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下午，秦子川送董清清回家。路上董清清問他：“你平時是自己住，還是跟你媽媽住在一起啊？”
“當然是自己住，怎麽了？”
董清清摸摸趴在她腿上的小Q，低頭道：“那你什麽時候回自己家住？我給你煮點南瓜粥送過去。”她說完，飛快地瞥了秦子川一眼，解釋道，“我不是‘入戲’啊，我是看你胃不好，想幫你來着。”
“明天。”秦子川說了一句。
“嗯？”董清清一時沒反應過來。
秦子川斜了她一眼，清清嗓子：“我是說我明天在自己家裏。”
董清清怔楞一會兒，然後才點點頭道：“那、那我明天給你送吧。”
秦子川嘴角微微一勾，沒有說話。
第二天一早，董清清就去附近菜場買了食材。回到家裏的時候，室友展瑜剛好從她房間出來。展瑜昨天又加班，晚上十點多才回來，董清清半夜起來上廁所，正好看見她房間的門縫裏透出些許燈光。
“早啊，”董清清跟展瑜打招呼，“你怎麽這麽拼啊？那麽晚下班，回來還要繼續看書備考。我還以為我高考那會兒算拼命了，沒想到你更厲害！”
展瑜揉揉眼睛，雙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我跟你不一樣，”她說，“你那會兒全心讀書，不像我，所有讀書時間都是擠出來的。”
“也是。”董清清拿着買來的東西往廚房走去，揚聲問她，“我要煮粥，要帶上你的份嗎？”
“可以啊。”展瑜說了一句，“你多煮點吧，我留着當中飯。今天我休息，不打算出門了，就呆家裏看書。”
廚房是開放式，她說完，看到董清清在研究一個電砂鍋，不由湊過去道：“你不會吧……就煮個粥，你還特地買個砂鍋。不是說最近沒錢麽？”
董清清把砂鍋用法研究清楚之後，這才看向她，笑了笑說：“有個朋友胃不太好，說不定以後經常要給他做點東西，買個砂鍋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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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只是室友關系，因此展瑜對她口中的朋友并不感興趣，只象征性地點了點頭，回身往自己房間走去，順便說道：“你煮好了給我盛一大碗留着吧，我先回房看書了。”
“行。”
“哦對了，”展瑜走到房間門口又回過頭看向她，“下回我請你吃火鍋吧，就我收銀的那家火鍋店。”
這算禮尚往來嗎？
董清清朝她笑了笑，然後點點頭：“行，改天約時間。”
半個小時之後，屋子裏已經飄滿香氣。
小Q擡着頭在竈臺附近使勁嗅，黑色的小鼻子一抽一抽，董清清笑眯眯地蹲下去，摸摸它腦袋：“嘿嘿，沒你的份兒！”
小Q朝着她叫了一聲，站起來，兩只前爪搭在她的膝蓋上，圓溜溜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董清清拍拍它的背：“賣萌也沒用。”
随後她起身，洗了手，拿着大勺子在鍋裏攪了攪，金黃的南瓜粥軟糯濃稠，她關掉電，把早已洗好晾幹的保溫盒放在旁邊，盛了一勺粥進去。
這段時間，她左手的靈活程度大大提高。
盛第二勺的時候，客廳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聽鈴聲，是工作手機。
董清清連忙放下勺子跑過去，來電顯示周嘉誠，她忙接起，叫了一聲：“周老師。”
電話裏，周嘉誠聲線冷硬而急促，如同夏日裏的驟雨：“八點半之前到會議室集合，開選題會。”
他的語氣不容人反駁，董清清什麽也沒想，下意識地說了一句：“是，馬上。”
挂斷電話，她看了一下時間，離八點半還有一個小時。現在趕去ZJM，剛好能踩着點趕到。
董清清背起包，急匆匆地跑去玄關換鞋，然後開門沖了出去。
周末街上全是人，交通比平常更加擁擠。董清清擠了一路地鐵，終于在八點四十來到ZJM，直奔部門會議室。
會議室裏人員逐漸到齊。會議室的布置比較簡單随意，中央一張楓木白的大圓桌，部門工作人員拿着記事本圍着圓桌而坐。
周嘉誠站在首位，掃視部門人員一番，随後清清嗓子道：“抱歉占用大家的周末時間。”
他說完，拿起遙控器一按，他身後的大屏幕上便出現一條視頻，背景是某中學門口，記者拿着話筒跟鏡頭介紹：“這裏就是此次校園暴力事件的事發地點……”
畫面上的記者說完這句，周嘉誠又按了一下遙控器，視頻在此處停頓。
董清清看到畫面上留下的是一個學校大門的特寫——州城第六高級中學。
“這是昨天晚上一個地方臺的新聞，據我了解，這個學校經常打架鬥毆。”周嘉誠說完，頓了一頓，又續道，“這些年，網上不斷曝出惡性校園暴力事件，所以，我希望這次的選題，我們以校園暴力為主題，深入剖析施暴學生的內心世界。”
周嘉誠一邊說着，一邊掃視大家，目光經過董清清的時候，在她身上稍作停留。
這短暫的停留卻被董清清捕捉到了，她微微一愣，随即臉上有些發燙。畢竟是心中多年的男神，即使此時心境已經改變，但那纏繞心間多年的遐想卻不是說去就去的。
周嘉誠轉開目光，開始分派任務。沈伊雖然不在《真相調查》供職，但她所在的組，也是由周嘉誠總統籌。因此，周嘉誠特意提醒她，在今天的晚間新聞中，要播報六中的學生暴力事件。
沈伊拿筆一一記下，随後點了點頭，看向周嘉誠，嘴角微彎，聲音婉轉動人：“知道了，周老師。”
董清清下意識地看了她一眼，不由想起上回垃圾桶上的圍巾。
周嘉誠點點頭，繼續安排其他工作，最後輪到董清清的時候，他說道：“董清清，這次你繼續負責前期采訪，搜集相關素材，最後确定哪些人可以出現在我們的紀錄片中。”
“是，周老師。”董清清精神十足地回了一句。因為她的右手還吊着，不好做筆記，所以全程用錄音筆記錄會議內容。
周嘉誠視線在她吊着的右手上停了一會兒，然後默默錯開，又與編導、攝像商量相關事宜。
坐董清清旁邊的同事趁機低聲問她：“哎，你胳膊，能行嗎？”
董清清笑笑：“沒事，下周二就能拆石膏了。”
同事不再說話，低頭整理自己的工作。
散會之後，董清清與同事們告別，獨自往地鐵站走去。
地鐵站離ZJM大廈大約一公裏，董清清背着包走在路邊，忽然聽到身後一聲車鳴。
她下意識地往裏讓了讓，卻不想身後那車經過她身邊時，也慢下了速度。
董清清扭頭一看，竟然是周嘉誠。
“周老師，好巧。”董清清站定，問候了一句，随即笑着說，“你不是還在跟編導們單獨開會嗎？”
“剛結束。”周嘉誠說了一句，随後沖她揚揚下巴，“上車。”
“謝了啊。”董清清感激地笑笑，繞過去上了副駕駛。
周嘉誠直接送她回家，路上又關心道：“新選題的采訪工作，你的手應該沒問題吧？”
董清清擡了擡右胳膊，看向他道：“其實早沒事了，就是還沒拆石膏而已。”
周嘉誠點了點頭，過了會兒又說：“會不會覺得這個工作太辛苦？比如周末還要臨時加班。”
“不會啊，反正我周末也沒什麽事……”話未說完，董清清心裏忽然咯噔一下，猛然想起還等着她的南瓜粥的秦子川。
她來得匆忙，竟然忘了通知秦子川自己臨時有事。
董清清連忙從包裏翻找手機，打算給秦子川打電話。然而，找了半天，就差把小小的背包翻個底朝天，她也沒找到自己的私人手機。
“不會落家裏了吧……”她自言自語地喃喃。
“丢東西了？”周嘉誠問了一句。
董清清回過神：“沒，沒丢東西。”
她說完，直直地看着前方，從未像此刻一樣，歸心似箭。
終于，車子在住處停下，董清清解開安全帶，跟周嘉誠道了謝，匆匆下車，砰地一聲關上了車門。
“等等。”周嘉誠忽然叫住她，董清清只得停下腳步。
周嘉誠開門下車，右手提着一只女士背包。董清清看清他手上的東西之後，臉色便不由一紅。
她居然把背包落他車上了。
“你一直這麽粗心大意嗎？”他直接拉起她的左手，将背包挂在她的臂彎。
董清清有些不好意思，低着頭小聲道：“就是偶爾……不過我在工作上絕不會粗心大意的！”
“哎，我沒有這個意思。”周嘉誠說了一句，他看着她烏黑的發頂，突然想擡手揉一揉，而事實上，他也的确這麽做了。
董清清渾身僵硬，這樣的動作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擡頭看向周嘉誠，正巧對上他的目光，他的眼底裏透着些許關懷。
董清清一愣，随即下意識地縮起脖子，猛地退開了一步。
周嘉誠面色一僵。
董清清反應過來後，也有些尴尬，僵硬地彎彎嘴角，扯出一個笑來：“周、周老師，我先上去了。”
她說完，抱着背包，朝他鞠了一躬，然後朝小區大門跑去，幾乎是落荒而逃。
周嘉誠看着她的背影，又瞧瞧剛剛摸了她腦袋的手，嘴角揚起一個細小的弧度，輕笑一聲，搖了搖頭。
馬路對面停着一輛黑色奧迪。
車內，陳朗看着後視鏡猶豫道：“老板，再不走就趕不上飛機了。”
秦子川聞言，從窗外調回目光，抿了抿唇，沉聲道：“走吧，去機場。”
陳朗應了一聲，發動車子，開上主幹道之後，又問道：“要去吃早餐嗎？”
“不用。”秦子川面無表情地靠在後座，雙手交疊在腹前，閉目養神。
陳朗又看了一眼後視鏡，想了想又勸：“老板，你這段時間胃就不好，再三餐不規律……”
“多嘴。”
他話沒說完，便被秦子川打斷，陳朗張了張嘴，終究沒再說下去。
過了一會兒，秦子川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擡擡眼皮，來電顯示董清清。
秦子川重新閉上眼睛，直接按了關機鍵。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說的那個放博客連載的小說，已經放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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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