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真相
雖然不知道事情是怎麽發展成這樣,可跟鄭安卿一起坐在公交車上的夏茵茵,對上這位據說從上京市轉學過來的轉學生,倒是沒什麽反感,如果對方……不這麽恬噪就好了。
“茵茵,我後桌告訴我你從進入聖萊斯特之後就一直都是第一名,簡直就是超級學神,那我要是有不會的題目,可不可以找你啊?”
鄭安卿死皮賴臉的終于跟夏茵茵一起出了校門,此時坐在公交車上,開始了自己的喋喋不休,想跟這位可能跟姐姐有關系的姑娘搭上話。
“可以啊。”夏茵茵點頭,心想不是一個班的,對方想來問她問題也是難上加難。
“太謝謝你了。”鄭安卿看着眼前的夏茵茵,只覺得他們之間肯定是有血緣關系的,不然為什麽他總覺得夏茵茵給他一種別樣的親切感?
“那個……上次那麽說你,是我的不對,其實你比安玉濃漂亮多了。”
繼續為自己挽尊,鄭安卿漆黑的眸子裏滿是認真,他想玉濃肯定會理解他的,他們可是長輩呢!
“是麽?”夏茵茵莞爾一笑,這才認真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少年黑色的碎發有一種淩亂感,深棕色的瞳孔透徹如琥珀,高挑的眉帶着幾分少年意氣,倒是讓夏茵茵想到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些少年們,便對鄭安卿多了幾分包容。
“當然是真的!你比安玉濃漂亮一百倍!”成功賣掉女友,鄭安卿為了增加真實性,還故作嚴肅的點點頭,仿佛在确認自己的說法。
這模樣實在是傻,讓夏茵茵又是笑了起來,彎彎的眉眼好看極了。
兩人就這麽聊着,公交車很快就到了他們的目的地——第一實驗初中。
這裏是夏睿的學校,雖然名字是第一實驗初中,可在香江市這邊根本就排不上名,充其量也就是一所普通初中,成績不達标,各項指标都普通的初中。
按照跟夏睿的約定,籃球比賽的時間是下午兩點鐘,夏茵茵跟鄭安卿兩人吃完飯從聖萊斯特坐公交過來,到第一實驗初中的時候,也才一點幾分。
就在第一實驗初中的校門口,幾個穿着籃球社運動服的少年人勾肩搭背的正守在門口,夏睿就在其中,此時眉飛色舞的講述自家姐姐夏茵茵。
“我姐姐從小學到高中,就從來沒有考過第二名的,一直都是全級第一名,而且照片你們也看到了,比網上那些什麽初戀女神漂亮多了吧?”
幾個初三的小男孩兒也都點點頭,興奮的看向遠處,如果不是為了夏睿手機的漂亮姐姐,他們才不會一起守在門口等人呢,況且比賽兩點才開始,夏睿這家夥非要一點鐘就等在這裏,實在是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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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沒想到這一看,就不得了了……
只見公交車站那邊停下來了一輛公交車,從車上下來的兩個人身上都是聖萊斯特的校服,潔白的襯衫,深藍色的長裙,腳下踩着黑色的小皮鞋,胸口是屬于聖萊斯特金色的校徽,這種校服,很多人也就在聖萊斯特的宣傳廣告裏面見過。
長發披肩的女孩子笑容甜美,身旁跟着一個同樣穿校服的男生,白襯衫襯得他的腰杆筆直,此時兩只手插在褲兜裏面,一米八五的身高比身旁的女孩子要高一些,偏偏卻是走出了嚣張的感覺,不過男生頻頻看向女孩兒的目光倒是讓所有人都看到了。
“阿睿,這下我相信你姐姐真的在聖萊斯特上學了……”
籃球社的社長此時呆呆的看着朝着這邊走過來的兩人,要知道,以前他們雖然知道阿睿有個姐姐,可是同班三年卻從來沒見過的,關于夏睿說姐姐長的漂亮學習好,在聖萊斯特貴族學校上學,大家都以為他在吹牛逼呢……
至于照片……現代社會,随便在網上找個漂亮小姐姐冒充一下的多了去了好麽?
只是沒想到,阿睿的姐姐還真的是聖萊斯特的學生,還這麽漂亮,到了他們學校就是妥妥的校花啊!
其他男生聽到社長的話也連連點頭,阿睿姐姐真的好漂亮,是他們男生喜歡的菜。
至于夏睿?不好意思,此時夏睿黑着臉,看着姐姐身旁的男生,第一次意識到,自家白菜長的過于白淨漂亮,也是會有豬過來想拱一下的。
夏茵茵跟鄭安卿下了車之後,就看到了學校門口這些可愛的男孩子們,在男生中間,也一眼認出了自己的弟弟——沒辦法,誰讓弟弟最高呢?
一米八八的少年在幾個男生中幾乎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朝着弟弟走過去,夏茵茵的來到,讓幾個男生瞬間站的跟小白楊一樣,直挺挺的目光都看着夏茵茵,小男孩兒還不知道怎麽樣遮擋自己的視線,此時眼裏滿是驚豔。
“阿睿,你們是在等我麽?”第一次來看弟弟的籃球賽,夏茵茵也有些緊張,朝着這些可愛的男孩子們露出甜甜的笑容。
鄭安卿也是來到了衆多男孩兒面前,一眼就看到了站的最高,長得最普通的男生,不太确定對方的身份。
“對啊,你第一次來我學校嘛,我害怕門衛大叔不放你進去,姐,這是你同學麽?”夏睿見到姐姐的開心完全不見了,此時滿是警惕的看着一旁的鄭安卿,想到姐姐這棵水靈靈的白菜可能被別的男生啃,簡直是恨不得馬上跳起來咬對方一口。
他毫不掩飾的排斥和維護,讓夏茵茵心裏一暖,說道。
“對,這是我的同學鄭安卿,他也很喜歡籃球,聽說你們學校要進行籃球比賽,特地想過來看看。”
這個解釋讓夏睿撇撇嘴,覺得天真的姐姐肯定是被騙了,用警告的眼神瞪着鄭安卿,介紹自己。
“鄭哥好,我是夏睿,既然你也喜歡籃球,那等會兒切磋一下怎麽樣?”
這樣一個挑釁滿滿的介紹,倒是不被鄭安卿放在眼裏,盯着眼前這個完全跟夏茵茵長相不同的男孩兒,鄭安卿勾起唇角。
“可以啊,就是等會兒別說我欺負小孩兒啊~”
一瞬間,夏茵茵甚至都感覺到了兩人中間的火/藥味,倒是一旁的籃球社社長過來打圓場了。
“好了阿睿,你姐姐和你姐姐的同學第一次來咱們學校,這會兒比賽還沒開始呢,你先帶你姐姐去學校裏面逛一下,怎麽樣?參觀一下咱們學校啊~”
有了籃球社社長的和稀泥,衆人這才算反應過來,圍住了夏茵茵紛紛介紹自己,都是籃球社的大小夥子,雖然今年也都才十四五歲,可一個個都是一米八以上的,倒是熱情的很,在衆人的邀請下,夏茵茵開始參觀起了弟弟呆了兩年的初中……
就在鄭安卿履行自家大哥要求,随時保護夏茵茵的時候,鄭盛卿已經拿到了所有關于夏茵茵這一家人的資料。
昨天晚上鄭盛卿找了香江市的熟人,萬珍傳媒的黃老板,在黃老板的介紹下,跟香江市這邊最厲害的地下偵探會所老板見了面。
這家偵探會所叫做輝煌會所,從建立開始到現在已經有六十多年,可以說只要是在香江市這塊兒地皮上發生的事情,就沒有這家探秘會所的人調查不到的。
坐在一個安靜的茶水間裏面,輝煌會所的老板魏長河靠在沙發上,手裏捏着雪茄,悠閑肆意的抽着,偶爾吐出一兩個煙圈,在他的對面,就是鄭盛卿。
今天的鄭盛卿換了黑色的襯衫,在有些昏暗的燈光中襯衫上折射出金色的雲紋,他的頭發已經染回了黑色,似乎代表着他此時的心情如同這般濃重一樣。戴着黑金鑽石戒指的手此時正拿着一個資料在翻看,以往飛揚的眉眼此時格外的凝重,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抽出來一張照片舉起來,聲音冷峻,面色陰郁。
“這個人之前的名字是不是叫做夏洋?”
只見他手裏的照片,俨然就是已經被夏茵茵送到了精神病院的夏玉濤,而魏長河則是将雪茄遞給了一旁伺候的小弟,點點頭。
“對,夏玉濤這個身份,确實是假的。他的真名叫做夏洋,并不是香江市本地人,十九年前他在黑市上買了新的身份,而且還有一個女人假的身份資料,不過那個女人被他帶過來的時候已經瘋了,就在你右手邊的資料裏。”
捏着照片的手忽然青筋暴起,鄭盛卿那漂亮的桃花眼此時仿佛才如同火山爆發一般,直接将手裏的照片捏成了一團,嘴裏更是多了幾分血腥味。
當年妹妹丢了之後,鄭盛卿和父母找了無數個地方,找了很多曾經或許跟妹妹有接觸的人,無論是同學還是朋友,只要是跟妹妹有聯系的,幾乎全都被鄭盛卿調查過,夏洋這個人鄭盛卿記得很清楚,因為對方跟妹妹沒什麽關系,只是當時跟妹妹同一個學校的學生,後來妹妹丢了一段時間之後,夏洋退學,鄭盛卿有錢之後還調查過夏洋的下落,結果沒想到夏洋的父母竟然對外聲稱夏洋死了,還舉辦了葬禮。
也正是因為如此,鄭盛卿記得夏洋這個英年早逝的人,卻不曾想,這所謂的死亡,可能只是對方金蟬脫殼的計劃!!!
照片上的夏玉濤雖然年齡大了,可是跟年輕時候的輪廓一點兒都沒有變,鄭盛卿有過目不忘的能力,自然是一眼就認出了這資料上的夏玉濤,就是當年已經死亡的夏洋。
真相似乎在這一刻呼之欲出,可是突如其來的崩潰感,也讓鄭盛卿渾身顫抖。
想到自己當年可能無數次的跟妹妹擦肩而過,鄭盛卿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将手裏握着的照片扔到了桌上,這才繼續伸出手,去拿放在桌子右邊的資料。
只是他的手,卻是已經止不住的顫抖。
當這個資料袋緩緩的被他打開,鄭盛卿幾乎是在看到第一張照片的時候,雙眼裏面頓時就爆出了紅血絲,脖子上也是青筋暴起。
照片裏面是一個看起來有些神志不清的女人,她有些木讷的坐在陽臺那裏,這張照片似乎是偷拍,雖然将女人漂亮的模樣拍進去了,可也能夠看出來,這女人完全不像是一個正常人……她的頭發有些散亂,似乎已經許久沒有人打理,就那麽亂七八糟的黏在她的耳朵旁邊,衣服有些不太整齊,只是松松垮垮的穿着,一雙原本應該燦爛奪目的雙眸此時仿佛熄滅了光芒一般,滿是茫然……
“小幼……”呢喃着從小對妹妹的稱呼,鄭盛卿的手在顫抖,被拿在手裏的照片也在不停的抖動,另外一只手想要去撫摸照片裏面的女孩兒,卻是在觸碰過去的時候,又如同觸電一般縮了回去。
一大滴眼淚忽然落在了照片上,此時的鄭盛卿完全沒有了優雅和矜貴,整個人低着頭,渾身散發出一種悲傷的氣息,一旁的魏長河擺擺手,讓一旁的小弟下去,他早就已經習慣自己的客人狼狽的模樣。
每個人都有秘密,也有想探知別人的秘密,這些秘密帶來的或許是快樂,或許是悲傷,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當你打開那一刻,就應該承受這個盒子會帶來的痛苦。
看到眼淚落在了妹妹的臉上,鄭盛卿趕忙伸出大拇指,小心翼翼的将照片上的眼淚擦去,不舍得目光落在照片上,光是這一張照片,他就已經可以感覺到妹妹過的是有多麽不容易,多麽痛苦。
只要一想到妹妹曾經的生活是這樣可怕和痛苦,鄭盛卿就覺得自己的心髒簡直是快要被捏碎了一般,這一瞬間支離破碎。
鄭盛卿的眼淚是安靜的,在落下了眼淚之後,他這才急忙收起了自己的情緒,接着将妹妹的照片輕輕的放在了桌上,這才開始看接下來的資料。
資料上說明,妹妹被帶到了香江市的時候已經瘋了,整日被夏玉濤鎖在房間裏面不允許出來,這張僅有的照片還是妹妹在曬太陽的時候被人偷拍的。在妹妹來到了香江市一年多之後,她懷孕了,接着在生産的時候大出血,死在了手術臺上……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似乎就将妹妹的所有人生都寫了進去,臉色蒼白的鄭盛卿捏着手裏的資料,明明這資料輕飄飄的,卻是如同尖刀一般,将鄭盛卿整個人都戳的遍體鱗傷。
十九年,從妹妹十五歲失蹤開始,整整十九年的找尋和懷念,這一刻似乎終于落下了帷幕,勾勒出了一場最可怕的悲劇。
捏着資料的手在顫抖,鄭盛卿終于無法忍耐的一把将資料拍在了桌上,發出了劇烈的響聲,一雙眸子此時早就已經通紅,含着眼淚,聲音是壓制不住的痛苦和殺意。
“畜生!畜生!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