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抉擇
十萬兩到手的感覺很好，好到秦雲走路都開始飄了，她剛剛只是一時口誤，說成了十萬兩，沒想到方睢真給了。
早知道，她應該口誤更嚴重點才對。
他們跟着方睢走着，直到一院子，門剛關上，秦言負手而立，問着：“為什麽？”
秦雲捂着那疊銀票，道：“你在這這麽久了，都沒找到人，那就只能讓她自己找上門。”
“秦雲。”秦言嘆了口氣，這方法她不是沒想過，只是……
“身份暴露在外，會引來多大的麻煩，你應該清楚。”
秦雲坐下來，難得的是真的一本正經：“知道，不過你也可以放心，這世上，想逼醫莊做事，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個的腦子夠不夠用。”
“七碗，出去買點蒲團，扇子，被褥什麽的，不用立即送進來，在外待着，我讓你們送進來的時候，再送。”秦雲吩咐着。
“是。”七碗出門。
秦言：“你想做什麽？”
秦雲開始再次數着懷裏的銀票道：“不做什麽，只是不讓人打擾到你而已。”
“想起來了。”顧晉突然插口。
“嗯？想起什麽？”秦雲轉身，就見身後的人眉頭深皺，似乎忘了很重要的事，他愁苦道：“小黃還在方翎那，不知道有沒有人喂它。”
秦雲：“……”
“莊主，我先回去喂它。”說完，人急急忙忙走了。
秦雲：“……”
她突然想把它宰了吃了。
顧晉走近方翎的院子，臨到頭來，忽的拐了個彎，穿過庭院走廊，站在一屋前，對着看守的道：“奉我家莊主之命，來檢查他們還有無隐藏毒.藥。”
看守的相互看了看，就打開門，道：“請。”
屋內，陽光透過窗撒着，一衆人被鐵鏈鎖着，相互連成一片。
蕭清看了眼來人，憤恨的瞪着：“還有什麽事！能說的我們都說了！”
顧晉撕下面具，沉聲着：“是我！”
一衆人齊齊擡頭，面色陰沉的自家宮主，此刻忽然看起來分外好看。
“宮主。”一衆人哽咽了下，齊齊恭恭敬敬的行着禮，那區區兩字，愣是被他們念出了受盡委屈仍舊堅強的感覺。
顧晉本來想訓斥下的，結果……
氣發不出來了。
淩水宮以前訓練的時候，就想過萬一被抓，還無法自盡，勢必會受嚴刑拷打，所以，肉體的訓練從來不低，這都是一群士可殺，不可辱的，就是他們都完全忘了恥辱這一精神層面了……
顧晉想起某個人，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說，苦笑了下。
蕭清一看，趕忙表着忠心，道：“宮主放心，我們雖然說了，但都是有改動的。”
顧晉：“改了什麽？”
蕭清嘴角一翹：“我們将要找的皇後跟太子，改成了淩水宮的叛徒。”
顧晉沉思着：“瓦解他蕭戰的名望嗎？”
告訴着外面那幫護着他的人，他其實為了區區淩水宮的人，居然至親女兒安危于不顧？
顧晉轉身：“安心待着，等其他人來救。”
“是！”身後齊齊的一聲，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樣，顧晉輕嘆了口氣，她怎麽就把他們弄的那麽慌？
他回到方翎院子，轉了一圈，找到小黃狗，伸手一抱，道：“還好就一晚上，沒餓壞你。”
小黃：“汪！”
他又一路抱着小黃，回到醫莊衆人那，院子還沒踏進去，黑壓壓的一群人已經将門口堵了，門口，秦雲一臉苦惱的站着。
顧晉看着，總覺得她一點也沒在苦惱，他擠過去，站到她身側，習慣性的喜歡看她做事。
她微搖着頭，小嘴張了張，無奈道：“醫莊規矩，不涉江湖，不涉朝堂。”
“秦姑娘，我等來自平寧，平常多受蕭将軍照顧，此刻将軍危在旦夕，我等只好求醫莊救他一命。”
“這位大俠，你是沒聽明白我剛剛說的話嗎？醫莊不涉江湖朝堂。那位蕭将軍好像兩個都沾了吧？”秦雲好心好意提醒道。
旁邊一暴躁少年忍不住了，直接道：“那為何你們救了東嶺門的大徒弟，他不也是江湖中人嗎？”
“小飛！”男子呵斥道，卻也沒說他什麽，只是繼續看着她，似乎想讓她給個合理的解釋。
就是天真了點，讓秦雲自打臉，那是不可能的。
當年還是她廢的口舌，醫莊才入的世。
于是，她輕咳了下，道：“他自從踏入我醫莊開始，就只是個患者，不算江湖。”
那少年聽完，直接冷笑。
“原來是江湖還是不是，都由你們說了算？”
從本質上來說，這少年說對了，但還是太嫩了……
秦雲接着道：“其一，這蕭将軍，貴為将軍，當屬朝堂。”
“其二，原本踏入醫莊範圍內的，對我們來說都是病人，畢竟醫莊有條規定，唯白衣可進，只是，至始至終，你們有缷過兵器，有放下你們身為江湖人那豪氣幹雲，義薄雲天嗎？”
男子臉色不佳。
“其三，當年他城門上，下令萬箭齊發，對準生死相依的母女二人的，敢問又是誰？”
男子垂首，辯解道：“當年，他是為了救滿城百姓。”
秦雲笑了笑：“那也是事實，規矩就是規矩，絕不可改！”
“二莊主決心按照規矩辦事？”男子目光灼灼的看着秦雲。
秦雲點了點頭，反身就要回去。
“咚”的一聲，男子跪了下來，道：“規矩是人定的，我等自知不合醫莊規矩，只好以誠心求貴莊救人。”
他話音剛落，少年包括身後一幹人等，悉數齊刷刷的跪下。
那場面頗為壯觀。
顧晉一臉的猶豫的看向她：“怎麽辦？都是江湖有名的。”
秦雲摸了摸小黃的頭，在衆人的注視下，地上跪着的懇切目光下，發話了。
“鬼手。”
“二莊主有何吩咐？”
男子擡頭望着她，身後一幹人等全望着她，望得秦雲有點不好意思，遂決定對他們好點。
“叫七碗他們把買的蒲團之類的帶進來。”
“啊？”顧晉困惑了下，就見鬼手嘴角翹了下，就退了出去。
孺子不可教也啊。
秦雲搖了搖頭，責怪着他的狠心。
“沒看到地上那麽燙，那麽硬嗎？他們跪着得多不舒服啊！萬一膝蓋跪壞了，怎麽辦？當然得拿蒲團墊着，才舒服！”
此刻，風輕輕的吹過，顧晉一臉的懵，好像世界塌了一角？
有啥好塌的呢？秦雲又搖了搖頭，繼續道：“青衣，再去廚房拿點……還是出去吧，橫豎都是我們請客，不好用溯水山莊的東西做人情，那就到附近店鋪酒樓，買點包子饅頭，或者讓他們點菜，務必讓他們吃飽喝足，這樣才有力氣跪！”
他們的世界塌了一大角……
“對了，晚上容易着涼，我已經叫七碗買了被褥，不知道夠不夠用，不夠的話要不還是出去再買的，溯水跟他們一個鼻孔出氣，應該不會借。”秦雲喃喃着，底下臉色青紅交加。
“對了！”秦雲猛然想到，“各位還要不要聽曲？跪着多無聊？”
顧晉的世界轟然倒塌，她對他淩水宮的還是不錯的……
那男子好像被她的體貼，震驚了，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既然無異議，那我先回去了，你們兩個要好好招待人家！”秦雲對着兩傀儡道，完了突然想起來，“不準扒人家衣服！”
傀儡：“……”
兩人進去，顧晉算是看懂了，他望着前面人的背影：“他們不求情，也相當于不再逼她，但秦雲……你這是把難題留給了秦言一人，她連心軟的借口都沒。”
秦雲回身，正色道：“這事，只能由她自己決定，救與不救，原諒或不原諒，她将這事扔在角落裏那麽多年，當着從未發生過，但總有一天還是得面對，身為二莊主，我要做的就是替她掃清任何幹擾她決定的障礙。”
顧晉看着人，頭一次發現，她這二莊主做的名副其實。
“那個……哥哥姐姐。”
腳邊軟糯的聲音傳來，顧晉秦雲齊齊低頭，就見一個五六歲小女娃渾身髒兮兮的，仰着腦袋，看着他們。
“你……哪冒出來的？”秦雲看了看門口，那麽多人圍着，應該進不來吧？
小娃指了指一處，道：“鑽狗洞進來的。”
秦雲又看了眼門外，他們或許可以效仿下這小娃，也不至于現在凄慘跪着。
“什麽事，小娃？”秦雲問着。
小女娃退了一步，标準的行了個禮，道：“本……我叫小錦，錦繡江山的錦。”
秦雲被吓的退了兩步，現在的小孩，禮儀都那麽厲害？她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在爬牆。
小錦又恭恭敬敬的道：“小錦娘親是天靈門掌門之女，自從來了溯水山莊後，突發怪病，還請姑娘救治。”
顧晉深深的打量着人，女娃？性別好像對不上，但……江湖人士，禮儀有那麽标準的？而且，五歲孩童，用“錦繡江山”這個與常人無關的詞介紹自己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