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涉及任何章節內容,請看官直接跳過

柄,“我已經給過你選擇,你已經不能回頭了。”

“你到底要幹什麽?”賀蘭萱手心冒出冷汗。

“送你一個別致的禮物。”

針尖快速抵至賀蘭萱眉心,她頓時動彈不得,離洛持一根銀針飛速地在她眉心點畫,賀蘭萱倒也沒有感覺到痛,半個時辰後,離洛收針,眉心銀針取下,痛感傳來。

眉心赫然多了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精致玲珑。清麗靈秀的少女多了幾分與年齡不符的妖嬈妩媚,顧盼生輝,千嬌百媚,是一種誘惑之美,淋漓盡致又奔放熱烈。

離洛得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笑道,“此梅花钿以七焰彩練蛇的血為點料,以後你每一個月需要服一次解藥,否則……”

“否則會毒發身亡。”賀蘭萱冷靜打斷他,懷有那麽深的仇恨,她知道他并非善類。

“這是你取信我的憑證,不過,只要你乖乖替我辦事,我不會看你毒發,美好的事物有資格存在。”離洛轉身離開。

惠風和暢,花香熏人欲醉,鳥語聲聲動人,正是□□撩人的時節。臨近正午,靜谧的官道上響起噠噠的馬蹄聲,樹蔭掩映下,兩匹駿馬攜兩個年輕的身影疾速馳騁,鞭聲落下,駿馬嘶鳴,塵土飛揚。

通體雪白的駿馬上坐着年約十七的少女,一襲淺荷色的煙羅裙,裙擺随風翩翩飄曳。赤色駿馬上的是一玄衣少年,年約十八,五官俊朗,眉眼甚是入畫,眉宇間有一股不凡的英氣。

若說隴州是虞國最有名的風月之地,那嫡仙樓則是當之無愧的風月翹楚,每月十五更是繁如盛會。嫡仙樓原名倩香閣,是一普通的青樓,自一年前這裏出了個神秘少女,身着荷色蓮裙,面帶荷色遮紗,一舞傾城,宛如嫡仙,倩香樓因此聲名雀起,更有日進鬥金之說。未避豔俗,倩香樓亦改名為嫡仙樓。從沒有人見過少女摘下面紗的樣子,但隔着輕紗依然可以看出那是一個驚才絕世的女子,眉心一點梅,盈盈一水波。

又逢十五,還是下午,嫡仙樓門前已人流如織,Y寰、小厮排了數仗遠,來的不是達官貴人就是江湖豪傑,他們絲毫不敢懈怠,其中有不少人都是慕名而來,操着各地口音與老鸨交流,強調的卻是同一個事情,座位一定要靠前排,不求目睹嫡仙真容,只求一觀舞姿,據說妄想一睹嫡仙真容的人都有去無回。

來者未必都是尋花問柳之輩,可卻有附庸風雅之嫌。少女只在每月十五登臺,每次都是不同的舞曲,能夠風雅地點評幾句是不少文人墨客的追求。

與嫡仙樓一街之隔的是隴州最奢華的酒樓,千鶴樓。少女臨窗而立,隔着珠簾的縫隙靜靜地望着嫡仙樓,眼底一片嘲色,漫不經心地輕哼了一聲。

男性氣息逼近,少女轉身,來人毫不客氣地攬上她柔軟的腰肢,她撥弄着少年身前的烏發,“怎麽了?吃醋了,還是生氣了?”吳侬軟語,入耳酥醉動人。

少年的下巴抵着少女額前的紅梅,低低道,“我想殺了他們。”

懷中少女吃吃地笑,推開少年,“流風,你太小心眼了。”

重新将她拉入懷中,流風幽幽道,“我是真的想殺了他們,一個個都懷着龌龊的思想,他們死不足惜。”

“好啊,那你去把他們都殺了,我也不用出賣色相讨好他們。”少女格格地笑,天真無邪,眸中卻深藏慵懶與漫不經心。

流風尴尬怔住,她變得越來越讓人猜不透,眸中藏了太多山水。半晌,流風輕聲道,“玉,我答應你,這樣的日子會結束的。”

簪玉微微一笑,揚起臉道,“只是跳一支舞而已,流風。”

手臂收緊,二人暧昧地貼在一起,流風覆上她微涼的櫻唇,輾轉纏綿、溫柔霸道,她的唇甘香淳美,流風越吻越深,唇齒交纏,空氣中的熱度越來越高,一只手肆意地在她背上游走,吻還在不斷加深,不斷挑弄她的唇舌,簪玉臉頰通紅,猛地掙開流風,輕喘道,“流風,你冷靜一下。”

流風面上微紅,眼神迷離,眸中跳動情/欲的火焰,一開口是低啞的聲音,“玉,你是我的,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簪玉趴在他懷裏,感受他有力的心跳,柔聲道,“流風,我只是你一個人的。”

流風露出滿意的笑,手指輕撫她的軟玉似的臉蛋,在她耳邊輕聲道“玉,我們成親吧。”

懷中人似僵直的木頭,簪玉離開他的懷抱朝茶幾旁走去,她呷了一口清茶,“流風,現在還不能。”

流風冷哼,“你根本就不承認你是我的人,朱雪說的對,你一直都在敷衍我。”

簪玉不置可否,緩緩道,“承不承認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實,流風。”

無條件縱容他一次次吻她,可卻不是因為喜歡他,流風手掌輕擡,茶幾瞬時粉碎,茶盞應聲而碎,簪玉回頭看他,神色複雜。

“你忘不了的到底是誰?雲朗還是皇上?”流風擡起她的下颌,一抹狠厲浮在眸中。

下颌被板的生疼,簪玉不語,陷入無盡迷茫,不管是誰,她都會忘記,徹底忘記。

“以後,我的心裏只會有你,這還不夠?”

流風松手,冷笑着朝閣門走去,“我保證,他們都得死。”?

☆、故人重逢(一)

? 傍晚時分,嫡仙樓的老鸨派人來接簪玉,她懶懶起身,Y寰麻利地為她妝扮。美人總是不經意間就能收獲衆人豔羨的目光,她優雅閉上眼,看多了,會覺得那些目光讓人不舒服。

輕紗飛出,倩影淩空掠起,不是嫡仙卻勝似嫡仙,荷色身影輕移,舞步流轉,如皎月東升,辰星初綻,全場雅寂,每個人都看着她,眼波流轉處,衆人癡追随。

煙波起,臺上煙霧缭繞,荷色身影盈盈折腰,手中空無一物卻又似捏了條輕紗,無形煙波如水帶似流淌在她指尖,手臂輕揮舞煙波飄渺流散,雙手各執一條煙波,煙波随她的身形移動,如籠在身,荷色身影越舞越快,身形也漸朦胧迷離,臺上煙波再起,衆人定睛一看,荷色身影似憑空消失了般,悵然低嘆聲不絕于耳。

“若能得此佳人,人生一大快事也。”雍榮華貴的年輕男子嘆道,男子劍眉星目,氣宇軒昂,馳騁沙場多年然他最偏愛的就是佳人、美酒,他是尊貴王胄,只留戀這世間最美的花,如今再看趙羽也不過如此,遜色她不止三分。

男子的話引來不少人側目鄙夷,多少人心生向往,可又有誰能強迫得了佳人?他又有何能耐?

男子也不介意,低聲對身邊小厮吩咐幾句徑自離去,普天之下沒有他動不了的人,他自信,佳人一定會主動投懷送抱。

人去樓空,夜半時分衆人作鳥獸散去,若想再睹仙容只能待下月十五,昂貴的入場定金也是值得一愁的,思極此,衆人惆悵聲更重。

“燕三,怎麽還不走?”幾個世家公子推桑着一端坐的年輕男子,男子二十三四,相貌平平,衣着普通。

“酒喝多了,歇一下。”燕三撫額,作醉酒之态。

“行啊,燕三,每次都來捧場。”一世家公子諷刺。明明窮的叮當響,可卻跑的比誰的勤快,這種地方是你能來的?

燕三只是陪笑。夜愈深了,幾人也沒有心情再捉弄他,離去。

燕三捏着手中紙團,心潮澎湃,得意地看了眼門口,我燕三雖然不堪,可你們卻未必入得了姑娘青眼。原來在他癡癡觀舞時,一Y寰趁着給他斟酒,偷偷給他塞了個紙條,當時他沒留心,衆人離席時他打開一看,上面寫着“姑娘相約一見”。

是以他繞開衆人小心翼翼地獨等在大廳,若讓別人知道姑娘單獨邀見,明日他定橫屍街頭,這些人,他太了解,自己得不到別人也休想染指。

一定是他的一片癡心打動了姑娘,燕三暗想。

下次偷個什麽東西送姑娘呢?貌似能夠配得上姑娘的東西不多,他得好好斟酌一下。

“公子,這邊請。”Y寰打斷燕三的思緒。

燕三笑嘻嘻地跟在Y寰身後,繞過幾條回廊,Y寰停在一別致的房間前,還未進門,屋裏隐有暗香飄來,似梅香又如荷香,清淡冷冽。

“姑娘,公子來了。”

“請他進來。”

溫軟的聲音傳來,燕三喉頭一動,想不到姑娘不僅舞跳的好,聲音也這般酥軟。

“進去吧,公子,別讓姑娘久等了。”Y寰見他傻站着不動,推開門推了他一把。

燕三回神大步進門,面前青紗帳撥開,少女着一襲天藍色留仙裙,面紗是白玉色的,烏發未绾,松松垮垮地披在肩上,眉心紅梅潋滟怒放,淡淡體香迎面撲來,正是那如梅似荷的清香。

“公子,請坐。”簪玉徑自在梨花椅上落座,手指一旁座位。

燕三正襟端坐,“姑娘,我燕三雖是個粗人,可待姑娘一片真心,我對姑娘絕對沒有任何非分之想。”擺明态度,以博得姑娘好感。面對一個剛出浴的美人,哪個男人不心馳神往?可燕三知道,姑娘雖委居青樓卻比嫡仙還金貴,他才不會貿然親近,能有機會近距離相見,博得姑娘芳心才是王道。

簪玉輕哦一聲,将茶水推到他面前,笑道,“公子高風亮節,小女佩服,公子,請用茶。”

“聽說,這天底下沒有公子偷不到的東西?”茶到口中,燕三差點吐出,姑娘莫非嫌棄他是一個賊?

燕三當下連連搖頭,“姑娘說笑了,燕三乃本分之人。”

簪玉眼中笑意淺淺,蓮步輕移,腿上一沉,燕三熱血沸騰,佳人在懷,一手攬着他的脖子,她呵氣如蘭,“公子,你無需隐瞞,眼下小女有一個東西,想要麻煩公子取來。”

燕三又驚又喜,這天底下還沒有他燕三偷不來的東西,姑娘這是有求于他。

燕三目不轉睛地盯着簪玉的臉,隔着一層輕紗實在撓的他心頭癢癢的,他壯着膽子道,“燕三愛慕姑娘已久,聽聞姑娘甚是愛惜自己的容顏,若是燕三能有幸能……”

“噓”,簪玉打斷他,“好,我給你看。”

面紗自一側摘下,燕三如癡如醉,他終于明白為何有那麽多人因她而癡狂,妖媚、清麗,絕秀,這些遠不能形容她的美。

“公子是答應了?”面紗重新拉起,簪玉起身。

燕三悵然若失,如今目睹芳容,他更難以忘記,再難舍棄,只是這樣絕世的女子又怎會屬于他?

“燕三願為姑娘效勞,只願能偶爾得見姑娘天顏。”燕三起身,望着如夢似幻的身影。

簪玉有些詫異,只是如此?她以為他會提些過分的要求。窗外玄色身影閃過,簪玉撫上燕三結實的肩膀,燕三下意識攬住她腰,簪玉輕聲道,“這是你應得的,以後我會告訴你要取的東西是什麽,不過,現在我要先借你的命一用。”

銀針刺入心口,燕三直直往後倒去,嘴角有黑血沁出。

玄色身影破門而入,手中短匕寒光凜凜,手臂揚起竟是要斬斷燕三的脖子,簪玉知道自己不是流風的對手,她上前一步緊緊環上他的腰,“流風,你聽我說,他已經死了,就留一個全屍給他,他待我至少還有幾分真心。”

流風勃然大怒,“放手。”

“我不放。”簪玉抱的更緊了些,溫軟的臉輕蹭他的胸膛。

短匕飛出,深刺入方桌,流風板開她,“你寧願主親近一個陌生男子,也不願向我低頭,你到底把我當成了什麽?”

簪玉松開他,後退一步,“這本就是我的任務,流風,用什麽方式不重要。何況,我手上又不是沒有沾染過鮮血。”

“你這是在向我證明,沒有我你一樣可以好好的,所以,你根本就不需要我?”

手腕被板的生疼,又一次惹怒了他,簪玉平靜道,“流風,我需要你,沒有你我又怎會活到今天。”她說的是實話,沒有他,哪次暗殺她能成功?沒有他,奪魂谷哪有她的一席之地?她是依賴他而存在的。

流風眼神溫柔下來,手上力度撤去,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玉,你明知道我那麽在意你。”

簪玉笑了笑,“是你一直不相信我。”

“你去殺了他,我就信你。”流風的眼神陡然變的琢磨不透,“我總覺得你不是真的恨他,我總是夢到你離開了我。”

“誰?”簪玉面上一緊。

“皇上,他來隴州了,我剛剛在桐柏街看到了他。”流風緊緊盯着簪玉,試圖從她眼中捕捉到一些蛛絲馬跡。

“好。”簪玉輕聲道,“不過,你得讓我準備一下,明目張膽地刺殺皇帝,我可不敢。還有,你先把這些信箋給州府大人送去,就說一切已料理妥當,請他放心,順便,順便去少主那裏幫我取一下我這個月的解藥。”

聽到後面一句,流風毫不遲疑應下,見她神色無異,他遲疑道,“玉,一切小心,我等你消息,若是遇到什麽不測,記得放出信號。”

流風揣着信箋離開,見四下無人,簪玉飛速給燕三喂下一粒褐色丹藥,下手時她留了分寸,可拖了這麽久,不知還能不能救活,她隐隐有些擔憂。?

☆、故人重逢(二)

? 桐柏街猶如不夜城,雖是深夜,可逛街游園者依然多不勝數,夜燈初上的街市別有一番風情 。

天生王者貴氣,即使身處熙熙攘攘的街市,那人也分外顯眼,析長如竹,秀挺如柏。他在小販攤前駐足,只是一個側臉就勾得身邊的妙齡少女失神,盈盈秋水幾乎将他望穿,他卻渾然不知。

信步而行,寂靜的巷道幽深晦暗,四圍雖有影衛埋伏,可選擇這樣一條小道實非明智,簪玉暗笑。巷道上空飄來幾盞孔明燈,影衛警惕地捏着手中暗器,林慕也警覺了幾分,不待衆人有所行動,孔明燈在半空中噼裏啪啦炸開,暗器飛出卻撲了個空,影衛長暗自惱火,竟被戲弄了。

巷道裏青霧騰起,林慕掩鼻,手中長劍抽出,黑影持彎月短刀站在三尺開外,卻無一影衛上前。

是迷香。林慕暗道,自己太大意了。

彎刀破空劈來,林慕後退一步揮劍格擋,“刷刷”幾聲幾柄飛刀齊齊飛來,林慕長袖一揮一掃,飛刀應聲落地,彎刀攜更淩厲的攻勢劈來,每一招都快準穩狠,林慕借手中長劍的優勢不斷逼近黑影,刀劍相觸發出“邦啷”脆聲,火花四現,黑影被重力相擊,踉跄退了一步,林慕冷笑,原來還是個女子。

青霧淡了,眉間紅梅隐現,熟悉又陌生的眸子閃着比夜色還深的幽光,殺意重重疊疊。

林慕慌亂錯愕,手中長劍墜地,那雙眼睛……

掌風襲來,他胸中一痛,仰面倒地,彎刀借着不太明亮的月色朝他胸口刺來,黑衣人身上有冷冽的清香,林慕深切地盯着她的眼,彎刀刺下,他握上她的手腕,“萱兒。”

刀尖沒入一寸,陡然停下,少女的手有些顫抖,眼中複雜之色平複,她冷厲地盯着他,手腕用力刀尖又沒入一寸,他卻笑了,“若真是你,你應該是恨朕的。”

“不過是相似的眉眼,就讓你連命都不要了,可笑。”少女冷冷譏諷。

聲音很是相似,可卻溫軟媚人,林慕怔住,自己當真糊塗了,一箭穿心,堕入懸崖,她又怎會活着?

手腕翻轉,電光火石間女子捂着小腹跌坐在地,彎刀紮在她腹上,鮮血如泉,林慕捂着胸口起身,長劍搭在她脖子上,冷酷的聲音傳來,“現在,你該擔心自己的命了。我怎麽忘了,世上怎麽可能會有第二個她?”

該說他是無情還是深情?是他松開她的手,是他下令賜死她唯一的親人,是他讓她變成自己讨厭的樣子,這樣的他卻一直對她念念不忘,只是不知他念念不忘的是那張臉,還是那個人。

黑色面紗落地,少女定定地看着林慕大驚失色的模樣,長劍再次墜地,林慕後退一步,喃喃道,“怎麽可能?”

“現在,你還确定世上沒有第二個她?你害死了我姐姐,害死了我娘親,今日我又受你一刀,再見面,我定會娶你性命。”少女按着腹上傷口,冷聲道。

“胡說,她根本沒有妹妹。”林慕怒聲道。

“我也是在姐姐和娘親去世後才知道的,以前我也以為自己是個孤兒,姐姐到死不是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娘親?”少女無辜又可憐道。

林慕不可置信地審視女子的臉,與賀蘭萱的容貌一模一樣,不差分毫,他一時竟然茫然無措,只是站着。

半晌,林慕逼近少女,“你是不是她的妹妹,朕自會查清楚,若是讓朕知道你在騙朕,朕保證你的下場會很慘。”

俯身去抱少女,女子倒也順從地攬着他的脖子,“你真是狡猾,這樣都騙不了你。”

嬌笑聲傳來,銀針刺入林慕頸上穴道,他便不能動彈,這針雖不致命可卻煅了麻藥。

“你的命可是很值錢吶,可惜我今日受了重傷,沒法取走。不過,只要有人出高價錢,我還是願意一試的,願你還能活到我來索命的那日。”少女拍拍林慕的臉,一臉玩味。

少女走了幾步又折回來,饒有興致道,“噢,忘了告訴你,人死不能複生,節哀!”

林慕眼中的黯然之色讓少女很受用,她臉上露出報複後的快意。

強自支撐着身體拐到一個胡同,少女扶着牆壁大口喘氣,這一刀不淺,失血太多,她有些眩暈。信號燈點亮,她藏進一谷堆裏,現下只能生死由命,只看是誰的人先找到她。

二人共事兩年,早已磨出心照不宣的默契,流風先一步找到她,內疚自責,“玉,我害了你。”

“這次你總該信我了。”簪玉依偎在他懷裏,虛弱睡去。

簪玉醒來時已回到奪魂谷,小腹還隐隐作痛,流風守在她榻前,眼睛紅的厲害。

不是沒有感動,每次病了、傷了,他就像一頭倔驢,固執地守在她榻前,不眠不休。

将她扶起圈在懷裏,琴影奉上湯藥,流風一勺一勺地喂她喝下,喂過湯藥又給她灌了一碗米粥。

“流風,你回去休息吧,這裏有琴影伺候就夠了。”

流風搖頭,“玉,我要待到你傷好,不要趕我。”

知他的脾氣,簪玉也不再勸阻,開口道,“放開我吧,流風,我想休息了。”

流風扶她躺下,徑自到一旁榻上躺下,片刻,均勻的呼吸聲傳出。

吩咐琴影為他蓋上錦被,簪玉又沉沉睡下,不願憶起的往事偷偷鑽進夢裏,一覺醒來她發現只剩下自己。都說要待她好,可哪個沒在她心頭桶上一刀??

☆、荼毒迷戀(一)

? 傍晚時分,簪玉醒來,流風不在屋內,晚飯時琴影對她道,“風公子被關進冰室反省,因為私自安排刺殺,打亂少主的計劃,嫡仙樓已被皇上查封,無數財産盡數充公。”

“扶我起來。”簪玉吩咐道。

“玉姑娘,你去了也沒用的,少主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決定的事向來沒有人能改變,你貿然去求情,他只會加重對風公子的處罰,風公子武功那麽好,他不會有事的。”

“沒事,我自有我的辦法。”

簪玉堅持,琴影為難道,“風公子交待過,此事他自會處理,玉姑娘只需好好養傷。”

處理?既被查封便再無東山再起的可能,所謂的處理不過是把損失降到最小,那麽多財産想要運回帝都也需費些功夫,拿回那些財産許能彌補此次過錯。

“疏影,你去查一下安排此次押解的人是誰?”

她與流風生死相依,若此事不能讓少主滿意,怕死的不是流風而是自己,少主向來讨厭流風因自己而感情用事,此次又因自己而起,他怎會輕饒?看似憐香惜玉的少主其實最無情,愛妾寵姬不過是他壯大自己實力的手段,那些被他輕易送人的就是最好的例子。

“簪玉,你的傷好點了嗎?”離洛淺啜一口茶,眼角上挑。

七彩赤焰蛇嗅到同伴的血,閃電般纏上簪玉的脖子,長芯愛憐地輕觸簪玉眉心的紅梅,簪玉強自鎮定。

“謝少主關心,簪玉好多了。”

“流風很是擔心吶,你不該讓他如此擔心,以至于他連我的話也敢違背。”

頸上赤焰蛇越纏越緊,簪玉面色漲紅,呼吸費力,眼中沁出淚水,美玉似的臉痛苦地掙紮,半晌,哨聲響起,赤焰蛇晃動尾巴松開她的脖子,在她纖指上留下一排牙印,最後滑上離洛肩頭,向他炫耀地邀功,離洛輕輕撫了撫赤焰蛇小小的三角腦袋,嘴角挂着一貫的淺笑。

“多謝少主手下留情。”簪玉恢複平靜,手指處卻傳來鑽心的痛。此蛇雖有毒,可卻不同于自己所中的蛇毒,若她猜的沒錯,自己身上的蛇毒應該是七彩赤焰蛇王的毒,現在,他頂多是想讓自己痛上一夜,第二日再姍姍送來解藥。

“此事,你有什麽打算?”

“屬于少主的財産,簪玉會分毫不差為少主取回。”

“很好。來人,将流風從冰室帶出來。”離洛踱到簪玉面前,一手搭上她的香肩,暧昧地揉捏,“至于怎麽取回來,我很期待,簪玉,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不對?”

不待簪玉開口,離洛另一只手已攬上她的腰肢,涼唇不偏不倚落在她唇上,卻聽小厮道,“少主,風公子已帶到。”

簪玉下意識後退一步,轉身,流風身上沁着涼意,面無表情地盯着她,深藏的怒火噴薄而出。

“流風,若非簪玉,你還要多在冰室呆幾天。”離洛笑道。

流風上前一步道,“少主,她身上還有傷,我先帶她回去休息。”

“去吧。”離洛徑自步入內室。

“流風,不是你想的那樣。”簪玉解釋,她沒想到少主會那樣對她。

攬腰抱起她,流風大步帶她回房。

“你是不是後悔沒有成為少主的侍妾?”将她放到榻上,流風冷道。

“流風,你到底想說什麽?”

“那你想讓我說什麽?我的女人居然跟我的主人抱在一起親吻,你覺得,我該說什麽?”

“流風,你沒聽過捕風捉影嗎?”

“我只知道眼見為實。”

簪玉深吸了一口氣,“流風,以後,你不用再來找我。”

“你總算肯說實話了,我這就去讓少主把朱雪賜給我,至少她心裏一直有我,至少她不像你這般冷血。”

這不是兩人第一次争吵,也絕不是最後一次争吵,他想要很多在乎、很多依戀,可如今的自己給不了他。

“玉姑娘,要不要去把風公子追回來,你知道的,只要說幾句軟話他就……”

“不用,疏影,你去休息吧。”簪玉平靜打斷她,流風說的對,朱雪更适合他。

疏影欲言又止,退下。

一連數日,流風都沒來看她,簪玉反而有些想明白了,少主要的就是這樣的局面,若流風過分沉迷于她,那流風對他的忠誠就會大打折扣,他怎會放心?

疏影探到此次押送嫡仙樓巨額財産的是起親王,簪玉苦惱多日不知如何接近他,這日嫡仙樓密探剛好送來消息,起親王遲遲滞留隴州就是為了打探她的消息,得來全不費功夫,簪玉暗喜。

“疏影,你去送我的消息,讓他稍等幾日。”

“玉姑娘,那要不要告訴風公子,那天晚上他說的也是氣話。”

“适當保持距離未必不是好事,疏影你去吧。”簪玉梳理自己的墨發,鏡中人淡定不迫。

疏影轉身卻愕然道,“風公子。”

梨花木梳輕放,流風已到到她身邊,簪玉起身,“流風。”

“海棠花開了,我帶你出去走走。”流風抱起她往麗園而去。

“在想什麽?”簪玉打破沉默。

暖風拂過海棠花,花瓣如雨飄下,落英缤紛。

流風偏頭看她,“少主已經把朱雪賜給我了,你滿意了?”

簪玉幹笑一聲,“也好。”

流風冷哼道,“是假的。”他蹲在她面前狠狠瞅她,“玉,我只要你,你休想擺脫我,絕對不可能。若一日你離我而去,我就殺了你。”

是深情的寵溺也是無情的威脅。簪玉輕聲道,“流風,若死在你的手上,我不會有怨念。”

“你就這麽想死?”低沉的怒吼。

“不,我不想死。”簪玉望着他,“流風,你有想過我們的以後嗎?”

“想,當然有想過,每時每刻都在想。”

“我從沒有想過,從來都沒有。”?

☆、荼毒迷戀(二)

? 臨頭一盆雪水潑下,流風緊緊捏着拳頭。簪玉握上他的拳頭放入懷中,“流風,你打算一輩子都做殺手?”

流風怔住,自他記事起,就為成為一名出色的殺手而活,這麽多年過去,他手上沾染了許多無辜人的鮮血,他也從未想過要停下,一旦開始,焉能回頭?

“看吧,想了又有何用?流風,我不可能讓我的孩子認一個殺手做父親。”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動物,自己過得不好就寄美好希望于自己的孩子,這是一種通病。

流風錯鄂片晌,他溫柔道,“若你這麽想,我改。等你五年之期結束,我就金盆洗手,為了你,也為了我們以後的孩子。”

“少主會放你走嗎?”以她的了解,少主絕不會放掉流風,奪魂谷崛起為黑道上數一數二的暗殺組織,流風功不可沒。

流風輕輕攬她入懷,在她耳邊低語,“玉,留住我的只有你。少主的恩情我已還完,以後,我只為你。”

這個懷抱有點不同于以往的懷抱,簪玉有些失神,遲疑一下,她環上他的腰。

“流風,我不能承諾你什麽。只要一日待在這裏,我就要出賣色相,你能接受?”

流風挪開身子,伸手将她臉頰上的一縷烏發別到耳後,“玉,有我在,不需要你這麽做。嫡仙樓已被查封,少主不會再逼你為任何人跳舞。”

簪玉望着他,幽幽道,“可我必須要去見一個人。”

“是起親王?我陪你去,起親王風流成性,有我在你身邊也可以保護你。”

“保護我?流風,只怕你到時亂吃飛醋,誤了大事。”

流風面色一緊,“玉,你想怎麽對他?”

“你知道的,男人在酒色面前最易放松戒備。”她沒有流風那麽出色的功夫,可她有令世間男子垂涎的美色,那是她的利器,她沒有道理不利用。

殺手不一定要靠功夫,你的臉蛋就是世間最厲害的□□,離洛如是對她說。

失敗意味死亡,奪魂谷如是規定。

“我不許你這樣做,玉,換一種方式。”流風疼惜道。

“流風,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別的辦法接近他。”

親王貴胄,若非打着往日嫡仙樓舞姬的名號,她怎麽接近他?流風苦笑,嘴角一抹自嘲。

“他若敢碰你,我就殺了他。”

海棠花落到她肩上,簪玉聽到流風鄭重道。

曾經兇巴巴的少年,今日高大偉岸的男子,變的是流年,不變的是他始終向着她的心。

隴州驿站。

“打聽到了嗎?”低沉的聲音從暗簾後響起。

“回皇上,末将已竭力調查,可那少女的影蹤甚是隐秘,至今還無頭緒。末将只探出那少女是嫡仙樓的高等舞姬,每月十五登臺獻舞,為嫡仙樓攬了不少錢財。”

“廢物。”暗簾後的人冷道。這些消息他第二日便已知曉,不然又怎會下令查封嫡仙樓,只是那少女到底是何來歷?世間沒有第二個她,可為何有人與她長的一模一樣?林慕心煩意亂。

影衛長自知辦事不力,叩首道,“請皇上再寬限幾日。”

“十日,若十日後你再不能給朕一個滿意答複,朕定治你失職之罪。”

影衛長恭敬應下,起身又跪下道,“皇上,末将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據末将了解,迷戀該舞姬的人不在少數,其中不乏有頭有臉之人,末将是怕有心人會刻意包庇,是以影衛多番追查都無所獲。”

“你查的了什麽,但說無妨。”影衛長這麽說,定是查出了什麽。

影衛長遲疑一下,開口道,“起親王殿下似也在打聽該舞姬的下落,知州大人似也與此女有所牽扯,只是末将并無證據。”

林慕嚴肅不語,半晌肅聲道,“那就先辦隴州知州,從他入手。”

此次巡視江南,他早就聽說隴州知州為官不善,可這知州做事滴水不漏,半月過去,他竟無一點證據,看來背後定有不弱的勢力支持。

“皇上,末将還有一疑問。”影衛長思忖道。事關刺殺皇上的刺客,他有必要直谏。

“什麽疑問?”林慕擱筆,擡頭。

“末将清理現場時有發現刺客的蒙面黑紗,不知皇上可還記得那人的長相?”

“不曾,朕只知她眉間一朵紅梅,雙眸極美,與傳聞中嫡仙樓的神秘舞姬很像。”林慕握筆在箋紙上胡亂塗了幾筆,清麗又妖媚的女子瞬時濃墨重彩、面目全非。?

☆、荼毒迷戀(三)

? 隴州瑜河樓船。

船頭華貴的男子仰頭将杯中葡萄酒一飲而盡,心腹闫從接過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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