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鑒于系統孜孜不倦的打擊和提示,安如昔決定選完美男之後,就開始制作唐餘這個月的解藥。畢竟她還不太清楚究竟唐餘哪天毒發,這個在解毒秘籍上只說因人而異。有人身體素質好毒發就慢,有人體弱多病毒發就快。按道理唐餘算是身體好的那一類吧。

唐餘這幾日都覺得特別容易疲倦,或許一時沒有內力支撐,也或許是前段時間內傷外傷不斷,還有可能是因為長公主殿下的毒藥。也不知道這個月哪天,那毒藥就會發作。他還不如趁着能吃好睡好的時候抓緊休息。

于是回到府裏,進了長公主的院子,沒見有什麽特別的吩咐,唐餘立刻就回了自己的房間,繼續睡覺。

清晨,照例是被餓醒的。唐餘并非多麽勤奮,可是為了飯折,依然穿戴整齊,甚至少有地束了長發,顯得整個人不再那麽慵懶。這是南唐時下流行的男子發髻,雙鬓垂髫,腦後也是散下一圈,與弱冠男子戴發冠的完全束發方式略有區別。最是适合唐餘這種十七八歲美少年。

長公主起的也比往日早,廳堂上早飯還冒着熱氣。

唐餘畢恭畢敬行禮,眼神卻很難不看那滿滿一桌飯菜。

安如昔立刻會意,讓人上了一副新碗筷,賜了座位,說道:“一會兒你陪我去前院看看我府裏那些侍從,替我找找有否堪用的人。以前我不太喜歡的應該已經處理了,這些個留下來的背景相對幹淨一些。”

“……”唐餘抓緊吃了兩口飯才答道,“殿下,如此重要的事情是否應該讓管侍衛協助您?”

“你想偷懶?當初都不肯要素琴給你的好琴,就是懶得拿回來練琴吧。現在手邊沒琴,不安排你點別的事情,豈能都讓你吃吃喝喝荒廢了大好時光?”安如昔一本正經道,“選人這事,你也要參與。說不得其中混着個把南唐間諜,是你熟人呢。”

唐餘端飯碗的手明顯一顫,假裝惶恐,十分沒骨氣地答道:“殿下切莫冤枉在下。在下若是有那等本事能聯絡到南唐間諜,早就将人賣了向您換解藥了。”

安如昔鼻孔裏哼了一聲,并不相信唐餘的話。

畢竟唐餘出身黑羽衛,那黑羽衛就是與南唐諜報系統之首,與各處情報暗裝都是互通的。哪怕唐餘當年真的只是邊緣弟子,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訓練,說不得也是認識南唐密諜的。還有一種可能,不排除唐餘實際上已經掌控了黑羽衛,他才是最大的頭目。只不過他将身份藏的最深,輕易是不會聯系下線的,而大雍這邊的下線恐怕還無人知道黑羽衛首領的身份。

兩人貌合神離,還算和諧的用完了早飯,安如昔大步走在前面出了自己的主院,又走了一段路才到達尋常召見人的那處前院。

唐餘一路上默默跟随,只當是飯後遛彎了。畢竟長公主府裏的那些男人們,他應該都不認識,那些人裏也不會有人認識他。你好我好大家好,看看管笠怎麽協助長公主選人,他充數點頭捧場說好就行。

其實在吃飯前,安如昔已經叫人往宮裏遞了牌子,求見廖太妃。一般情況并不是每次都能得到觐見許可,也不是立刻就得到回複。運氣好當天下午就能輪上,如果偏巧宮裏貴人們有正經事忙,等一兩天是快的,十天半個月才能進宮見想見的人也是可能。就算她是長公主的身份,到底并非皇太後親生,在外人看來又已經戴發修行不沾世俗了。

所以,安如昔眼下要抓緊時間篩選府裏這些美男侍衛們,如果真有一兩個看得上眼,又肯配合她的,她還要多些時間深入了解。再者,她也打算試試唐餘,哪怕他目前消極怠工,可萬一遇上個愣頭青,或者一門心思要巴結長公主争寵的,唐餘就是個現成的靶子。不怕他不害人,就怕別人不害他。以唐餘那種腹黑程度,只要敢惹他的,就等着好戲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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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前院,十七名侍衛已經被管笠集合好,整整齊齊排成三行六列,管笠在第一排最上首位置,見長公主到來,他立刻帶着衆人向長公主行禮問安。

安如昔一看這一衆美男,雖說衣飾各異,卻有大半都是披頭散發,仿照前兩天唐餘那種發型。可是,那種中分黑長直的發型并不是什麽人都能駕馭的了啊!

這些人擡眼自然也看到了長公主殿下身後的唐餘,然後驚訝的發現人家今天是束起了長發。

這……難道長公主最近不是迷戀散發的美男麽?有些人暗暗肉痛,花了不少銀錢打聽長公主殿下近日的新寵都有哪些特色,衣飾如何打扮,卻原來都是假情報。

人家唐餘能被長公主殿下看上,并不是靠打扮,唐餘是長的真好看。這種容貌,哪怕就是繡花枕頭,也比他們這些枕頭身上的花繡的漂亮。

安如昔暗暗嘆了一口氣,心中安慰自己,好歹那些學着唐餘一樣披頭散發的人,可以被認為起碼是在試圖投她所好。她吩咐道:“那些披散頭發的站出來。”

讓人站出來,她仔細看看這些人的黑化度。

黑化度為零的,再查查底細,若是能用,就先用這些吧,有積極性的人比沒有積極性的人用起來方便。

安如昔很快就從站出來的九個人裏,分辨出了三個黑化度為零的,讓管笠帶去仔細盤問一下身份來歷,都有什麽才藝。其實無論是她還是原身,對這三人還真沒什麽印象。沒印象總比印象不好要強一些。

然後安如昔将唐餘推到前面,命令道:“唐餘,你挑挑看,有沒有覺得順眼的,或者投緣的?”

唐餘看着另外那八位剛才“落選”的帥哥,其實打心底就有一種別扭排斥。有的太娘,有的太瘦,這個太矮,那個太高的臉長得過于方正,身材勻稱不高不矮的明顯牛氣沖沖眼高于頂,有的五官還行可惜皮膚太黑,有的不修邊幅邋遢的臉都沒洗,還有低頭畏縮目光躲閃的這種壓根是不打算被選中……

總之這八位,若是在大街上遇到或許是比尋常路人有出彩的地方,但是在長公主府內站成一排,他就覺得怎麽看怎麽不順眼。最可惡是那個還敢躲閃的人。長公主殿下至少身份尊貴人長得美,老兄你嫌棄的是啥?就算嫌棄也是要稍微掩飾一下吧。

“你們不想被選中的後退一步。”唐餘随口下了個指令。

其中七人瞬間後退。

那唯一留在原地的竟然是不修邊幅邋遢到臉都沒洗的。

唐餘也有點吃驚。

結果那人是雙手扶着腿,正努力往後邊搬呢,而且嘴上還惶恐地解釋道:“別選我,我腿腳不太好!身有痼疾。”

“你有病,還敢來長公主府?你是誰送來的?”唐餘擺出一臉仗勢欺人蠻橫不講理的樣子,“就選你了。”

那人吓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若是地上有洞早就将頭埋進去了。可惜這前院是方磚鋪的,現挖坑不太容易。

安如昔聽到這邊動靜,立刻被吸引過來,盯着那跪在地上體若篩糠的人看。

那人身上穿的是一件粗布藍色衣裳,領口袖口好像許久不曾清洗,油膩發黃,頭發胡子一大把,臉恨不得貼地上根本看不出容貌。不過腿腳不便這件事,卻讓安如昔激發了原身的一段記憶。

這人應該是叫鄭丘,早年間是工部的一名小官,擅長修建營造之事。三年前不知為何與軍系那邊的一名将官起了沖突,打鬥中被人廢了一條腿。後因着腿腳不利索受上司嫌棄,升遷無望,從此心灰意冷。長公主是在河邊遇到此人喝醉了發酒瘋尋短見,便将他直接帶回了府內。

在長公主原身的記憶中,鄭丘男生女相,長得極為柔美,那種驚豔哪怕只是三年前看了一眼,仍印象深刻。

“這人好像是叫鄭丘,三年前被我帶回府裏的。”安如昔解釋了一句。

唐餘對照那鄭丘剛才的反應,心說這人八成是哪裏有特色,被長公主強行擄劫來的吧。

“記得他長得很漂亮,怎麽變成如此邋遢模樣?”安如昔轉頭問管笠,“府裏可曾苛待了他?”

管笠一臉冤枉,心裏還納悶,要說當初整治唐餘那是他故意吩咐過的,不過這鄭丘雖然生的也不錯,可殿下只将他帶回府裏就再沒召見過,顯然是新鮮勁早過了丢在腦後。

按道理這種不太會成為争寵威脅的人,他都是以常規府裏侍衛的那套待遇來給的,四時的衣裳、吃穿用度樣樣不少,甚至也沒攔着不讓他走動,哪怕自求離去也未必是不行的。而且記得還請過太醫給鄭丘看腿,那腿的确被人傷了筋骨,便是接續上了也回不到行走自如的樣子了。

所以他每到冬天還多給鄭丘撥些炭火。要說十分照顧還做不到,但絕對不曾苛待。

莫非這鄭丘是還想着尋死麽?要真尋死早該死了,大家都知道長公主府裏的侍衛們每年都有幾個莫名失蹤或傷亡的。

鄭丘雖然現在樣子邋遢一些,好歹是活着的。

“鄭丘,昨天連夜就通知你們,今日長公主殿下召見,怎麽還是此等不修邊幅的模樣?難不成你不想被殿下寵幸麽?”管笠問的理直氣壯,在他心目中,能被長公主殿下看上,那是多大的福分和榮耀?

“我……”那人聲音發虛,并不擡頭。

唐餘卻覺得此人的身形動作甚至這發顫的聲音,有那麽幾分說不出的熟悉。正要靠的更近一些看得仔細,卻見那人擡手甩出一道寒光,直奔他面門而來。

在原身記憶之中鄭丘是不會武功的,否則也不會讓人輕易廢了腿,安如昔立刻反應過來這人是假冒的,真的鄭丘恐怕已經死了或被人換走了。

但是那人攻擊的方向并不是自己,竟然是近在咫尺的唐餘。

這刺客的目标是唐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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