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沈隽一路無語，直到兩個人從安馨家裏出來，他才開口問，“既然你喜歡她，她心裏也在乎你。你為什麽不趁着這個機會表白？”

沈隽頓住步子，看着他，“以今天這樣的情況，你和他表白，她應該會答應的。”

許世一也停下步子，擡頭看向高遠的天空。

此時的天空呈現童話般的紫色，流煙一般的藍紫雲彩讓一切都有如在幻境中一般。

“你忘了。我們現在還是學生。學生有學生該做的事。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

“我不信。”沈隽邁步走到他身邊，“你的性格，不該是這樣的。”

許世一轉臉看他，“那你覺得，該是哪樣的。”

沈隽擡了擡下巴，“你認定了的東西，都會想盡辦法去得到。”

“你才是東西。”

“……”沈隽冷不防被他怼了一句，有些無語。電腦被黑的賬還沒找他算呢！

許世一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再次看向童話般的天空，語氣認真，“謝謝。”

“什麽？”

突然被道謝，沈隽覺得不自在起來。

上輩子，許世一在沈禮臨終時才出現，拜沈禮為師不到一日，卻把他沈隽當親兄弟一樣的對待。扶着他走出悲恸，重新給了他家的感覺。

他們之間，早就不需要這麽生疏的字眼了。

“謝謝你在關鍵時候，保護了她。也謝謝你把許冬冬的父母叫了過來。”

“這種事情，栽一次就夠了。要是兩次都栽在這上面，那我剖腹謝罪算了！”沈隽聽明白了，低聲嘀咕了兩句，問他，“你早就知道他要這麽對付你了？警察也是你提前聯系好的？”

“嗯。只是一直都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對付我。現在明白了。”許世一彎了彎唇，緩緩吐出一口氣，幸好答應了成為沈禮的弟子，及時學了那些東西。

他似乎心情不錯，一面緩緩向前走，一面道：“我的世界塌成了一片廢墟，漆黑一片。是她給了一第一縷光芒。”

沈隽跟在他身邊，聽到他的聲音輕輕的，“我想珍藏這一縷光芒，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麽，我的世界成為什麽模樣，永遠都還有這麽一點光芒在，就不會萬劫不複。不然……我擔心我會為了報複他們而變得不像我自己。”

兩輩子，沈隽第一次聽到許世一說這樣的理由，他看着他，心裏湧動着無數的疑惑，聽到前面的人将心裏藏着的事兒輕輕地說出來，“我想，她這樣的人，像是飛在天上的仙女兒。只有美好地不似人間的世界，才能讓她想要停下來住上一住。我想，顧熙辰那樣的人，應該是沒有誰能比得過的了。”

沈隽噎了噎，暗想：如果你真是這麽覺得，上輩子一個勁地和顧熙辰較勁做什麽？

許世一并不知道沈隽的想法，自顧自地說，“我以前覺得，她會住在那麽好的世界裏，那我就将所有的喜歡藏起來，遠遠地觀望，祝福。可是我發現，她并不喜歡他的那個世界。”

他轉過頭來，看向不知什麽時候頓在了原地的沈隽，“既然是這樣，我為什麽不能來創一個能讓她喜歡的世界？只要她還沒有決定停留，我就還有機會。我希望，在她決定選擇停留的時候，我的世界已經有了邀請她的底氣。”

“你問我為什麽會決定答應你們。就是因為我想要建這樣的世界。想要住在這個世界裏的人，不會因為這個決定而後悔。或許三年，五年……”

沈隽沉默。

他知道，許世一今日說出這樣的一番話，是第一次說出，恐怕也是最後一次說出。

他不知道，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因安馨而改變。

難怪許世一上輩子答應他們之後，便着手在争奪安馨。恐怕，那個時候，他已經知道了她的處境。

那是許世一珍藏在心底的仙兒，卻被人傷害地失了世上最甜美的笑。

沈隽的車報廢了，第二天開着沈禮的車停到了安馨的小區外。

擔心安馨認不出他，下了車靠着車門，手裏拿着打火機轉着圈。

上輩子，他是會吸煙的。

他的父親死于肺癌。

自那以後，許世一會禁止他吸煙。

許世一是一個極度自律的人，他跟在身邊，竟慢慢地真的把煙瘾給戒了，即便是現在打火機在手，也沒了念頭。

聽到腳步聲，他擡起頭來，給安馨拉開了副駕駛室的門，“上車吧。”

今天足球聯寨，是要去市體育館，安馨手裏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看到突然變得沉穩又和氣了許多的沈隽，頓了一頓，點頭上車，“許世一呢？”

“在他們小區門口等着。”沈隽坐進駕駛室裏，卻并沒有急着開車，“顧熙辰被放出來了。”

“哦。”安馨淡淡地應了一聲。

“你不覺得奇怪？”沈隽盯着她。

安馨搖了搖頭，“以他們家的能力和地位，把他保出來并不奇怪。”

“也是。”沈隽嗤笑一聲，轉頭看向前方，擰開油門，“那你覺得這件事，他會怎麽辦？”

安馨看向窗外，不答。

她覺得今天的沈隽有些奇怪。這語氣語調，都不像是兩個學生之間的談話，倒像是有陰謀的兩個成年人在一起密謀着什麽。

沈隽也沒想過她真的會回答，繼續說：“他把許冬冬給推了出去。所有的罪名都讓許冬冬為他頂了。好巧不巧，許冬冬在前幾天滿了十四歲。你說，許冬冬的父母會怎麽做？你說，鬧成這樣，顧熙辰到底是為了什麽？他還會放過許世一嗎？”

安馨聽到來自靈魂的三連問，偏轉頭來看向沈隽，“我不是許冬冬的父母，也不是顧熙辰，怎麽會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

她頓了頓，問他，“我現在和許世一保持距離，還來得及嗎？”

沈隽猛地一腳踩下剎車，随着慣性前撲後又坐直，扭頭看她，“你果然和我一樣！可是怎麽會這樣？”

他似是想到了什麽，面上的努力保持的平靜一點一點龜裂，“為什麽顧熙辰和我們一樣回來了，許世一卻沒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剁了七塊錢的手，心滿意足（^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