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顧嫣然回到家,便看到獨自坐在落地窗前的相思,那樣孤單無助那樣憔悴不堪,無論誰看到,心都會糾疼。

“寶貝。”她喚了聲。

顧相思回頭,不敢置信的看到她:“媽?”

“寶貝,你瘦了。”

“媽!媽!你終于回來了,媽!”相思奔過去,像是終于找到救命稻草,伏在她肩上,終于放聲哭了起來,一連數日,她必須強顏歡笑,必須強裝堅強,怕随時會有人來找她,等着揭開她的僞裝,現在,她終于可以放心的哭了,在媽媽的懷裏。

“寶貝,你受委屈了。”允赫居然這樣傷害她的女兒,不可饒恕。

相思搖着頭,依然哭着。

“允赫太讓我失望了。”顧嫣然說這話時,眼中含着殺機。

“媽,你不要怪他,他沒錯。”

“傻女兒。”顧嫣然心疼的撫着相思的背脊,相思太善良了,但她,絕不會放過傷害她女兒的負心漢。

相思朦朦胧胧睡着了,在顧嫣然的懷裏,她很久沒有睡得這麽安穩。

當她醒來,卻不見顧嫣然的身影,她是睡在顧嫣然的房間裏的,她記得媽媽是和她一起睡的,現在是半夜,她會去哪呢?她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她打開床下的暗格。

“槍果然不在了。”她去殺人了?是啊,她這次回來得這麽突然,應該又是接到了任務,這一次,會是去殺誰呢?似乎很急。

暗格裏的槍已經沒有了,但是還留着一份數據袋。是這次要殺的人嗎?相思好奇的拿起它,抽出裏面的數據……然後,數據從她手中滑落,她眸中是驚恐是不信是無盡的慌亂,她飛奔出門,只希望一切還來得及南宮允赫?媽要殺的人,居然是允赫!

不,不

媽是什麽時候走的?她現在得手了嗎?不,要冷靜,她還沒有回來,那就是可能還沒有得手,阻止她,她必須不顧一切阻止她。

天哪,蝙蝠殺人從來沒有失手過,天哪!天哪!天哪!如果她真的殺了允赫,如果允赫真的死了……她不敢往下想。

南宮家的大門被人奮力拍打着,忠伯不情願的開了門,這聲音在寂靜的夜格外沉重,主樓的燈也随即拉亮了。

“誰啊,三更半夜的。”

忠伯開了門眼前卻是一個陌生女子:“你是……”

“允赫在家嗎?”相思急切的問,忠伯一臉茫然,相思推開忠伯,徑直往裏跑,希望還來得及。蝙蝠殺人,不需要驚動任何人,只要在窗外看到一個人影就能準确命中要害,快得讓人無從反應。

相思跑進主樓的大廳,卻見南宮夫婦冷冷的站在樓上。

“站住,南宮家是你随随便便亂闖的嗎?”南宮夫人喝住她。

“允赫在家嗎?允赫……”相思焦急的問,為什麽允赫沒有出來?難道他已經……

“允赫的事已經不關你的事!他已經和藍月訂婚,并很快會結婚,你最好不要再打擾他!”

“我不會打擾他,我只是想确定他……好不好。”

“他好得很,他現在跟藍月在一起,好得很。”南宮夫人說。

“他現在不在家?”

“他現在當然是跟他的未婚妻在一起。”

他不在家?

話音剛落,相思已經消失在門口,像來時一樣突然。

藍月,他現在在藍月那!

“顧相思?”當藍月看到相思出現在自家客廳,滿臉疑惑與不解。

“允赫在這裏嗎!”相思急問,已經沒有時間了。蝙蝠要殺一個人,不可能找不到。

“你找允赫?”藍月冷下臉。

“請你告訴我,他到底在哪!”

“我想他在哪裏跟你沒什麽關系,你請回吧。”

“不,請你告訴我,我一定要找到他!”她抓住藍月的手,急切的說。

藍月甩開她的手,拿出支票本,寫了個數字,替給相思。

“這些夠了吧,以後請你不要再纏着允赫!”

相思一把撕了支票,連數字也沒看,再次抓住她的肩膀大吼:“現在不要跟我談這個!允赫現在到底在哪裏!他現在有危險!生命危險!”

“生命危險?你怎麽知道?我為什麽要相信你?”

“用我的命!我的命可以嗎?有殺手要殺他!他現在,說不定已經死了!”她吼,淚從她急切的眼眸中掉下來。

“殺手……”藍月愣住,父親死的情形還在眼前,那是一個揮之不去的夢魇,父親就那樣不聲不響的死去,而他死時,她還在慶祝着她的生日。

“他現在……應該還在酒吧吧。”藍月吶吶的說。

“酒吧!”相思得到答案,再次風一般離開藍家。

藍月回過神,也拿着外套出了門。或許,應該報警,她想。

相思跑到酒吧,她知道允赫常去的那個酒吧,但卻沒有看見南宮允赫。

“你看見允赫了嗎?南宮允赫!”她抓着吧臺的酒保問。

酒保茫然的搖着頭,他怎麽知道哪個客人叫什麽名字。

“你找南宮允赫嗎?”一個聲音淡淡問。

“蕭子昊?你看到他了?”

“五分鐘前,他拿了瓶酒走了,他勁頭似乎不是很醉,我想他是朝你家的方向去了,因為他叫着你的名字。”他說,啜了口酒。

“謝謝。”說完,相思已經消失在門口。

南宮允赫頹廢的走在昏暗的路燈下,就着瓶口喝了一口。

“相思……為什麽……”為什麽還會想着她?已經說好要一切回到原點,他應該認真對待的人是藍月才對,為什麽就是回不去?他看着眼前的路,這是相思家的路。他自嘲的淡笑,又喝了一口酒,踉跄的轉過身。

“誰!”他敏銳的察覺到有人在跟蹤,不,是瞄準他,那是殺機,那種殺機足以讓任何人冒冷汗,但他很坦然。

“你的反應很快。”一個蒙面女人出現在黑暗裏,手中的槍瞄準着他:“但是,你快不過我的子彈。”

“為什麽要殺我?”他不怕死,他已經失去相思,沒有什麽會比這更痛苦。死,或許是一種解脫。

“你永遠不會知道。”她說,只要她動一根指頭,這個男人就會在這世上消失。

“不要殺他!”

在她扣動板機的一瞬,相思沖了過來,擋在了南宮允赫前面。

南宮允赫愣住了,熟悉的聲音讓他原本閉上的雙眼睜開,他明顯看到蒙面女人因為相思的出現而把槍撇了一下,但子彈依然射了出來。

“你在做什麽!”允赫抱住相思,不明白她為什麽會出現,酒全醒了,他有些窒息有些狂喜有些激動。

“讓開!”蒙面女人冷冷的說。

“相思,我不管你為什麽會來這,但是快走,我不想再看到你!”南宮允赫說。

“你要殺他,就先殺了我吧,”相思對蒙面女人說。那一槍射中了她的左肩。

蒙面女人隐入夜色中,但相思知道她還沒有走,蝙蝠如果這麽容易放棄就不會是從未失手的蝙蝠,她在另一個方向瞄準他。

“我知道如果你要殺他我阻止不了,但是,如果你殺了他,我會陪他一起去死!”

夜色中久久沒有動靜。

“她走了。”南宮允赫說。

相思也感覺到了,她沒有回頭看他,徑自離開。

“為什麽要這樣!”南宮允赫看着她的背影:“你可以為我擋子彈,卻要說你是為了錢才接近我!”

“你還是一樣單純。”她忍住痛回頭:“你看不出來嗎?這只是另一出戲,我請了個臨時演員扮演殺手,然後裝作可以為你去死,我只是想看看你對我是不是真能忘情,是不是還那麽容易被我玩弄骨掌。”

“那麽,”他深吸了口氣:“你成功了,為什麽不繼續騙下去。”

“我已經達到了我的目的,所以不必再騙下去,我就是為了再一次奚落你,嘲笑你,這讓我有快感。南宮家的少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同一個女騙子騙了,這不是很好玩嗎?我相信剛才我即使讓你抛棄你的未婚妻跟我遠走他方你也做得出來。”

他不想再聽她說這些,低頭霸道的吻住她,宣洩着連日來的思念和瘋狂,這個女人,就算把他傷得遍體鱗傷,還是一樣能讓他為她不顧一切。

許久,他放開她,但依舊抱着她,他的呼吸吹拂在她蒼白的臉上。

“那你就嘲笑我吧,我無所謂,就算你是為了錢接近我,我也無所謂。但是,顧相思,你聽着,”他一字一句的說:“我愛你。”

“可是我……已經沒有興趣跟你玩這種游戲。”她依然想奮力推開他,可是南宮允赫哪裏肯放手。拉扯間牽動了傷口,相思立即有種暈眩感。

“你怎麽了?”他問,卻驚覺手中有血:“天哪,見鬼!見鬼的游戲,見鬼的臨時演員!你流血了,那是真的殺手!她打中了你!你居然說是什麽臨時演員?為什麽騙我,你已經受傷了!”

“放手,不要管我!”

“不,我決不放手。”他緊緊抱住她,不讓她掙紮:“相思,不管是什麽原因,求求你,不要再抗拒我,至少,先醫好你的傷。”

他的淚滴下來,滴在她的手上,她安靜下來,怔怔的:“允赫……”

“我帶你去醫院。”他把她打橫抱起。

“不,我不去醫院。”她又開始掙紮,再次牽動傷口,血染紅了她的外衣,但她仍然不管不顧的掙紮:“放我下來,我決不去醫院。”

他把她放下來,看着她,突然他像是明白了什麽。

“好,不去醫院。”他說。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她已染上了些血漬的外衣上,走到路口,攔下一輛出租車。

“去哪裏?”她問。

“飯店。”他說,把她擁入懷裏,臉色有些沉重。

相思沒有再問下去,靠在他懷裏,傷口似乎也不是那麽痛。

南宮允赫在中途下了兩次車,買來一些棉花繃帶和一些他認為需要的東西,相思仍然什麽也沒問,也許她真的太累了。

飯店房間裏,夜已經是深夜,甚至接近拂曉,相思背對允赫坐在床上,已經脫下染血的衣衫,赤裸着肩膀背對他。

“相信我嗎?”南宮允赫問。

他要幫她取出子彈。

“嗯。”相思從鼻間發出一聲輕嗯,事實上,就算死在他手裏,她又會埋怨什麽?

“我,要動手了。”他說。

“嗯。”

“相思,如果你死了,我就陪你一起。”他下刀了,割破了心愛人的皮肉。

“我不會死。”她說,咬着右手手指,她背上,還有一顆子彈造成的傷口,那顆子彈,接近後心,但她依然活着,她不會死,更不會讓允赫陪她去死。

“不要咬你的手指,會咬斷的。”他說,室內的冷氣很大,但汗水依然爬滿他的額頭。

她抓起床上的棉被,忍着被割裂的劇痛。

南宮允赫用燭火燒過消毒後的鑷子,取出了那顆子彈。

“取出來了。”他說。

她松了口氣,但取出來了,不代表傷口不痛了。允赫拭幹了血漬,塗上外敷的膏藥,又細心綁好紗布和繃帶。然後讓她平躺在柔軟雪白的床上,細吻着她不滿細汗的額頭和鼻尖。

“一定很痛。”

她虛弱的手擦過他額上的汗珠,搖了搖頭,看着他:“你,沒有什麽要問我嗎?”

他搖頭。

“不問我,為什麽突然出現在那裏?”

他依然搖頭。

“不問我,為什麽不去醫院?”

他還是搖頭,淡淡的笑:“我想,我已經猜到了。”

“猜到?”

“我想,你在維護一個人,一個,就算你,明知會死,也要盡力去維護的人。”他心疼的說。

她沒有說話,垂下眼眸。

“那個殺手……”他說。

她擡起眸,驚恐的看着他。

“你知道她要殺我,而她卻因為你而不殺我,再想到黑狗的事,易欣媛的事,或者,還包括藍峰的事……我大概猜到,蝙蝠,就是顧嫣然吧。”

“你……”

“她為了保護你而進警局殺了黑狗,又救了易欣媛槍下的你,不是嗎?”

“你知道還……”相思垂下眸,不,應該是閉上眸,随即,淚水從她閉上的眼角溢出。

“相思……”他的吻落在她的眼角,她睜開眼,定定的看着他。

“我愛你。”他說,吻落在她的額上。

“我是殺手的女兒。”她說。

“我知道。”他說,即使相思就是那個殺手,他也沒有辦法不愛她了。

“她要殺你!”

“那就讓她來吧。”他說:“但是,你不要再為我擋子彈了。”

“你不怕嗎?”

“一個為了女兒可以進警局殺人的殺手,我為什麽要怕?”他說:“如果我不認識真實的她,我或許要怕她,但是我知道她有感情,有喜怒,更有一個善良的女兒,我為什麽要怕她?”

“不,我一點都不善良。”

“好吧,即使你不善良,我也愛你,只愛你。”

“允赫,你好傻。”

“你也很傻,知道嗎?你不該擋下那顆子彈的。”他吻了吻她的唇瓣。

“你死了,我不知道該怎麽活下去。”她說。

“我也是。”他說:“相思,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

但相思還是離開他了,當南宮允赫再次醒來的時候,房間裏擠滿了人,南宮夫人、藍月、還有沙閻和他的一班人馬。

“你們在這裏做什麽?”他問。

“顧相思打電話通知我們你在這。”藍月說。

“她人呢?”南宮允赫問。

“我們來的時候,就沒有看到她人了。”

“允赫,昨晚,不,準确的說,是今天淩晨發生了什麽特別的事嗎?”沙閻問。

“什麽叫特別的事?”南宮允赫不耐的答。

“相思說有殺手要殺你!”藍月說。

“她還瘋瘋癫癫跑到家裏來,如果真有什麽殺手要殺你,她怎麽會知道呢?允赫,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如果真有什麽殺手,一定要說。”

南宮允赫頓了頓:“她的演技一向不錯,她一定又是騙你們的。”

“我想也是。”南宮夫人說:“那種女人最會做戲了,不知廉恥!”

南宮允赫臉色卻很難看,想說什麽,但還是忍住了。

“我看她的樣子不像騙人啊。”藍月說。

“允赫,你可要想清楚,這可關系你的命。”沙閻說。

“我說沒事就是沒事,如果真有人要殺我,我怎麽會好好在這裏?”

“對了,允赫,你怎麽會睡在飯店?那小婊子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勾引你了?”南宮夫人嫌惡的說。

“她……不是,我喝醉了,她把我送到這裏而已。”他說。

“那種女人,她怎麽會這樣就算了?”南宮夫人不信。

“是啊,我們還上床了,這你總該滿意了吧。”他沒好氣的說,但立刻對上藍月霧氣蒙蒙的雙眸。

“藍月……對不起。”他說。

“不要跟我說這三個字,我不要聽!”藍月喊着,淚水決堤。

“月兒。”南宮夫人安撫着她:“就算上床也沒什麽。再多給她一筆錢就是了,男人逢場作戲也避免不了,昨晚一定是那個女人趁允赫酒醉送上門,結婚後好好管管他也就是了。”

“不會有婚禮的。”南宮允赫說。

“你說什麽?”這次反應大的反而是南宮夫人,她唯恐的就是夜長夢多。

“我說,我要解除婚約,我不會娶藍月。”他說:“藍月,對不起,我這麽做,也希望你能找到真正屬于你的幸福。”

“不,不!騙人!騙人!”藍月哭着跑出去。

“你不娶藍月!那你想娶誰!”南宮夫人苛責的問。

南宮允赫看了看一旁的沙閻,又看了看南宮夫人,沒有說話。

“顧相思嗎?那種女人,南宮家是絕不會讓這種來玷污名聲的。”

“那就把我逐出南宮家吧。”他說。

“允赫!你明明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女人,你還……”

“我是知道。”他說:“但這與我愛她,沒有什麽關系。”

“沒有關系?你居然說沒有關系?我看你是瘋了!”

“或許。”他說。

沙閻不知何時退出門去,他有太多疑點,必須去弄清楚。

相思回到家的時候,天才剛剛亮,她知道,顧嫣然一定在等她。

“媽。”她敲了敲門,輕喚了聲。昨晚出門太急根本沒顧上帶鑰匙。

門倏地被打開,顧嫣然站在門口,臉上有着前所未有的嚴肅。

“你知不知道那樣有太多危險1你這樣突然跑出來,送了命怎麽辦!”她厲聲說。

“媽,”她再次伏在顧嫣然肩頭哭了,門在她身後關上。

顧嫣然心軟的拍着她的背,輕聲問:“受傷了嗎?”

“媽,不要殺允赫,我求你。”

“我殺了他,我女兒要去陪葬,我還敢殺他嗎?”

相思破涕為笑,顧嫣然卻并不樂觀:“但是,我不殺他,不代表別人不會殺。”

相思笑不出來了,是啊,顧嫣然從來只是殺人的工具,這個工具罷工了,還可以別的工具,只要殺機還在,一切都是惘然。

“是誰,是誰要殺他!”相思問。

“傻女兒,他為了藍氏珠寶辜負了你,你還管他的生死做什麽?”

“不,不是您想的那樣。”

于是,相思只有把一切都娓娓道來,末了,她說:“媽,我從來沒有奢望過和允赫有什麽天長地久,我只要有你夠了。”

“傻孩子。”顧嫣然把她摟進懷裏:“是媽連累你了,我以為,你可以像普通女孩一樣生活,但其實我錯得離譜。”

“不,媽媽撫養我,不惜一切保護我,唯恐我受到傷害,怎麽說是連累我呢?”

“我的寶貝……”顧嫣然說:“從生下你那一刻,我就想做一個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女人,但是有那樣的想法之後,我才知道我多天真,殺手組織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殺手,沒有人可以那樣簡單的脫離組織,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死。……每一個殺手都是經過他們精心培養,生死都在他們的掌控中,他們是不會允許自己培養出來的殺手反過來可能跟他們作對的,一旦脫離他們的控制,他們就要除掉。”

“媽,我不要你死,你不要再說了。”她有種不好的感覺。

顧嫣然笑笑,轉開話題:“買兇殺南宮允赫的人,要求在婚禮前殺了他,怕的是他婚後接掌南宮家,我查過,現在掌管南宮家的是南宮朗以及他的助手兼女婿喬松,南宮朗不會殺自己的親手兒子,喬松是入贅南宮家的,我想他一開始就盯上了南宮家的財産,只可惜南宮家的家規傳男不傳女,他的好夢成空,眼看着南宮允赫成婚,即使婚後再殺了他,南宮家也會傳到長媳藍月手裏,所以他只有在婚前殺了他。”

“傳男不傳女?”

“說是這麽說,但南宮家并沒有虧待過這唯一的女兒,即使不接管南宮家族的事業,他們夫妻所擁有的也足以富貴的的過一生,只可惜,貪欲無止盡,喬松或許就是這一點想不開。”

這時候,門鈴卻響了。

“這個時候,會是誰?”相思沒由來的輕顫,這門鈴聲響得她有點發寒。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去開門吧!”顧嫣然淡笑着說。

顧相思遲疑着開了門:“沙……沙警司?”

“相思。”沙閻目光銳利的看着她,又掃視了一眼屋內:“你媽呢?”

“她剛剛還……”相思回頭,客廳已經沒有顧嫣然,而顧嫣然的卧室門卻緊閉着,“可能在睡覺吧,沙警司怎麽會來我家?”

“不請我進去嗎?”他答非所問。

“哦,請進。”相思讓了一步,請沙閻進來:“喝什麽?”

“咖啡,謝謝。”沙閻沙發上坐下:“聽說你昨晚半夜四處找南宮允赫,并說有殺手要殺他。”他說得漫不經心,卻注視着她的反應。

相思僵了一下,扯了抹笑:“我做了個噩夢,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緊張。”

說完,她背過身去沖咖啡。

“是嗎?噩夢?為什麽你不說……”他走到她身後:“你可以說你認識那個殺手。”

“呯”的一聲,咖啡杯落在地上,相思牽強的笑着:“沙警司可真愛說笑。”

難道允赫說了什麽?

“是說笑嗎?從黑狗事件開始,我就已經懷疑了,我太了解殺手,特別是蝙蝠,她行事向來低調,越低調越好,她絕不會為了向警察示威而進警局殺人,除非是為了什麽不得已的理由,直到她殺了易欣媛,我想到了,她要保護一個人,那個人無疑就是你。再加上你跟蹤到連我們警方都跟丢了的藍山,我不得不懷疑你。”

相思沒有說話,但神情卻十分凝重。

“兩個月來,我查過你,但你沒有可疑,你不過是個普通的大學生而已,而你的手,出了拿過菜刀以外,也不像拿過任何利器的手,但你的母親顧嫣然,卻相當可疑。”

相思回過頭,目不轉睛的看着沙閻。

沙閻繼續說:“最可疑的,自然是她資金的來源。數據顯示,她的錢來自一筆遺産,但那筆遺産的詳細資料卻有許多漏洞。第一,顧嫣然從小便是孤兒,甚至曾經差點淪為夜店小姐,如果她有這樣的闊親戚,不可能會這樣放任她不管。第二,即使真有那麽大一筆遺産,依照顧嫣然驚人的消費紀錄,就算有兩筆、三筆也被她花光了,但她的錢依然源源不斷,她說她有很多情人,全世界各地都有,但我查過,她雖然滿世界的跑,但一向是獨來獨往我行我素,很少跟男人進出,更別說有男人在用錢養她,而且,她每到一個地方,蝙蝠,也會出現在那裏。我想,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顧嫣然,就是那個最貴但也最準的殺手蝙蝠吧。而你,是她的女兒,她當然要保護你,不惜進警局殺人。”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麽我和你之間,只能活一個。”猛地,顧嫣然卧室的門打開了,她拿着槍,對準了沙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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