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交鋒
被石頭最後那一句話所提醒的少年們，開始了最後一段路程的沖刺。
雖然榔頭蠻橫且強壯，還收攏到了些人手氣勢洶洶的想要展開攔截，但之前頑強的跟石頭對峙的那扶起了柯鵬鹍的少年，卻是在此刻展現出了他大局觀和領導能力，喝止了榔頭的舉措，發布了新的命令。
被石頭所擊潰的兩個速度型少年，扛起暈過去的柯姓少年沖向了營地，先去獲取那前三名之中的最後一個名額。
而想要攔截其他少年們回營的榔頭，則被要求返回山路入口，去攔截住不少于五十個普通少年，以确保來自于第二少訓所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成為墊底的那五十人之一。
寧願動手也不願意動腦子的榔頭倒是對這少年相當的信服，即便是難以理解但還是在收到命令的第一時間，折返了回去。
扛着柯姓少年的兩個徽章少年，跟在石頭的後面進了營地。
蜂擁而至的少年們，将徽章少年們割裂了開來，那些扛着行囊的徽章少年們被人群推搡着重新落在了最後，無法将攜帶的行囊交給其原本的主人。
但是，計劃還是趕不上變化。
當扛着柯姓少年的同伴接近操練場的邊緣時，當即被守在這裏的憲兵們攔了下來，以‘抵達者未能完成’為由，将三人全部取消了參與的資格，被判定為需要接受的額外懲罰。
手持懲棍的憲兵們一絲不茍的行使着他們的權利，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進行分辨的，想要投機取巧者大多在第一時間被從隊伍中剔除了出來。
入了營後便不得再外出的徽章少年們，只能是眼睜睜的看着前五十個名額被其他少年所瓜分，看着自己的同伴因為違規而被剔除出來，成為需要接受額外的懲罰對象！
被救醒過來的柯姓少年，發現自己所處的位置不對頭，詢問原因之後才知曉了原因，在想明白了之前的疏漏所造成的嚴重後果後，又氣又恨之下一口血便噴了出去，氣息奄奄的瞅着陸續抵達的人群，很快便支撐不住而被被醫護人員擡走。
由憲兵們所進行的名次統計，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徇私和錯漏，所以之前站在訓練營北側圍牆之上的二人，也就悄悄的走了下來。
“那小子不錯！實力比前幾屆的都要強不少，就是有着‘原生種’的備注很是古怪，想必是在少訓所時就接受了特訓……”
最先開口者乃是李正民士官長，他的聲音洪亮，神情間也有着滿意和期許，碩大的光頭在探照燈餘光的照映下，竟仿佛是抹了油般的閃亮，只是臉上的那道傷疤卻是随着他的開口而顯得越加猙獰。
而站在其身側的，是位身穿整潔軍服、儀表堂堂的俊秀軍官，其雙眼細長還略有些上翹，令其在笑起來的時候略顯的有些陰險。
此人名為宋志昊，乃是巴士底訓練營的參謀長，屬于宋家的嫡系子裔，因為某些不為人所知的原因而被降職安插在這裏，抵達此地也不過便是一個多月，但卻是已經進入狀态，與慣來強勢的李正民私底下發生過些沖突，但還沒有達到令李正民翻臉的程度。
只不過今天是對新兵們的考察，他也有着自己的想法和判斷，因此聽完李正民的話之後便搖了搖了頭。“李正民，那小子我覺得該嚴懲！他心性殘忍且卑劣，在獲知了您之前所制定的獎懲規則之後，先是借助您的規則來獲取了前三名的獎勵，然後不但收拾了柯鵬鹍，還令他所率領的隊伍無法獲取獎勵且需要接受懲罰，這樣的士兵就算是成長起來也是個麻煩！”
“咦？這話怎麽說？宋志昊我可告訴你啊，前線需要的就是實打實的力量！柯家這小子一看就是個孬種，去了前線保證不是什麽好鳥！你要是敢動什麽亂七八糟的心思，可不要怪我連你一起收拾！”
瞠目罵了起來的李正民士官長，令儀表堂堂的宋志昊眼瞳之中閃過一抹憤恨，只是他掩飾的很好，立刻便換了一副無奈且謙卑的表情，自嘲道。“李正民哎，您看您說的……我也不過就是這麽随嘴一說而已，而且柯鵬鹍未來必然是去統禦中大型隊伍的，在統禦手段方面我覺得他是合格的……”
說到這裏見李正民又要瞪眼，宋志昊趕緊轉換了話題。“當然啦，要論看人啊還是您的眼光精、準、狠，哪天我請您喝酒讨教下心得如何？您可別忙着回絕啊，我用兩枚鎳鉑彈作為謝禮，您看怎樣？”
被宋志昊的吹捧搔到了癢處，李正民神情間的戒備和懷疑也就被自傲所取代，大笑起來。“嘿呦！竟然連可以滅殺勳爵級血族的鎳鉑彈都肯拿出來？那我可真的不好意思收啊……”
“您可真的不用客氣！達者為先嘛……何況早晚您這樣的高手還是會被征調進入前線的精銳團隊，這兩枚鎳鉑彈要是在您的手裏，可比放在我這樣的樣子貨手中要有用的多……”
宋志昊連吹帶捧，還将自己給損了一番，這令李正民士官長笑得已經合不攏嘴了，只不過他也知道自己回到前線的可能不大，但只要是個人，又有誰會不願意聽這樣的奉承話？
之前的那點不快也煙消雲散，激動之下李正民張開那蒲扇大的左手便在宋志昊肩膀上拍了一巴掌，然後便順勢将他攬住，很是得意的指着那些正在領取數字號牌的少年們開口道。“志昊啊，辨識成長的潛力可不是單看他們屬于什麽門閥世家，還是說那些狗屁的財團！首先是要看他們過往的記錄和成績，然後再結合他們在身心疲憊時所表現出來的意志，最後再綜合他們首次激發‘源力’時表現出來的特征，這樣就可以大致判斷出他們未來成長潛質……”
被李正民士官長那一巴掌拍的矮了半截的宋志昊，不由得愕然了。“李正民！您可別忽悠我啊，就這麽簡單？”
“當然！就是這麽簡單！”
瞪起眼來的李正民士官長說罷便将右手攤開，伸到了宋志昊的面前。“我的宗旨就是‘從難從嚴從實戰出發，最大的訓練量’！只要這些小子能夠達到我的要求，自然也就能夠成長起來！拿出來吧！鎳鉑彈可是好東西，當年老子在前線的時候要是能多有幾枚，想必也就不會淪落到在這裏當總教官的地步了……”
明白這便是自己所渴求的‘識人、辨人之秘術’的宋志昊，心中簡直是恨的要死，但一擡頭所對着的便是李正民那有着兇光的雙眼，心中一顫他趕緊将一個兩指寬的盒子取了出來，換了副郁悶的表情開玩笑道。“李正民啊！您就為了兩枚鎳鉑彈連點節操都不要了啊，您可不太地道啊……”
将那盒子一把奪過來的李正民打開檢查之後，這才滿意的笑了起來。“嘿嘿！節操算甚麽東西，老子早就已經不要了！只不過如何綜合來進行判斷，那就是屬于我那教官所傳授的內容了，沒有他老人家的同意再高的代價也沒得談……”
收起那盒子的李正民揚長而去，知道自己被坑了的宋志昊也只能是苦笑。
兩枚鎳鉑彈的價值不算低，可是對于他來說被眼前這看似魯莽、沒有心機的李正民給坑了，實在是無法甘心，因此見李正民真的是直返他的營房，這才憤恨的跺了跺腳，在将來之前告訴他‘李正民是個沒腦子憨貨’的那些個朋友罵了個夠之後，這才臉色一整走向了他的休息室。
留在操練場上的憲兵們，還在等候那些沒有能夠下山的少年們，可是在屬于李正民士官長的獨棟別墅二樓的窗戶之旁，那被撩起的窗簾之後出現了一雙帶有着探究意味的眼睛。
這道目光跟随着宋志昊的背影，直到宋志昊消失在了陰暗裏之後，隐藏在窗邊的李正民才嘿笑了起來。“小樣！敢跟老子我玩心機，早晚老子玩死你！別以為是宋家的人就敢在這裏指手畫腳，在老子的地盤就必須聽老子的……”
嘟囔完之後，那被撩起一角的窗簾才被放下，厚重窗簾所遮蔽起來的房間裏一盞臺燈亮起，李正民那張兇悍的面孔在燈光照映之下也顯得稍有些柔和。
坐下來的李正民士官長取出了相關的文件，他在找到了想要看的資料之後，神情先是顯得疑惑，跟着就變得嚴肅起來，因為他面前所翻開的一份資料，恰恰就是屬于第十七少訓所石頭的。
原生種，十歲時正式開始特訓，源力潛質鑒定為優。
體能、力量都有着超常潛質，過往的培訓記錄中判斷，當此少年在掌握了‘源力’之後的前三年，将是實力大幅度提升的關鍵時期，如果能夠配合某些藥物的使用，其未來的成就将不會低于七級……
雖然只有一張薄薄的記錄，可是屬于‘石頭’這少年的文檔中所使用的字體，卻是最小號的。
因此同樣是一份文檔，屬于‘原生種’石頭的記錄，便相當于普通人的四五倍之多，因此李正民士官長耗費了不短的時間才勉強看完，大致理清了頭緒。
只是看完資料之後，李正民的眉心卻是擰了起來，神情顯得越加的困惑。
“作為原生種來說，血脈之力所能夠引發‘源力’潮汐的提前湧動，成長速度确實是超過了新生代，可是按道理來說‘原生種培育’計劃已經被證明是失敗的，那為何現在又會出現這樣的個體？那可是數百年前就被中止了的計劃……”
諸多疑惑，無法通過面前這份資料獲得答案，而令李正民極其冒火的，則并非是他沒有找到有關‘原生種計劃’的相關記載，而是他找到了有關的資料卻沒有權限進行查閱！
身為巴士底訓練營的總教官，在其權轄範圍內竟然存在着他所無法查閱的機密，這令他在暴怒之餘也極其的疑惑！
為什麽？
原生種計劃的保密等級并不高，可是查閱等級卻超出了他的權限，甚至連解密的機構都無法找到！
想到這裏的李正民搖了搖頭，将心中的疑惑暫且擱置了下來，他将抽屜打開取出了心愛的煙鬥，在吞雲吐霧之中，他心中的焦躁和煩悶才逐漸平緩了下來。
只是當他想要再次将精力投注在面前的資料時，随着門外勤務兵的敲門聲響起，他這才将資料鎖進了抽屜，讓勤務兵進來。
“報告長官！除了二十七人因體力不支無法自行下山外，所有當期的學員已經返回……”
“不用說這個，那柯家那小子傷的如何？”
“報告長官！柯鵬鹍目前處于重度昏迷狀态，宋志昊長官命令，将他送往高危救護室進行休療……”
聽到這話的李正民騰地站起身來，瞠目怒道。“什麽！重度昏迷？怎麽可能！而且他竟然敢允許那小子使用高危救護室！難道醫療處的主管就這麽允許了不成？”
“報告長官！就是因為有醫療處主管的簽發文件，柯鵬鹍才會被送走的……”
說到這裏的勤務兵低垂的視線上挪了幾分，偷瞄了一眼黑了臉的李正民士官長之後，壓低了聲音繼續說。“宋志昊長官先是去了醫護室，之後才醫護室主管才派人将柯鵬鹍接走的……”
嘭的一聲，怒極的李正民在桌上砸了一拳，背着手繞着他的書桌轉了兩圈，思索良久雙眼徒然一亮，竟是有了主意。“去！通知後勤處，這一次的前三名獎勵提高一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