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Chapter 49
“我就當作是誇獎收下了,謝謝啊。”宋懿絲毫沒有被男人調戲的自覺,還對陌生帥哥笑得無比燦爛。
顧澤謙滿臉得意,風情萬種的目光待挪到梁司身上時已經變成了紅果果的挑釁。而梁司十分了解這男人走到哪兒撩到哪兒的惡劣性子,也自信顧澤謙無論如何也不敢對他梁司的老婆有任何非分之想,于是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我結婚的時候你可是忙得連份子錢都沒時間給。”
顧澤謙撓了撓腦袋:“那會兒忙着巡回講座呢,東大校長盛情相邀,太能幹了怪我咯?”
顧澤航用手指比了個OK,收起器械,白了自家兄弟一眼:“我看是有美女陪伴樂不思蜀吧?東大校長的女兒叫什麽來着?什麽惠子?”
顧澤謙嘴角一抽:“織田惠子。”
“喲,還念念不忘呢。”梁司在宋懿背後墊了個靠枕,回頭看向顧澤謙,滿臉嘲弄。
顧澤謙幹咳一聲:“我只是記性好。”努了努嘴還想說點什麽,他就被顧澤航拉了出去。
“閑雜人等”剛剛退散,梁司攬着自家老婆的肩膀,神情不太樂意:“他比我帥?”
“要聽真話麽?”見對方點頭,宋懿一本正經道,“人家的确比你帥。”
本以為梁司要假裝很受傷然後對她撒個嬌什麽的,哪知這厮只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語氣頗輕松地說:“随你吧,反正這張臉也不是我的。”
“……………………”媽蛋,丫還有理了?而且似乎無從反駁啊。
宋懿閉了眼睛眯着,不再搭腔。
次日上午,某人第一次踏足TI總部大樓。
梁司對此并不意外。
“等了這麽久,終于來了。”他對威廉說道,“讓小劉好好招待,先通知財務部開會。”
威廉一頭霧水地去傳達BOSS的命令,一路上都在琢磨着按照慣例不是中午才開會麽?BOSS心,海底針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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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其實梁司的想法再單純不過:見情敵,不擺足了架子怎麽成?開完會再去應付那位,只要他有誠意,一定會等的。
一個半小時後,梁司才出現在會客室。此時蘇瑜左手搭在桌面上,扶着紫砂茶杯,面上沒有絲毫不耐。
“月末公司比較忙,勞蘇先生久等。”梁司微笑着坐在蘇瑜對面,語氣平淡。
蘇瑜坐直了身子,也笑吟吟道:“梁總客氣了,蘇某不急。”
梁司拿起茶壺給兩人倒了滿杯,又自顧自抿一口:“蘇先生來找我,想必是考慮好了?”
蘇瑜眼皮微微一顫,鎮定道:“希望梁總能助我一臂之力。”
“不知道蘇先生所指的一臂之力是什麽?在我這兒,事情一旦開始,就代表着勢在必得。”梁司晃了晃杯子,擡眼看他,“所以蘇先生,打算拿什麽和我交換?”
蘇瑜望着眼前這雙漆黑而深邃的眸子,悠然自信,睥睨四方的笑容,忽然間就明白了為何他心之所系的女子會對這個男人如此毫無保留地用心……也許,自己無論怎麽努力都無法與這個人并駕齊驅。捏在手心的U盤被他塞回了兜裏。
梁司的目光從蘇瑜的左手邊移開:“蘇先生想好了?”
蘇瑜點了點頭:“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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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TI大樓之後,蘇瑜去了郵局,把手裏的東西寄了出去。
而本來達成交易心裏落下一塊大石的梁司,卻聽聞了又一個噩耗。
“我們的人去了葉小姐所說的地點,可是……只發現了她的屍體。連中數槍,死狀極慘。”
梁司屏退了包括威廉在內的所有人,靠在椅背上用手指使勁揉着眉心。
眼看着就要到手的證據不翼而飛,人死了,線索斷了,雖然警局裏有他的人,一有發現一定逃不過他的掌控,可直覺告訴他,兇手不會留下任何破綻。
盡管這段時間都疲累不已,但這是第一次,他感覺心力交瘁到想就此放棄。
第二天下午,梁司就接到了顧澤航的電話,宋懿要生了。他只好将這些煩心事暫且擱置,趕到醫院,一心一意地等着新生命的降臨。
十多個小時,不過是尋常一個晚上到清晨的時長,這一次他卻在手術室前來回踱步,無比煎熬。
最淡定的要數喬瀾,畢竟自己親身經歷過,也最有發言權來安撫其他人。
“行了小梁,坐下歇會兒,你這晃來晃去的我都頭暈。”喬瀾笑着拉了拉梁司的袖子,又回頭去看同樣一臉緊張的宋志波,“嗳,我生咱閨女的時候,你也是這麽慫?”
宋志波一本正經道:“怎麽可能?我慫?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慫了?”
喬瀾故作嘆息:“早知道整個難産什麽的,嗳……真是便宜你了,上哪兒找像我這麽省心的……”
聞言,宋志波眉毛豎起:“胡說什麽!”
兩人這一來一往的,倒讓凝重的氣氛輕松了許多。梁司也在喬瀾旁邊坐了下來,安心等着。
過了不久,路淮攜着江凝風風火火地趕來。
喬瀾笑瞪着眼嗔怪路淮:“你自個兒來就行了,小凝一個沒出嫁的姑娘你帶她來這地兒幹嘛?”
路淮和江凝同時不太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倒是宋志波及時出聲圓場:“都什麽年代了,計較這些做什麽?”
當然,在座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路淮和江凝的婚禮居然會在宋家小少爺的滿月宴之前舉辦。
這都是後話了。
此刻,大家只有盡量說着輕松的話題來緩解緊張擔憂的情緒。
第二日清晨,精疲力竭的宋懿終于從手術室裏被推了出來。梁司火箭炮似的沖了過去,卻只見自家老婆閉着眼睛,一點意識也無。如果不是醫生的表情很輕松,他都要以為出事了。
“七斤八兩,是個男孩兒,很健康。”滿頭大汗的助手女醫生只露出一雙眼睛,笑得眉目如彎月。
“哎,小梁——”喬瀾回過頭,梁司已經消失在拐角處了。
“讓他們兩口子待會兒。”宋志波拉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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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的女人臉色蒼白,睡得很熟。梁司坐在旁邊握起她的手,放在掌心摩挲。
宋懿的手心裏密密麻麻都是她自己用指甲劃出的刻痕,觸目驚心。眼前仿佛浮現出手術室中她疼得撕心裂肺的樣子,梁司忽然覺得心鈍鈍地痛,幾乎無法呼吸。
“謝謝你,老婆。”盡管知道她聽不見,他還是忍不住開口輕喃,“對不起……”
或許他真的不該有那麽頑固的執念,擁有了再多,都不及她安穩舒心的一個笑容。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很幸福。
做完自己該做的,其餘的事,就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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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懿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是半夜。費力掀開沉重無比的眼皮,昏暗的燈光裏,本來應該睡在陪護床上的梁司正趴在她的病床邊,腦袋埋在胳膊肘裏,黑乎乎的後腦勺朝着天花板。
宋懿想起讀初中的時候她成績不好(當然直到大學她的成績也沒好過),程帆一面應付高考複習,一面幫她補習功課,那時候在頂樓的空教室裏,宋懿寫着寫着作業回過頭,經常看見他趴在桌子上睡覺,後腦勺對着她,頭頂一個整齊的漩渦。
宋懿伸出躺得有點僵硬的手,小心翼翼地去摸梁司的頭頂。
還沒碰到,面前的人就動了動,坐直了身子看向她。
宋懿的手懸在半空,被梁司接住,放在唇邊親了親。
“想不想喝水?吃東西?”
宋懿搖頭,問:“我兒子呢?”
梁司無聲笑着,從旁邊的嬰兒床裏抱出一個裹着層層布料的小肉球。
真的是個肉球。
宋懿看了許久,眉頭一直沒舒展開。
孩子剛被抱在懷裏,宋懿就感覺到了它彰顯着生命力的體溫。
這是她的兒子,雖然現在看起來很醜,但似乎無法拒絕。
“怎麽辦?以後會不會有人說這孩子不是你的?”宋懿神色苦惱地望着梁司,“我會不會上頭條啊?”
梁司仔細端詳着老婆懷裏抱的他倆的兒子,的确……眼睛和嘴巴像宋懿,臉型卻如同和程帆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般。過了幾秒,看着宋懿糾結的表情,他只好清了清嗓子,勉強道:“沒事,就當我願意給別人養兒子。”
宋懿涼涼一笑:“說得好像蠻有道理的。”
“那是。”梁司自得得很。
“放心吧,我是個有節操的人,我兒子我自己養,才不用‘別人’,是吧寶寶?”宋懿輕輕蹭了蹭兒子的臉,一個眼神都不給梁司了。
懷裏的小娃娃動了動嘴巴,似乎在回應着宋懿。
梁司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又說錯了話。可自家老婆完全沉浸在與兒子的天倫之樂裏,完全不打算搭理他。
此刻他不得不昧着良心覺得,這小子的确忒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