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心理準備

第三十六章:心理準備

衛箴的聲音,鄭揚聽得出,他回過頭去看,皮笑肉不笑的:“我今天不是來找你吵架的。”

他一面說,一面斜了王齊一眼:“我找你有事,去了錦衣衛說你不在,王千戶說要來府上回你幾句話,我才一起來的。”

衛箴哦了聲,不鹹不淡的,緩步過來,又在距離鄭揚五步開外的地方站定住:“鄭公,我知道你為什麽而來,可你也要知道,這次的案子,你牽涉其中,本不該與我私下見面,如此便算了,還站在我的府邸中,細問案情進展,你覺得,合适嗎?”

當然是不合适的,如果給有心人知道,保不齊要說他們兩個暗地裏勾搭成奸,縱使衛箴不會幹這種事,可是衆口铄金,三人成虎,謠言傳開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更不要說他對武安伯府沒什麽好感,徐天章對他更沒什麽好臉色,現在的徐天章,瘋狗一樣的,逮着誰就咬誰,這樣的人,不是不敢得罪,是最好不要同他起争執鬧矛盾,不然這一口咬下去,連皮帶肉,傷的還是自己。

“你既然知道我為什麽而來,哪裏有這麽多說辭?”鄭揚眉頭緊鎖,“我剛才說了,也就是站在你的府邸中,才會問王齊這樣的話。衛箴,你自己的府邸,難道還有什麽不敢說的?”

衛箴雙手背在身後,緘默下來,好半天都沒說話。

他就這樣跟鄭揚僵持着,誰也不退讓,過了很久,還是衛箴先開了口,卻是揚聲叫王齊的:“阿春在後院休息,你先去找她。”

王齊知道這是不叫他當着鄭揚的面兒回話,而衛箴和鄭揚之間,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談,他本來想勸兩句,但是鄭揚就站在這兒呢,他說什麽都不合适,于是只好點了點頭,又抱了個禮,繞過了他二人,往後院去找謝池春了。

衛箴側了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顯然是叫鄭揚堂屋中坐着說話。

鄭揚也不客氣,一撩官袍下擺處,邁開腿就往垂帶踏跺方向去,從衛箴身邊路過時,輕飄飄的問了句:“謝小旗還真住在你這兒?”

衛箴沒搭理他,只是自顧自的往屋裏進,進了屋又徑直往主位去坐下來:“鄭公,你上次來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态度,也不是要好好跟我說話的樣子。”

鄭揚見他不接謝池春那一岔,就越發的有心調侃,只不過是時機不對,才勉強作罷而已。

他坐下去,側目看衛箴:“我那天過來,你也并沒有打算好好跟我談一談,不是嗎?”

“談?”衛箴噙着笑反問,“我說了,鄭公牽涉此案當中,我與你,有什麽好談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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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揚眯起眼睛,有了些許不悅:“所以你就故意激怒我,想試探我的反應和虛實。”

“難道不是鄭公在試探我的虛實嗎?”衛箴翻了翻眼皮,“我查我的案子,又有什麽好試探你的。”

他一概不接招,叫鄭揚的所有招數,都像是打在了一團棉花上,委實憋屈的厲害。

“這案子跟我沒關系。”他沉默了許久,咬着牙長嘆一聲,“我覺得,我是中了人家的圈套了。”

“人家?”衛箴面不改色的反問他,“那鄭公覺得,是誰暗地裏給你設下圈套呢?”

“你真不知道?”鄭揚突然來了脾氣,也許是衛箴的态度叫他感到莫名的煩躁,聲音拔高了三分,“除了劉銘那個龜兒子,還會有誰!”

衛箴哦了兩聲,仍舊淡淡的:“錦衣衛辦案講證據,鄭公說劉銘陷害你——”他啧的咂舌,“具體是怎麽樣的,我都還沒查清楚,鄭公倒先知道了,是劉銘給你設的計?”

“你只管去查吧,查到最後,所有的矛頭和證據,一定都指向我!”

這也就是他為什麽坐立難安,因為他知道,他很難全身而退。

劉銘一定是那個始作俑者,可問題在于,他拿不準娘娘的态度和心意。

按理說,劉銘不敢這麽使陰招害他,畢竟娘娘那一關,劉銘就過不去,可是他做了,而且近來娘娘也的确有意的疏遠他,這一切,叫鄭揚感到心慌。

“衛箴,你知道我已經很久進不去昭德宮了嗎?”

他的語氣中,透露出無奈,哪裏還有平日意氣風發的模樣。

衛箴聽來也是心下一驚,只是面上不動聲色而已。

徐貴妃不肯見鄭揚,這意味着什麽?

“世子妃出事,跟你也無關嗎?”

鄭揚感到意外,擡眼看過去,眼中的嘲弄卻不加掩飾:“你當我是什麽人?玩弄權術的事情我是幹,睚眦必報的也的确是我,徐天章趁我駐守大同,想在背後陰我一手,我一定叫他付出代價,這全都不假,但我還沒有下作到,要對個深閨婦人下手吧?更何況,她還有着身孕,肚子裏懷着六七個月大的孩子,這種事情,倒更像是劉銘的手筆。”

“你不用總跟我說劉銘,是不是他,或者是不是你,我會慢慢查清楚。”衛箴打斷他,“但是你總歸要知道,世子妃的事情一出,你更難以善了。按徐天章的性格,保不齊還會參你一本。”

“他無憑無據……”

話只說了一半,鄭揚就說不下去了。

說他毒害徐見真,徐天章不也是無憑無據的嗎?僅僅憑借着自己的猜測,就敢指使孫符上折子了,世子妃一屍兩命,武安伯府絕了嗣,徐天章更不會善罷甘休了。

衛箴緊繃的面皮終于有了一絲松動:“鄭公,你最好心裏有個準備,等徐天章上了折子告你的狀,這條罪名太大,就算沒有真憑實據,你也是最有動機的,陛下和貴妃,即便有心袒護你,也少不得在朝臣面前做做樣子。”

“我手上這個提督之權,會叫陛下暫時卸掉,而能夠接替我的,只有劉銘。”鄭揚明白過來,深吸口氣,“劉銘這兩天根本不在京中,真出了事,他遠遁在外,怎麽樣也算不到他身上,對吧?”

那聲是,衛箴沒說出口,只是用沉默回答了鄭揚這個問題。

他其實也懷疑劉銘,甚至是懷疑徐貴妃的,這一手太狠,劉銘如果只是為了擠走鄭揚,不至于這麽趕盡殺絕。

要徹底絕了武安伯府的嗣,叫伯府漸次落敗,能從中獲利的,只有徐貴妃而已。

衛箴想了很久:“貴妃為什麽不見你,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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