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威脅

第五十二章:威脅

陛下那裏,要怎麽去回話呢?

這件事情,其實該到此為止,最後的一切,都是徐奉的錯。

徐奉為了當年的血海深仇,想要栽贓陷害鄭揚,而武安伯府的所有人,都不過是他用來複仇的棋子罷了。

對于徐天章擅自做主,違逆聖意,收養了徐奉十五年的這件事,衛箴相信,陛下不會再去追究。

此一番,徐天章可謂是自食惡果,當年念在同袍情誼的一時心軟,叫他一門遭此劫難,實在也是可憐。

再加上他先前也想過,事情過去了這麽多年,陛下如今未必放在心上,更不要說,但凡這事情捅出來了,王殿明這夥子人,一定會上書給徐天章求情的。

他不怕在陛下面前實話實說,也不會怕連累到武安伯府,徐天章那天選擇坦白,就會想到這些,即便他想岔了,陛下想借機除掉武安伯府,那也不幹他的事兒。

問題就在于……

“厲霄那裏還是沒有動靜嗎?”

喬嚴恩了聲:“這都好幾天了,風平浪靜的,厲霄前半天還打發人回來問話,還盯不盯。”

看來劉銘那裏,還是要再加一把火啊。

衛箴眯了眼,心下顯然有了別的想法。

喬嚴是看出來了的,叫了他一聲:“徐奉已經自殺了,事情……事情再往劉太監身上扯,老大一定要這樣嗎?”

“你覺得呢?”衛箴眉頭緊鎖,“你覺得該到此為止,把一切都推到徐奉身上,橫豎他死了,叫他扛下所有的罪責,就算完了?”

喬嚴一時啞然:“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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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奉是吳家留下的唯一一點香火了,他不惜命,這樣決然的自殺——”衛箴又覺得怒火中燒,“等阿春回來了,看看她怎麽說,鄭揚不會無緣無故找他的。”

衛箴猜測的是不錯的,鄭揚的确不是無緣無故找上謝池春。

彼時謝池春入了瓊樓中,有人引着她徑直就上了三樓的雅間。

這雅間是內外兩間的樣式,謝池春入內時,外頭這一間,是沒有人的,她探了探頭,思忖了下,剛邁出去一半的腳,又收了回來:“北鎮撫司謝池春,鄭公可在否?”

裏頭也沒人應聲,過了好半天,才有一道笑聲溢出來。

謝池春順勢看過去,便瞧見了鄭揚負手而來,她忙抱拳拱手禮了一回:“鄭公。”

鄭揚連連擺手,又做了個請的手勢:“謝小旗坐吧,自上次街上見過小旗,本公就一直想請小旗出來坐一坐,瓊樓裏頭的各色菜式做的都不錯,今兒個我點了些,小旗一會兒嘗嘗?”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更何況是鄭揚這樣的人。

謝池春有些拘謹,往旁邊兒坐過去,下意識同鄭揚拉開了距離:“鄭公今日請下官到此,是有什麽事吧?”

鄭揚噙着笑看她,看得她渾身發毛,就是不說話。

謝池春幹巴巴的吞了口口水,眨了眨眼:“鄭公?”

“我聽說……”他丢了三個字出來,就又頓了下聲音,“也不能這麽說,衛箴先前警告過我,不要再插手這件案子來着。不過小旗是聰慧的人,又能體諒人,應該能夠理解,本公涉及這個案子,又提督西廠多年,如今叫我幹瞪眼,實在是辦不到,你能理解吧?”

謝池春就覺得眼角抽動了兩下,鄭揚這個人,可真是叫人摸不着頭腦。

她與鄭揚接觸不多,幾乎沒接觸過,他是怎麽能夠說出,她是個聰慧又能夠體諒人的人……

“鄭公這樣說,實在是擡舉下官,下官平素辦差,沒少叫上官罵我蠢笨。”她始終挂着笑,就是不再去看鄭揚,“鄭公說這些,下官多少能夠明白些,可要說理解……只怕下官蠢鈍,就參悟不透了。”

鄭揚欸了聲,音調還轉着揚了一道:“小旗這就是在與本公裝糊塗了。”

謝池春其實有些尴尬。

她真不知道鄭揚想幹什麽嗎?

不是的。

鄭揚請她到這裏,花大手筆宴請她,話裏話外又扯上武安伯府的案子,大半是為了徐奉這個人。

“下官人微言輕,恐怕鄭公想了解的事情,下官無能為力。”她頓了下,才擡頭看過去,臉上的笑意已經有些飄忽不定,“鄭公又何必為難下官呢?”

“本公很欣賞小旗,怎麽會為難小旗呢?”鄭揚笑意未減,半分都未褪,直勾勾的盯着謝池春,“小旗這樣說,其實是已經明白了,本公想問的是什麽。”

謝池春面色一僵:“鄭公,大人已經說了,請鄭公不要再插手……”

“我前頭說過了,這麽些年,只有本公查別人的份兒,從沒有別人來盤查本公的時候。”他沒叫謝池春把話說完,徑直就打斷了她,“我只想知道,徐奉都交代了什麽。”

這算什麽?

他要知道的事情,還不是皮毛而已,他一針見血,沖着最要害處問。

徐奉交代了什麽?

徐奉但凡有所交代,就能夠結案了。

他現在開口問這個……

謝池春擰眉,顯然有些不悅了:“這應該不是鄭公該過問的吧?”她一面說,已經騰的站起身來,“人家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鄭公在這瓊樓中請下官,下官無功不受祿,這頓飯,怕是吃進肚子裏,要惶惶不安了。”

她說着拔腳就想往外走,卻不料鄭揚快她一步,整個人在她身前一橫,就攔住了她的去路。

謝池春身量不算嬌小,可鄭揚比她還高出半頭,她站在那裏,還要擡頭看他:“鄭公這是做什麽?”

“本公不過有心同小旗熱絡些,小旗這樣拒人千裏之外?”鄭揚的笑容漸次淡了,“徐奉交代了什麽,小旗總不是讓本公親自到北鎮撫司,問到衛箴的臉上去吧?”

謝池春看鄭揚,是很複雜的,而且她這些年,除了面對衛箴會有些許膽怯和瑟縮,對旁人,是從不會有的。

鄭揚是在威脅她,拿衛箴威脅她。

衛箴不會怕他,但是在錦衣衛鬧起來,對誰都不好。

她肅容冷下了臉:“下官雖然人微言輕,可還是錦衣衛的人,鄭公今日這樣的言談,是在威脅下官,還是想來日威脅我們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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