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pisode76

今天西門總二郎穿着休閑西裝,依然是深色系,仿佛随時會消失在黑夜裏一樣,只不過人帥腿長骨架好,穿西裝總是特別好看。:即使不是在米色系的房間裏,他也會非常顯眼,不是那種熠熠生輝的顯眼,是那種他就在那裏一眼就能注意到的顯眼。

他走過來,拿起果籃裏的蘋果啃了一口,“是不是要恭喜我悲慘的保姆生涯告一段落啊?”

“啊是嗎。”二早也笑了,笑容有點發澀。

“是啊,你家那位下手還真重啊!”西門說得誇張,還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痛覺仍在。

“……”二早呆愣了一會,旋即打開了話匣子,“那我要好好給你辦個送別會了,你最喜歡的活動都輪個遍!大家一起玩個開心!至于說最喜歡的人,我只能看着辦了,誰讓你和一樣運氣都不好,請不請的來是個問題。看來我們只能以熱鬧取勝了。啊學校那邊我是不是應該請個假,畢竟這才是大事以後我難得見你一次,這又不像神奈川和東京飛過去一次多長時間來着……”

西門拍了拍她的腦袋,話語倏地中斷,像是被拍到就會停止的鬧鐘一樣。他說:“別露出這麽悲傷的表情嘛,又不是不會再見。”

二早眼睛一酸,只是說:“我讨厭分開,也讨厭那邊啊……”

因為最重要的人,去那邊之後再也沒有回來。

然而二之宮早紀意識到,對她來說重要的人,從來都不可能一直陪伴着她,會在某個時候離開。

最令她無能為力的是,她清楚的明白西門的意思,并且自己也并不能找到否定的理由。

青梅竹馬的親密,總要慢慢淡開的。

她看着他那張有着些微淤青的臉,但這不影響他的好看,輕輕地說:“一直以來都很抱歉啊西門,把你卷進各種各樣奇怪的事情裏。”

西門卻說:“你看,你家和我家不是很像嘛。我家有個離家出走的大哥,你家是瑞希出事了。不管怎麽說,他們都把家裏搞得亂七八糟的,卻要被留下的我們收拾爛攤子,之前你說得太對了,要說倒黴,我們兩個還都差不多。”

“所以,沒什麽好對不起的。”西門繼續說,“要說最喜歡的人來送別的話,你來送我就很好了。即使你有的時候真的挺差勁,不得不承認你也是我最喜歡的人之一啊。”

他的話語平靜且平淡,正是這種語氣,好像在陳述着某種永遠不會改變的既定事實。

早紀勾起嘴角,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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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意識到了重點。

“等等,你說誰有的時候挺差勁?”

當天晚上早紀做了一個夢。

夢見了二之宮瑞希。

雖然是雙胞胎,龍鳳胎并不是同卵雙胞胎,而是異卵。但終究是一家人,她和瑞希就長相而言,非常相似。

如果二之宮早紀是外貌上像是個小天使,那麽二早眼裏的二之宮瑞希則是個徹頭徹尾的小天使。

總是會露出好看的微笑,對人也溫和,面對媽媽嚴格的要求也能完成很好,長大後一定會是個優秀的大人,和毒舌又刻薄的自己比起來,不知道要好多少。

她夢見小學時期的自己、瑞希,還有西門。

那是還是在英德上小學的事情。

即使是雙胞胎,卻不在一個班上,并且初中之後也沒有在同一所學校上學,她家太後一直不太喜歡把兩個孩子擺在一起看。

可能是因為一個太好了,會顯得另一個分外拙劣。

瑞希跳了一級,當時和西門一個班,兩人關系很好。

在英德小學的時候,f4就已經初具雛形了。二之宮早紀小時候就和f4一樣不可愛,看見西門和瑞希在一起,恨不得分分鐘揍扁他。

那天西門他們班在上體育課,二早雖然呆在教室裏,卻一直從窗戶注視着瑞希。老師講的課實在無聊,二早雖然人混,功課一直挺不錯,不過這要歸功于太後請的家教。頂着那張小天使臉随便撒謊,她扯了個理由溜出教室,要去操場找瑞希玩。

滿腦子都是,可惡,瑞希竟然和西門玩得那麽開心!

她沖過去,忽然一把抱住瑞希,“哥哥!”

然後埋在瑞希肩頭的臉,側向西門,本來一張純美的臉卻陰測測了起來。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西門估計就像片皮鴨一樣,先被烤焦,再被剜成一片一片的。

然而西門仗着身高優勢,睥睨二早,且露出一個分外欠揍的笑容。

大有——有本事你來咬我啊!的含義。

——你離我哥遠點!

——辦不到呢。

——很好,你已經死了!

——二之宮妹妹,你還可以更中二一點。

——哼,我不會讓你見到明天的太陽的。

——哦我好怕。

——中分老土名字老土你站在這裏我都要被你的老土傳染了!

——二之宮妹妹,那是因為你本來就好看不到哪裏去。

諸如此類眼神厮殺意念的激烈對噴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下一秒恨不得就要移步拳擊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就算你倒地我也要補個刀送給你致命一擊!

此時茶發的少年順了順二早的頭發,二早不禁看向他,藍色的眼眸閃耀着光輝,溫柔如水,整個人仿佛要沉入其中,二早看到少年的嘴巴一張一合正在說些什麽,神情是那麽溫柔,而聲音仿佛被消音了一般,什麽也聽不見。

“瑞希,你在說什麽?”

“……”

“瑞希我聽不到,你在說什麽?!”

“……”少年還是溫柔地笑着,正看着她,卻好像不在看着她,他仿佛一尊一絲感情也無的雕像,無法覺察到早紀逐漸恐慌的神情。

“我……我聽不到,你在說什麽?”而她的聲音被一只無形的手給掐住了一般,沒有氣流通過,她只覺得整個人憋的難受,氣也喘不上來氣,即使努力想要把自己的聲音傳達給瑞希,卻始終無法傳遞。

那邊的聲音聽不到,這邊的聲音無法傳遞,一堵透明的牆橫埂在兩人之間。

西門也好,同學也好,學校也好,都在迅速地褪去色彩,直至消失。那邊的瑞希長成高中時期的樣子,自己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樣子。

他不再說話了,只是一如既往地,微笑着看着自己。

卡在嗓子上的那只手依然存在,早紀喉嚨仿佛灌了沙一般,她不再徒然發聲了。

時間和空間在此失去了意義,早紀覺得,即使無法發出聲音,自己能夠看着他就滿足了。

茶發的少年穿白襯衣黑長褲,赤着腳,茶色的頭發理得幹淨利落,劉海下的臉龐英俊隽永,微笑起來的樣子,讓人聯想到溫暖的東西,比如散發着皂角香氣的襯衣、剛曬過的被子、加了棉花糖的巧克力。

少年向她伸出手來,微微彎下腰。

進入高中的瑞希已經比早紀要高出半個頭。

這樣他的視線正好與她平齊,藍眼睛與藍眼睛相對,然後他加深了微笑。

早紀把手放進他的手心。

他牽住她,把她輕輕帶了過來,動作溫柔且紳士。

少年問:“早紀,你還記得我們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早紀望着他,搖了搖頭。

“那是個冬天,我要回提前回美國上學,你吵着說我沒有信用,拒絕去機場送我。我在門口敲了好久的門,你終于打開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臉都紅了。明明是高中生了還那麽愛哭。你拉着我的衣服一抽一抽的,眼淚都擦我衣服上了,我親了親你的頭發,保證有假期一定會飛速回來的。我記得你用柑橘味的洗發水,像只好吃的橙子。”

少年輕輕擡起她的臉,微笑的表情有一些無奈。

“你不記得了。這是件好事。”

早紀搖了搖頭,又搖了搖頭,這怎麽會是件好事呢?如果自己都開始漸漸忘記,那誰又會記得瑞希呢?

而此時那堵透明的牆又漸漸出現在兩人之間,任憑早紀怎樣敲打撞擊咒罵,都紋絲不動!牆那邊少年的身影像霧一般漸漸消失……

“瑞希——!”

早紀絕望地尖叫着!聲音幾乎穿透自己的耳膜,卻一絲一毫的作用也不起。

她倏地驚醒!

二之宮早紀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昏暗的房間裏,頭頂的吊燈一動不動,她一時之間還回不了神。

好一會兒她抹了一把臉,只覺得滿臉都是淚水。

二之宮瑞希的身影比幻覺還要幻覺,即使是夢,也充滿着不真實感。

她翻過身蜷了起來,一聲細小地嘤咛溢出,緊接着哭出了聲。

這是那件事情以來,她第一次夢見瑞希。

即使日思夜想,也從未在她夢境中舍得露出臉來的瑞希。

他卻問她,早紀,你還記得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即使他描述的那麽準确,記憶卻模糊了。

好像是這樣,又好像不是。

愧疚和思念壓得早紀無法呼吸,她哭得喘不過氣來。

——是啊,因為你從來不會認為那一次是最後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 瑞希的性格沒有二早回憶的那麽好,其實和瑞希比,二早才是小天使……不過這對雙胞胎感情确實很好(寫太那啥會被舉報鎖文的吧!!!)

另外,其實我一直把瑞希叫太早,因為一開始只有這麽一個人,但還沒有名字,既然是二早的哥哥那就叫太早,還有個原因是因為他死太早……每次寫的時候都好怕寫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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