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坑
顧晉突然有種自己在吃軟飯的感覺，想着要不要自己出了？不過，出了的話，她會不會發現他是假的？顧晉看着那根發釵，它又閃了下，早上人拿釵子的兇狠樣冒了出來……
他一手輕敲着桌，又想了想，軟飯多吃點，應該會習慣的吧？
于是，他心安了。
一旁陸明玉再次算好帳，白紙黑字的遞了過去，秦雲看着欠條，心肝疼着，咬了咬牙，簽了，所以醫莊的錢永遠是不夠用的，既要那個還魂歸天地的家夥欠下的債，還得養這幫時不時腦抽亂買東西的家夥們。
所以，青衣這回又是為什麽看中這只狗了？他是不是不記得莊裏還有幾只貓，幾只雞？他不怕它們打起來？
秦雲擡頭，就見人心情頗為不錯的夾了塊肉往地一扔，他也只有在要花錢或者有麻煩的時候尊重下她這二莊主……
當然，所謂的尊重，就是不說話。
“錢已經欠給你了，所以，告訴我們怎麽進去？你既然能那麽爽快的開始算賬，就代表你有辦法。”秦雲想了想，這次花的錢有點多，她是不是又該開源了？
陸明玉看着白花花的欠條，心情也不錯：“這是自然。我總得對得起你的銀子，三天後晚上我來接你們，你們記得打扮的漂亮點。”
秦雲愣了下，随即想起某人的行當，好像懂了，于是淡定的點了點頭。
一旁，顧晉聽完猛的擡頭：“打扮漂亮做什麽？”
陸明玉嘴角含蓄的翹了下，又指了指秦雲：“這位公子，學學秦雲，風雨欲來，仍舊不動如山的，反正橫豎打扮的漂亮點，公子的臉最好柔美點。”
顧晉手上剛夾的肉掉了，本來自己吃的，最後也成小黃的糧食，有點難以置信：“柔美？”
陸明玉點了點頭。
三日後，顧晉終于懂了柔美是什麽意思。
他看着那只白皙纖細的手，他一手就可以整個包住，而且軟軟的。
現在，他想握，但那只手上現在正躺着一張人皮.面具。
“愣着做什麽？快換臉？”秦雲一把塞了過去，今夜可能決定着他們能不能進溯水山莊。
顧晉退了兩步，眉頭微皺：“為什麽要換？”
他最近白天套着平庸相貌的臉，晚上又換上青衣那張，現在還要來第三張？而且直覺告訴他，可能沒好事……
秦雲坐到鏡前，一點一點的換上全新的皮囊，那張臉，略帶妖嬈，她對着鏡子，練了練，盡量到時能出個妖嬈的眼神，否則，臉跟眼神不配，久經風月的人容易發現問題。
身後的人問着，她漫不經心答道：“你現在這張臉太醜，去了玉兒那，可能會被碾到塵埃。”
顧晉：“……”
不詳的感覺更強烈了。
秦雲估摸着自己差不多了，頭一轉，發現人還傻站着。
他不是那高傲的脾氣又上來了吧？
“放心，不會讓你貞潔不保的。”秦雲又轉回頭，開始給皮囊描眉撲粉的。
身後，顧晉捧着面具的手僵了下，什麽……叫貞潔不保？
“咦？廖公子，你怎麽還沒換？你這臉現在太醜。”玉兒推門而入，全身上下散發着與前些日子完全不同的濃重脂粉香。
濃重的脂粉香熏得他越加不安，顧晉想跑了。
秦雲起身：“要我給你換？”
顧晉：“……”
讓她來，他不是穿幫？
“不了……自己來……你們出去……”
陸明玉：“……”
秦雲：“……”
大男人換張臉跟個小姑娘家一樣？
兩人出去了，身後的門“砰”的一聲關上。陸明玉啧啧了兩聲：“這廖青衣是不是原來長相不能看人？”
秦雲：“能啊，不過最近好像動不動別扭兩下。”有時候會莫名的有點像那半個月給她當免費勞動力的顧晉。
兩個人轉身深深的望着那門。
一柱香過後，門開了，顧晉一張臉又黑又委屈的，一側洗幹淨的小黃狗睜着雙圓圓的眼蹲坐着。
陸明玉圍着人，雙眼亮了：“秦雲，手藝不錯啊。”
秦雲自己也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他這樣子能勾目标女子嗎？”
陸明玉聞言頓了下，困惑道：“我有跟你說是勾女子嗎？”
秦雲：“難道不是？”
就見陸明玉兩手一攤：“能有那個能力在溯水山莊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只有一人好不。”
秦雲：“……”
她這描述，難道不是女子？
“我跟你說，全莊雖是聽方二公子的，但方二公子最聽他那寶貝弟弟，那廢柴三都不用哭，随便委屈扒拉的望一望，方睢就從了。”陸明玉無奈道。
秦雲小嘴張了張，“從了”是這麽用的？不愧是開青樓的。
顧晉忽的眼前一黑，趕忙扶住門站穩。
他剛剛是不是聽錯了？
還是會錯意了？
“所以，你們兩今晚的任務就是讓方翎看中你們，要死要活的非要把你們帶走，知道不？”陸明玉兩手拍了拍，任重而道遠。
“為什麽……我們兩都得去！”肩上那道力忽的如千斤重般，顧晉強撐着問道。
陸明玉兩手一攤，很無辜：“他男女通吃，我又不知道他會看中你們誰，只能一塊上了。”
顧晉：“……”
他僵着腦袋看向人，希望能有最後一絲希望，只要她不同意，他大不了再讓淩水宮的人鬧一次，雖然這回應該不好鬧騰了，但……總比他們清白不保強吧？
只可惜一旁的人毫不在意的思忖了下，然後點了點頭。
于是，希望破滅。
某人可能無論是記憶錯亂前還是錯亂後，都逃不掉接客這一命運。
不久，陸明玉帶着二人，穿過大街小巷的，直至停在一稍微冷清的小樓，上面三個大字“飄香樓”。
秦雲細細的品味了下那三個字，同樣稱贊道：“玉兒姑娘，你這算是一衆青樓中的清水了，夠清淨。”
玉兒：“……”
清淨不好嗎！不清淨，怎麽讓你們幹壞事！
“走，方翎已經在了。”
她選擇當做沒看到自己凄慘的生意，邁着婀娜蓮步，将青樓老鸨的模樣學了八分，可惜收入沒到人家的八分。
顧晉跟在後面，一身錦衣華服将那江湖人特有的漂泊氣息掩蓋得蕩然無存，猶如一個真正的世家公子，面冠如玉，謙謙有禮。
當然，前提是忽略他那慘白的小臉，微顫的身軀，以及那一副，清白即将不保，魂飛九天的凄涼樣……
秦雲回身，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壯壯膽子。
“別怕別怕，凡事都有第一次。”
顧晉僵硬的轉着腦袋，那一張秦雲做的柔美小臉皺成了一團：“可以……跑嗎？”
秦雲：“……”
莫名的想笑怎麽辦？他廖青衣什麽時候這麽慫過？
顧晉看着人想笑又死命壓住的樣子，頹然的靠在一旁的欄杆上，仰頭看着天，有點生無可戀。
秦雲捏了捏自己的臉，努力不讓自己嘴角揚起來，随後道：“我有辦法保你清白。”
顧晉猛的看向她，那眼睛充滿了脆弱的希望。
秦雲扶了扶亂跳的心口，這小眼神，跟她養的小狼實在是太像了，尤其是她早期找它試藥的時候，就是後來看到她就跑了，從此成了秦言的寵物。
“這是早期我不小心做出來的，暫時稱為迷幻粉，這幾天又抓緊配出來了，就是還沒試過能不能用，不過一般我做的東西問題不大。”
顧晉茫然的看着秦雲。
秦雲解釋着：“就是吸了這以後，中毒的人，容易産生各種各樣的幻覺。”
顧晉還是不懂，那迷茫的眼神，讓她忍不住想上前摸摸他的腦袋……只是毛不夠多，大概不如小狼的摸起來舒服，她無奈收了手。
“言下之意，就是到時候讓他自己在一旁跟着出來的幻覺玩，我們兩一旁看着就行。”
顧晉眼亮了。
“不過……”秦雲頗為為難的看着人“我屋裏還有套秦言走前給的醫書，她說讓我抄個二十遍，太多了，我來不及。”
顧晉想，他懂了：“你抄了多少？”
秦雲笑了笑：“挺多的，書名的二十遍已經抄了。”
她又想了想那醫書的厚度，幾冊疊起來，大概能有燭臺的高度吧。
讓你亂花錢！回去抄死你！
顧晉想了想，好像答應了下來，這帳也在廖青衣身上？于是，痛快的點了點頭：“好，幫你抄了。”
隔了好幾條街的某一院落內，青衣莫名的顫了下，又強鎮定下來，看着面前的兩個不速之客。
顧晉為什麽不告訴他，他還有兩個大麻煩在？他覺得自己被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