精通,上門求娶的人都快把門檻擠破了。
老侯爺微咧的嘴角扯大了些,半眯的眼神露着笑,因着醉酒的緣故,笑意缥缈,晃晃微微道,“好孩子,好孩子……”
不知說的是她還是喬大小姐。
黎婉低下眼睑,不卑不亢站着,秦牧隐朝承王道“王爺,你們先走!”
剛說完,身後就想起了一聲驚呼,黎婉微微轉身,餘光處,李芸芸局促不安滿臉通紅的站在不遠處的假山旁。
見是李芸芸,除了醉酒的老侯爺,大家眼底都閃過耐人尋味,承王若有所思的瞄了眼黎婉,秦牧隐已擋在了黎婉跟前,黎婉并不知道承王掃了她一眼。
好一會兒,李芸芸才似反應過來要給一幫人見禮,俯了俯身,見禮完後半緊張無措的看着黎婉,“黎姐姐,您不是說叫我來這邊商讨怎麽才能博得頭籌嗎?”局促的低下頭,像是想明白了什麽般,半晌才道,“不若在這求了承王和靖康王幫襯黎大人一在皇上跟前美言幾句。”
兩句話,視線又全落在了黎婉這邊的秦牧隐身上,黎婉目光一冷,她就是不參加詩會才出來散散心,李芸芸的說法暗指兩人約好了想一些不入門的法子贏得詩會為了刑部的黎忠卿求情。
不管如何,李芸芸就是要壞了她的名聲給秦牧隐難堪,老侯爺是靖康王的外祖,秦牧隐是定王堂舅子,她舍近求遠,其中的含義就多了,最顯然的就是她與秦牧隐關系不和。
黎婉正要開口,誰知有人先她一步,“北延侯身份雖低,內子娘家的事還不至于求人,倒是李小姐,心思聰慧,機智過人,看什麽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李小姐定然也看出誰會贏得老侯爺的彩頭了吧,說出來叫大家好生見識一番?”
秦牧隐聲音不疾不徐,嘴角微微上翹,如沐春風的一張臉,嘴裏說出的話極為難聽,譏諷李芸芸心思重陷害黎婉以及他們夫妻的關系,熟知秦牧隐的承王笑出了聲,毫不客氣接過話,“李小姐說中了,本王給你一個賞賜如何?”
賞賜二字稍重,李芸芸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張臉忽紅忽白,嘴唇咬出了血,黎婉想她這時知道不能哭了?心底不由得有些遺憾。
今日,刑部尚書,左侍郎的家眷都沒來,李家心寬,到處奔走,秦牧隐眼底閃過陰狠,立馬掩飾了去。
李芸芸白着臉,一行人沒人再将視線落在她身上,說說笑笑走了。
人一走,李芸芸身子軟了下來,身後的丫頭愣頭愣腦沒人攙扶,李芸芸就倒在了一側的假山上,假山上雪未融,李芸芸扶着假山,手上衣袖腰間是了一片。
剛才秦牧隐是幫她,黎婉喜不自勝,同時,又小心翼翼打量了他兩眼,秦牧隐已轉身走了,黎婉看了眼狼狽的李芸芸,跟上了秦牧隐的步伐。
兩株臘梅在園中開得正豔,雪覆蓋在花朵上,黃白相間,分外美。黎婉邊走邊想,待秦牧隐站在樹下,目光往上放到枝上的花上時,她解釋,“侯爺,李芸芸胡說的!”
她不由得想到當時她說學作詩時秦牧隐複雜的表情,轉身,支退了紫蘭和紫晴,低着頭,地上的雪打掃得幹淨,可仍濕漉漉的,還好,鞋面纖塵不染。
秦牧隐脊背筆直,肅然而立,黎婉繼續道,“家裏出了事,父親母親沒來信,我……”黎婉不知為何覺得委屈,嗓音都啞了,“我不會給您丢臉!”
上輩子做了太多,黎婉如何會接着犯錯呢,趁秦牧隐不注意擦了擦眼角,誰知,被他抓了現行。
秦牧隐看着她委屈通紅的眼眶,不确認剛才她是不是哭了,咔的聲,折了一只臘梅,動作大了,樹上的雪簌簌掉在他衣袖上。
秦牧隐把臘梅放到她手裏,見她難受,他的心莫名一緊,不自主就伸手将花折了下來。
黎婉擡頭,眼裏還餘有晶瑩,水潤濕漉漉的眼神看得秦牧隐呼吸一短,擡起手臂,輕輕撫着她的眼角,“我明白!”
四目相對,秦牧隐覺得尴尬,正了正神色,“岳父大人的事我自有辦法,瞞着你是怕你瞎操心!”
黎婉心底默默一想,沒吭聲,随即,聽他問,“紫晴這幾日犯錯了?”
黎婉不明白他為何問起紫晴來,習慣性搖搖頭,在他了然的目光中又點了點頭,登時,有什麽一閃而過,秦牧隐以為她早就知道,畢竟,紫晴天天往外邊跑,有什麽風聲一問就清楚了。
秦牧隐嘴角一勾,有了笑意,黎婉一怔,真真切切是笑,張揚的那種笑,常年冷清淡然的臉突然有了笑,不覺得違和,一雙眼散發出的神采也是黎婉從未見過的,她心底癢癢的,麻麻的,夜裏被他親吻的感覺又襲上心頭,又聽他說,“岳父的事不用擔心!”
黎婉信他,情不自禁就和她說起宴會上的事來。
兩人一耽擱再回去,詩會已經結束了,彩頭被喬大小姐拿去了,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劉氏不來,劉晉元也不會來了,沒有官職在身,拿着黎府的請柬,侍衛不會讓進,上車後,對着恭眉順耳的紫晴,黎婉不知道該慶幸還是遺憾。
劉晉元沒來,她還得找其他法子試探紫晴了。
老侯爺的壽辰過了好幾日了,黎婉聽紫蘭禀告說黎府的管家來了,黎婉太陽穴凸凸跳個不停,要是劉氏問她借錢,她肯定要表示一番,拿出她的嫁妝,劉氏肯定看不上。
猶豫着見還是不見,前邊又來了消息,說秦牧隐将管家打發走了,黎婉微微松了一口氣,又覺得好似有哪兒不對。
“侯爺和管家說了什麽可打聽得出來?”黎婉不怕秦牧隐,是怕管家亂說話。
紫蘭又出去了,不一會兒聽到腳步聲,黎婉轉身,見秦牧隐走在前邊,紫蘭,全安跟在後邊,她做賊心虛的移開了眼。
“讓紫蘭來打聽為何不直接問我?”
黎婉一臉羞赧,秦牧隐入了內室,她跟着進屋。
他站在屏風後,正脫着衣衫,黎婉頓了一刻就轉進去了,見他在脫褲子,黎婉一臉羞紅,轉身,從衣櫃裏找出他的衣衫,挂在屏風上。
“管家送了岳母做的吃食來,說是你愛吃的,我讓管家把東西留下回去了!”秦牧隐邊整理衣衫邊道,“以後有什麽事直接問我!”
黎婉點頭,劉氏送吃食,前所未見,她将他的鞋提過來放好,“我娘有什麽捎什麽話?
劉家人在京裏開銷肯定大,劉氏不會不問她借錢,除非,管家不好朝秦牧隐開口才沒說,“侯爺,以後我娘再送吃的來,你讓管家送進來就好!”
以劉氏的性子,一次不成還會有下次,管家見不到她的面不會甘心。
秦牧隐近乎出氣似的嗯了聲,黎婉不想聊劉家的事,說起了其他,夜裏。秦牧隐都會給她講解兵書上的道理和意思,不過,之前是秦牧隐念,如今變成了黎婉。
黎婉枕在他的臂彎裏,将書微微擡高,秦牧隐也看得清的地方。
第一次秦牧隐攬着她時,她渾身上下都繃緊了,誰知他只是把書放在她胸前,慢悠悠說了五個字,“口幹舌燥,累!”
黎婉的緊張一下就沒了,拿着書,一字一字念着,然後聽他給她說意思,舉例子,黎婉喜歡聽他舉例子,會說京裏邊許多大戶人家的事,都是以往她沒聽過的。
她有默默想過秦牧隐與她說京裏各戶人家是不是想她盡快融進去,或者,以後參加宴會時不至于被逼到一個人要去逛園子。
老侯爺壽宴,承王肯定與他說了什麽,之後,他對她态度緩和了許多有時說得上是親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