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莫允隽鑽回到自己的車上，然後把車子拐到葉郢杉的車子前方，在前邊引領着，朝他指的那個方向開過去。
這麽有信心，不怕放他鴿子嗎？
葉郢杉暗暗發笑，心裏這麽想着，可還是跟在了莫允隽的車子後面，一同開向那間XX咖啡廳。
兩人來到咖啡廳，莫允隽點了杯炭燒，葉郢杉點了拿鐵，然後二人相繼而坐。
咖啡廳裏清靜優雅，大提琴曲悠悠傳來。
正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打在了葉郢杉清麗的面容上。
兩個人靜默不語，倒是頗有興致地享受那大提琴曲，各自想着心事。
一曲聽完，莫允隽先打破了寧靜。
“還是聽你拉得曲子優美動聽。“
葉郢杉微微回眸，挑釁似地說：“莫董高贊，對了，我想再你打個賭。”
莫允隽先是一愣，看來葉郢杉玩得并不過瘾，還想再來一局。
“葉小姐這次想賭什麽？”
葉郢杉懶懶地輕笑：“就賭您身後的那幢棱形大廈，你看怎麽樣？”
莫允隽看了看他手指的方向，“葉氏大廈？”
“莫董敢嗎？”
莫允隽端起咖啡，淺淺地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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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燒不加糖，滋味很苦。
莫允隽略微皺了下眉。
“怎麽？莫董沒這個膽？”
葉郢杉揶揄的笑，是撺掇，是挑釁。
莫允隽将身子微微向後，傾倒在了沙發上，用手摸摸鼻梁。
“莫某還确實沒這個膽量。”
“哦？！”葉郢杉挑眉揚目：“這倒不像是莫董能說出來的話，我一直以為您無所謂懼。”
“呵呵，承蒙葉小姐擡舉，可莫某不是賭徒，是一個商人，而商人一向對沒有把握的事避而遠之，所以這個賭，請恕莫某不能接。
葉郢杉收起笑意，同樣靠在沙發上，看向莫允隽。
“莫允隽，我一直想問問你，當你踏着我父親的屍體坐上那個位置的時候，會覺得贏得了一切嗎？”
“不，我從來沒這麽想過。”
“那你在想什麽？”
莫允隽悠悠一嘆：“我在想你的父親，葉岚峯，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葉郢杉倏然一愣。
莫允隽的表情很認真，他沒有說笑的意思，也沒有嘲笑的意味。
“你的父親徒手拓疆，用二十年的時間将一個小工廠發展成為今天全省全市著名的龍頭企業。這是一個奇跡，無人能替代，無法磨滅的奇跡。不管你信不信，我莫允隽從心底裏敬佩你的父親，這是肺腑之言。”
葉郢杉的眉頭束緊，拿着杯子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莫允隽，這些話現在說出來，你覺得能為你掠奪的行為減輕些什麽負罪感嗎？莫允隽，別忘了，現在坐在你面前的這個人是誰，是誰的女兒。”
“葉郢杉，負罪感的來源是把己所不欲施于了人，在這裏，我并不是想為自己開脫什麽，我只想說，你父親當年之所以失去葉氏，也并非是我莫允隽一人之為，一已之錯，這罪過就更難說了。”
嘭——
“所謂的有罪，并不是憲章法典上的條文，而是我們每個人內心的感同身受，可恰恰這個感同身受卻是尤為奢侈的行為。明明你巧取豪奪，卻偏偏将自己說得如此大義凜然，你的大義凜然過後，接下來是不是該在世界中心呼喚愛了？” 葉郢杉撂下手中的杯子，溢出的咖啡灑落了一桌。
“每個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樣，我永遠不能期待任何人去理解我自己。”
她的目光帶着滿腔的怒意，投向莫允隽，灼意燃燃，恨不透将他燒成灰燼。
咖啡廳的侍者走了過來，利索地用抹布快速地清理完桌面，然後撤離了這張桌子。
就在侍者擋住兩人視線的那一瞬間，葉郢杉閉上眼，暗悔自己的失态。
她迅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淩亂的情緒，重新睜開眼，恢複了冷靜的目光，再次注視莫允隽。
莫允隽說的沒錯，當年單憑他一人，又怎麽會輕易讓父親失去葉氏，失去一切呢。
宋毅川，柯逸清，藺樹遠，商玄齡，他們這些人，才是真正的功不可沒！
“我父親當年到底做錯了什麽？莫允隽，我很困惑，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莫允隽将雙手合拳，抵在額頭上。
思緒，慢慢回到了當年。
Part 21
“葉郢杉，你我都很清楚，弘泰和江橙的那一戰，實際上到底誰才是真正的贏家，如果不是以月底為限的話，你根本贏不了我。”
葉郢杉揚眉：“不錯，我承認，那一戰，确實是我輸了。”
莫允隽淡笑問道：“知道為什麽遭到你那麽惡劣的打壓，我仍然還能沉得住氣嗎？”
“莫董高杆，葉郢杉心服口服。”
莫允隽搖頭：“葉郢杉，看到你這樣的手法，讓我想起三年前的自己。”
“三年前？”
“三年前，我用同樣的作法跟你的父親交過手，而今日，我用你父親的作法贏了他的女兒，葉郢杉，我們在重複歷史，只是雙方交換了位置，調轉了結局。”
葉郢杉微微一怔。
莫允隽用平靜的目光看着葉郢杉，看着那雙與葉岚峯極為相似，卻又充滿疑惑的眼睛。
“葉氏一直想要擴張，獨占，想要成為電子行業中的龍頭，在你父親不斷想要吞并同類行業的當口，江橙的反擊只為自保，我莫允隽之後的所做所為，也只是為了不被吞并。”
葉郢杉沒有說話，她輕咬着嘴唇，目不轉睛地瞧着莫允隽，看着他的嘴唇一張一合地吐出每一個字。
“葉郢杉，你問我，我是怎麽做到的，你是不是覺得我的做法很卑鄙，沒錯，連我自己都覺得卑鄙，但是只要能贏，只要能保住江橙上下幾千餘人的心血，那麽，我莫允隽寧做小人。”
說出這番話，就好像那塊長久以來壓在他心口上的石頭也輕了許多，莫允隽長長地嘆出一口氣。
葉郢杉的手緊緊地握住了沙發的扶手，指節泛白，他不知道他該不該相信莫允隽的這些話，可是相信怎樣，不信又怎樣？
到底能改變什麽？
她冷哼一笑：“莫允隽，那你的意思是，我葉家有今日的下場，全是我父親當年咎由自取的結果？自保？呵呵，這個詞用的真好！”
葉郢杉冷冷地笑，笑得眼中竟起了些霧花。
為什麽？為什麽莫允隽一夜之間讓她葉家一無所有，他卻依然能表現如此的坦蕩蕩，說得自己像是被逼無奈。
那麽自己這三年來到底在做什麽？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莫允隽奪走了本該屬于你的一切，更恨我站在了本該由你站在的位置上，可是你知道嗎？葉氏大廈的位置太高了，他可以俯瞰全局，一覽衆山小，卻獨獨看不清這座大廈角落裏的蝼蟻。柯逸清，藺樹遠，對你父親的獨攬大權早已記恨已久，商玄齡更是個好賭沒有立場的人，有這些人在你父親身邊，有些事遲早都會發生的。”
“那麽宋毅川呢？”葉郢杉擡眼：“莫允隽，我真的很佩服你，也一直想問你，宋毅川與我父親相交三十年，你到底是怎麽做到讓他背叛我父親的？”
她心中充滿疑問，她的眼中期許着莫允隽給她答案，她想了這些年，就是怎麽也想不通。
“宋毅川他，他……”莫允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擡起頭，用手指敲打眉心。
宋毅川的心思，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說清楚，他當初找上自己的時候，莫允隽相當吃驚。
也許只能說，宋毅川當時的心入了魔。
長久以來，人們只記得葉岚峯，是葉氏的創始人，葉氏的天。
而他跟着葉岚峯在葉氏那麽多年，卻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的配角。
一個人太光芒，太刺眼，另一個太灰暗，太渺小。
一個人總是身處在別人的影子裏，時間久了，連他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心。
他只不過是想讓那個強大如神的男人變得平凡一些，讓他們變得平等一些。
自己無法飛上去，就把那個人拉下來。
于是，宋毅川在最關鍵的時刻，找上了他莫允隽，鬼使神差地在葉岚峯最要害的部位上，給了重重的一擊。
葉岚峯倒下了，就在他死去的那一刻，宋毅川才猛然驚醒。
然後悔已是無用……
宋毅川将永世遭到良心的譴責。
“莫允隽？”葉郢杉見他許久沒有說話，提聲問道。
莫允隽頓了一下，知道自己走了神。
“不好意思，我剛走神，關于宋毅川，我想、有些事是連他自己也沒想到的，背叛與否，只有他自己能說得清。”
葉郢杉的表情愕然，而莫允隽的神色也略微有些複雜。
“莫董，人生又不是小說，哪來那麽多說不清的隐情，依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