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受教了

“公子何事?”秦雲問着,這大邪派未來的主人既不殺她,還告訴自己他的身份,怎麽想,都是有事讓她做。

“姑娘很鎮定?”顧晉冷眼看了下懷裏的人,正常人聽到淩水宮至少也要臉色發白下,這個卻能跟沒事人一樣。

秦雲:“……”

當然得鎮定,不然她萬一一時激動,拿看大肥羊的眼神看着他,她怕他一個胳膊擰斷自己的脖子。

她,惜命!

“公子到底何事?”秦雲又問了遍。

顧晉這才松開她,靠在欄杆上,一雙眼警惕的四處掃了下,這絕對不是艘普通的船。功夫還算過得去差不多有十幾個,這對于一商賈船來說不算多,但問題就在于那十幾個人,眼神不像一般的護衛,江湖氣味太重。

而且,他剛剛問了不少人,回他的話居然完全一樣,不是訓練有素的還答不出來。

“回答我,這是艘什麽船?”他皺眉,一手敲着欄杆,就這麽望着她,威脅滿滿,一副她不說實話,立馬跟她秋後算賬的表情。

秦雲:“……”

現在才想起察看下這是艘什麽船?好像有點晚了……

她揉了揉脖子,問道:“公子之前以為是什麽船?”

“商賈船。”

秦雲:“……”

真幹脆利落,還天真。

“那現在呢?”她又道。

“江湖某個門派的船。”

秦雲:“……”

果然是刀口舔血的江湖人士會想到的答案,只可惜……

“公子,這是艘賊船。”秦雲無奈道。

靠在欄杆上的人愣了下,眼神又四處打量了下這艘富麗堂皇的船,那表情,有點懵。

“而且,這艘船的主人玉兒,打算去水天一色賣了公子,萬一賣的價錢不合她心意,她就打算留下公子當她青樓的花魁。”秦雲笑着看着那張瞬間被震驚到的臉,補道,“那張賣身契上不是寫了,您賣身給飄香樓嗎?”

江風吹着,人大概是身子又不行了,稍稍晃了晃。

秦雲趕忙伸手扶住:“公子還是得顧着點身子的,身子壞了,以後容易香消玉殒。”

顧晉顫了下,眼神略微呆滞,貌似還處在不能相信的階段。

他一淩水宮少主……要出去接客?

“公子,您沒事吧?”

顧晉咬了咬牙,揮開那只扶着他的手,道:“沒事!”

說完,疾步離開。

秦雲擡頭看了眼藍天白雲。

她,什麽也沒幹。

傍晚,船快入江陵的地界,附近的各色船只也多了。顧晉忽的失蹤了。秦雲看着船上急哄哄想從船內把人搜出來的人,默默的坐在船邊,磕着瓜子,口幹了,喝着一旁的茶水,這日子很惬意。

“秦姑娘,很閑?”陸明玉依舊一身紅裙站在她身後。

秦雲搖了搖頭:“我正在冥思苦想着,你說,顧晉會跑哪去呢?”

陸明玉嘴角一抽,當她不知道是她搞的鬼嗎?

“秦姑娘,要不要來看看?”陸明玉笑着。

秦雲轉頭,不解的看着她。

就見着人蹲下來,一根洋蔥白玉挑着她的下巴,人略帶狡黠的笑着:“看看我怎麽把人找回來,如何?”

秦雲忽的心裏“咯噔”了一下。

陸明玉起身,留了個窈窕背影:“姑娘這應該是頭一次踏出家門吧?”

秦雲愣了下,就聽着人不知道是用自豪還是自嘲的語氣,接着道:“我啊,從五歲起,就開始跟這世上形形色色的人打叫交道了。今天,當回你的師傅,讓你真正開開眼界,外面世界,真正的樣子。”

秦雲着魔般的起身,跟着人走了,上了一艘隔壁的船,然後被塞了一張畫像,上面赫然就是顧晉,意思是讓她一塊找。

她愣了下,看向陸明玉:“玉兒姐,你應該不是想趁機扔掉我吧?”

陸明玉:“……”

被猜到了……

她輕咳一聲:“放心,主要是找顧晉。”

秦雲小嘴張了張:“什麽叫主要?”

陸明玉尴尬的轉頭,對着一衆人道:“還不開始找?”

只見一群人人手一幅畫像,逢人就問:“請問有見過這位公子嗎?他可能在這艘船上,叫顧晉,是飄香樓新來的花魁。”

秦雲直接倒吸一口氣,她一直以為自己夠狠了,原來還有人更狠,直接蛇打七寸!

顧晉要躲追殺他的人,勢必得隐藏行蹤,現在他們拿着他的畫像滿船問人,這不直接告訴那幫人,他的藏身之所嗎?

而且,還冠上花魁之名,那幫殺他的人,還得先笑他一回。

果然不到一柱香,顧晉自個現身了,那一張臉又黑又冷,看得秦雲不禁打了個寒顫。

玉兒溫柔的笑道:“顧公子下次要參觀別的船,記得先通知我們一聲,不然我們還得滿世界的找我們的花魁!”

顧晉臉又黑了一層……

一行人就這麽不超過兩柱香的,又回了自己的船。

陸明玉踏上船的那一刻起,道:“在這個世界上,臉皮是最沒用的東西。”

秦雲呆呆的:“我一直以為,我已經是夠沒臉皮的了……”

但現在……如果有人這麽找她,她發現她好像也會乖乖出來……

陸明玉摸了摸她的腦袋:“你還沒到火候。”

秦雲認認真真行了個禮:“秦雲受教了。”

夜風嗖嗖的刮着,一衆人跟見鬼了般的看着這如師徒般的二人,這東西是值得教的,還有人會那麽認真的打算學?

顧晉第一次逃跑,順利宣告失敗,順便雙方已經撕破了臉皮,他黑着張臉坐在船邊,望着滔滔江水,秦雲總覺得他會為了捍衛自己的名節,而想不開跳江自殺。

然,事實告訴她,想多了,直到東方露白,他也沒跳……

她白白盯了他那麽久。

秦雲轉身想走,又瞥到那背影,好像有點可憐,這就仿若雄鷹被剪掉了翅膀,老虎被拔了爪子,渾身上下只透着兩個字“憋屈”。

這艘船,雖說是一艘賊船,看起來富麗堂皇的很沒用的樣子,但它可能讓到手的搖錢樹就這麽跑了嗎?沒看到陸明玉下手那麽快狠準嗎?直接絕了他今後逃跑的可能性,如果他還要臉面這種東西的話。

所以,這個世界真的是奇怪,不想走的,人家眼巴巴的想你送,人家想留的人正在想着怎麽跑。

她過去拍了拍人的肩膀,好歹是個邪門歪道的少主子。

顧晉冷着一張臉,分了點眼神給她。

秦雲寬慰着:“男子的清白不值錢的。”

顧晉:“……”

“就算值錢,好像也不好發現你沒了清白這東西。”秦雲深思着,一側的人一張臉,徹徹底底的黑了。

“況且,你的仇家也肯定不會想到你成了一花魁,你反而安全。”

顧晉起身,渾身上下透着股冷冽,還是冬日裏的那種。

秦雲抖了下,差點忘了,這位不是個好人,他該不會想……

“公子!”秦雲趕忙拽住人,“既然都不是好人,相煎何太急啊!”

“你想多了,他們要是現在死了,只會讓他們更快知道我的位置。”顧晉淡淡的瞥了眼人,用着滿身的肅殺道,“他們的命,我會留到水天一色!”

秦雲:“……”

到了水天一色,人流多了,他方便跑。不愧是賊船,連綁來的人都殺氣那麽重。

秦雲松手,跟着去吃早飯。

吃完早飯後,船也到了江陵。

秦雲站在甲板上,夏日的風刮着,吹得她從陸明玉那拿的破舊衣服嘩嘩作響,她不解的看着那陸地,再看着那熱熱鬧鬧的人群。

“我們停這做什麽?”

陸明玉看着繁華的江陵,心情很好:“當然是繼續物色好貨色,還有……”

她頓了頓,看向秦雲,露出微笑。

秦雲:“?”

一側阿大往她懷裏,塞了個包袱。

秦雲:“……”

陸明玉拍了拍她的肩膀,如釋重負般:“你可以走了。”

秦雲抱着,萬分不舍的看着玉兒,一雙眼濕漉漉的,她軟軟的,糯糯的叫着:“玉兒。”

陸明玉難得的有着萬分耐心:“你就算學顧晉之前那份乖巧的樣子,我也不要養你吃白飯!”

秦雲:“……”

她看了眼人來人往的碼頭,出奇的自個乖乖走着,默默的下船,又孤孤單單的隐入人群。

陸明玉看着,心肝顫了下,好像很可憐?

不過……

她都立志當個惡人,她要那莫名其妙的同情心做什麽?她轉身回船上,等着幾個下屬,真正拐來符合年紀的小姑娘或小公子。

三個時辰後,那幾個出去拐騙的人,頭一次成果豐厚的帶回來了七八個人。

陸明玉滿心歡喜的去看人,順便問着:“你們這回怎麽這麽厲害?”

阿三:“我們這次是截胡了,搶了另一幫人的貨。”

陸明玉心肝顫了下,這行截胡,就是結仇,趕忙大手一揮道:“快開船!”

阿大替人打開門,補道:“我們運氣好,那幫人莫名其妙的全拉肚子了,我們就趁機打劫了。”

陸明玉:“……”

有種熟悉又不詳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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