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競标的最終結果會作廢。而梁伯雄那塊地的問題根本早就解決了,是你……”莫允隽步步逼近于她:“是你找人刻意拖延,然後在拍賣過後再将此事放大,不僅讓他背負法律責任,還因此要向封谪作出賠償,是你在背後操控了整件事情,梁伯雄只不過是只跳梁小醜,給你這個主角做了墊腳石罷了。”
葉郢杉目視遠處,莞爾一笑:“莫董分析得倒很透徹,不過,那也只是你個人一廂情願地憑空猜測。”
“你、讓我很吃驚。”
“請問,您吃驚的是什麽?是這種作法、這種手段、還是這些手段竟出于我之手。”
莫允隽上前一步,與她并肩:“我吃驚的是,沒想到你竟變得如此強大。”
葉郢杉冷哼一聲:“哦?是麽?!”
葉郢杉轉過身來,與莫允隽對視,以往清冷的面容突然換了另一副模樣。
“莫允隽,我也想問問你,當你看到我的那一刻,你在想什麽?你是不是在驚訝,這個人為什麽會站在這裏,站在與你并肩的一個高臺上,而不是在哪個巷口哪條街道上,向行人搖尾乞憐?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莫允隽并沒有絲毫慌張的表露,他用平靜的目光打量着葉郢杉。
三年間,他曾在無數個夜裏,盯着照片上那張溫婉恬靜的臉,盯到天色發白。
他甚至想像過,當這張臉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他就會用自己的這雙手,親自牽領着她邁進葉氏的大門,讓葉氏再次成為庇護她的港灣。
呵呵,想想真是可笑,那個對手曾經險些吞并他的公司,讓他變得一無所有,而當他終于反敗為勝,奪得一切之後,他居然會動了恻隐之心,想要去保護那個人的女兒。
看來料錯的人是他,莫允隽在心中暗嘆。
真正的野獸在受了傷之後,只需短暫地舔舐自己的傷口,在那之後,它只會變得更加兇猛、更加瘋狂。
而這張他看了三年的臉,直到此時此刻,才算看得真切。
“為什麽會變成慕容漫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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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無需知道,你也沒有資格知道。”
葉郢杉挑了挑眉,對着莫允隽放了一支冷箭。
三年來,她一直在關注這個男人的所有動向,他的每一個舉動,都會成為葉郢杉研究的課題,她無時無刻不在分析莫允隽的思維,她要了解莫允隽每一個舉動背後的意圖,她要做到掌握這個男人的每一個想法,甚至每一個眼神,只有這樣,他才能打敗他,然後将他從最高處的雲端,狠狠地拽下來。
“莫允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我們之間的戰争,才剛剛開始。”
“你認為這一切真的有意義嗎?”
“我因此而重生,莫允隽,你不覺得你問的這句話很可笑嗎?”
“是的,真可笑!“
這個人的父親在他的面前倒下,他一揮手,奪走了原本屬于她的一切。
他們都只是商海裏蕩的船,沒有方向,只有前行,而面對所有的障礙,沒有繞行,只有破壞。
葉郢杉的眉眼冷得像冰川,目光如千萬把刀子,射向莫允隽。
可莫允隽卻是轉過頭,将目光投向了他們腳下的那一片綠林。
他指那邊一方,對葉郢杉說道:“我不知道你打算在這裏做什麽,但是這裏,卻是你人生的一個新的開始。葉郢杉,葉氏的傳奇永遠只屬于它的開創者,永遠屬于你的父親,如果、你真的要通過毀掉葉氏來打敗我,那麽我也會很大方地向你敞開葉氏的大門,歡迎你的到來。”
葉郢杉的出現激發了他人生的善意。”
山風簌簌吹過,吹起了他們的衣襟,吹痛了他們的臉……
當年的傷,還在隐隐作痛,未愈,仍在流血……
厮殺中,奮力刺向敵人的同時,有誰還可以做到全身而退。
沒有人能做到,他們早就已經傷痕累累,體無完膚。
都是何必……
莫允隽轉身離去,他的天空烏雲密布,像是被人剜心一樣的難過……
Part 11
“Flying green”工程正式啓動,奠基儀式那天,莫允隽去了現場,他站在遠處,看着附有碧海藍天、山明水秀展示圖前一身莊重的葉郢杉。
“Flying green,放飛綠色,成就你再次回歸自然的夢。”
沒多久,精彩的講演為她贏得了熱烈的掌聲,包圍她的記者更是重重疊疊,裏外三層。
“慕容小姐,請問封谪這次為什麽要做這樣一個高投資慢收益的項目?”
“我剛說過,封谪此次本着合理利用資源保護生态平衡,促進經濟持續發展的理念,創建了這個綠色渡假村,并不是一種商業化行為,而是一種半公益的行為,至于封谪為何這樣做,主要是為大家在如今快節奏超壓的生活空餘,提供一個能讓心身都得到安怡的自然天堂,既然要讓所有人都能心身安怡,那麽我為什麽還要用金錢來做為大家進入這個國度的阻礙呢?一個企業的成功有時候并不是非要用利益來衡量的,只要你們記得,你們的快樂來自封谪,來自Flying green,那麽、我們就是成功的,“封谪”也将成為人們心目中的永恒。” 她撩發甜笑
嘩嘩嘩……
響徹的掌聲再起。
“慕容小姐,聽說你的對手葉氏集團,前段時間同樣也在做有關渡假村的計劃,而你卻提前一步強占了商機,難道是要與葉氏公然開戰嗎?”
“這位記者,首先我要聲明的是,在這個商業大潮中,有着同樣想法和做法的企業之間,并不存在絕對的對立關系,有的時候也會是一種互動互利的依存,封谪和葉氏作為本市乃至本省的龍頭企業,這麽多年來一直在共同發展,時至今日實力相當,難分伯仲,我想兩家若是做朋友,更甚做對手,我說的對不對呢?莫董?” 葉郢杉沖着鏡頭別有深意地笑了笑。
莫允隽則站在遠處輕輕地拍着手。
“沒想到葉郢杉竟然這麽會作秀,她還真會籠絡人心。”柴桑站在莫允隽的身邊說道。
“人生在世,有誰不是時時刻刻在作秀給別人看,也做給自己看,葉郢杉恐怕是連自己都在騙。”
柴桑聽了莫允隽的話,一時間不解,有些錯愕。
莫允隽淡淡地輕笑:“走吧!戲已落幕,接下來是撕開假面具的時間,不要去看,這是一種尊重。”
說完,轉身走向車子,柴桑跟随身後。
車子啓動的前一刻,柴桑從副駕駛座位上回過頭來:“董事長,宋毅川的車子也走了。”
莫允隽閉上眼,點了點頭。
*****
午後的天有些陰霾像極了壽衣,登時下起淅瀝瀝的小雨,街道上一爿爿商鋪的屋檐邊漣漪起的雨水,街道上人來人往。
葉郢杉來到了葉岚峯的墓地,一個鬓發半白的男人蹲在那裏。
“宋叔叔,好久不見!”
宋毅川端着酒的手抖了一下,蕩出的酒灑在了墓地的石板上。
他擡起眼,看向葉郢杉。
“郢杉啊,我、我來看看你爸爸。”
葉郢杉走到葉岚峯的墓前,同樣蹲下身來,用手抹去了落在石板上的酒。
“謝謝宋叔叔,您還記得我爸爸。”
“郢杉……”宋毅川欲言又止,躊躇了片刻,将杯送到嘴邊抿了一口酒。
“沒想到宋叔叔還記得我爸最愛喝的就是這種酒。”葉郢杉拿起酒瓶,用眼細細看着上面的年份,“以前,因為爸愛喝酒,我總跟他生氣,我說,他對酒比對我們姐妹倆還要親。可我知道,我爸從來不獨自喝酒,他只跟他的朋友喝,跟兄弟喝,他其實真正親的不是酒,而是兄弟……”
“郢杉,不要、再說了!”宋毅川老淚縱橫地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葉郢杉側過身,挨着葉岚峯的石碑坐下來。
“宋叔,你說,人為什麽總是要在事情無法挽回的時候,才懂得後悔?後悔做錯了選擇,後悔說錯了話,後悔太輕信他人,後悔付出得太多。如果這世上真的有人販賣後悔藥該多好!”他舉起了宋毅川擺在葉岚峯石碑前的那杯酒,倒入口中。
烈酒入喉的一瞬間讓葉郢杉險些嗆出了淚,她忍着,将這一杯辛酸,咽下去。
風起時,火紅的楓葉墜落,飄飄灑灑。
墓碑上,那張黑白色的舊照片上,一個永遠沉默了的強者,在冥冥中看盡一切。
宋毅川捂住眼睛,可卻怎麽也擋不住透明的液體從指縫中流出。
他嗚咽地涕淚交下,無力地抖動肩膀,到最後,雙膝觸地,俯在石碑前,失聲痛哭。
“岚峯……對不起,是我……是我害了你……”
葉郢杉扯動着嘴角,哼笑,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