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7
聽說周時景會一起來上課，夏夏高興得每天一大早去占座位，她們的課不多，但周時景總十分勤勉。而夏夏占座位的理由是照顧新人，幫助新人，體貼小景弟弟。
而鄭教授的時間很寶貴，在聯系了周時景以及得知了他的作息後，白天的時間更是直接交由她來分配。其實周時景晚上需要駐唱到很晚，全靠白天休息，而現在他白天總孜孜不倦地來上課，加上需要配合鄭教授的時間，幾乎沒有時間休息。
夏夏抱怨道：“鄭教授這個老巫婆，明明知道小景晚上沒時間，還占他白天休息時間。一待都是半天，誰能受得了。”
沈淩知道鄭教授的厲害的，知道鄭教授有時拍一張照片會付出平常人多十倍的精力，換做別人也就算了，但周時景休息時間卻是極少的，何況在拍照片的同時周時景也在充當鄭教授的下手，她勸周時景道：“休息要緊，要是實在累了，也可以不用這麽辛苦的。”
然而周時景也只是搖搖頭，說：“我答應了鄭教授的。而且，這一點也不辛苦。”
沈淩只好作罷。
上課時候的周時景也總格外專注認真，微蹙眉頭，在寫筆記之餘也會勾勾畫畫一些句子，和平時比起來，現在一副乖巧學生模樣，比平日裏刻板嚴肅的一套可愛多了。
有時沈淩也會去周時景那裏幫忙，現場正在有序不紊地拍照時，她就給鄭教授充當下手，整理資料或者看一些鄭教授拍過的照片。那些大多是鄭教授廢棄不用的，但照片裏的周時景站在草坪上只是簡單地眺望着遠方時，那表情莊重帶着點嚴肅，又讓人覺得無限緬懷與時去春歸的淡淡歸屬感，背景極為漂亮，景深也控制的恰到好處，拍的好極了。
然而這些都是鄭教授嚴厲水準下的淘汰品，沈淩嘆一口氣，陰差陽錯的，她收藏了手中的這一張照片，想着也許會有一天，說不定她交給周時景看時會覺得格外新奇呢。
有時鄭教授拍攝時周圍總不會聚集太多人，只是另外一兩位模特在一旁等候，或者有時有些學生也前來取經，說不定還會碰上幾位已經畢業幾年的學長學姐，回來看望鄭教授。但不論人多人少，總會保持着一定得安靜，鄭教授讨厭在吵鬧的環境下工作。
日子總還算穩穩地往前滑了一段日子，這天林承瑾過來接她，去到一家私人會所最頂層的包廂。
這裏對于沈淩來說已算是輕車熟路了，很早以前阿宋這群“狡兔”就不知有了多少個“窟”，有那麽一段時間每次聚會總在不同的地方，他們又十分擅長弄氣氛，總是将自己的地盤修建的十分豪華，搞得她差點迷路。好在後來他們就定在了這裏，她也總算得以使眼睛與記憶暫緩休息。
一進包廂，這群人就迎上來，紛紛笑道：“哎呀，淩淩來了，讓我看看，這段日子瘦了沒有？”
沈淩回以一笑：“沒有，胖了。”
這群人，尤其是以阿宋為首，搖搖頭說：“胡說，明明比上次瘦了一大截，這是怎麽回事？下巴都尖尖的，真是讓我心疼。”
沈淩搖頭一笑，她這段日子又沒有殚精竭慮，吃的反而比以前多了許多。知道他們是喜歡開玩笑，她說不贏他們，把他們晾在那裏也不會生氣，于是也就置之不理坐去了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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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記得第一次随林承瑾見他們時，偌大一屋子人，夾雜着煙酒的味道，晦暗的燈光中還可以依稀看見有婀娜多姿的女人坐在男人的腿上，細白的手指夾着一支煙。
那時林承瑾也不過才二十歲的模樣，屋內皆是同齡人，然而他一帶她走進包廂，嘈雜的屋子霎時安靜下來。有衣着暴露，衣裳懶懶褪在胸口位置的女人從沙發上起身搖曳着走近林承瑾，熟稔又風情地一笑貼在了他懷裏，林承瑾也只是微微一笑，他一只手牽着她，用空餘的那只手将女人緊緊貼來的身體輕輕隔了隔，又極快速地順勢将女人的衣領拉起，遮住了女人胸前的春光與在未成年沈淩同學眼裏仍覺十分暴露的肩膀。
然後那女人擡起下巴朝林承瑾望了望，不過一秒鐘然後換了副神色從林承瑾身前退開，恭敬地走出了包廂。
那時，阿宋最先反應過來，揚笑說：“今天有貴客來臨，所有不想幹的人就先退下，把該收拾的收拾好，可別吓壞了咱們貴客。”
他一發出這話，這包廂裏的所有女人也就站了起來，無不順從地将煙酒拿了出去，剛剛還妩媚多姿的女人，這一瞬間變為最常見的服務員角色。與此同時，這裏的所有看起來和林承瑾差不多大小的男性——在沈淩眼裏他們的年紀既不能說是男生，也不算男人，于是稱作為男性——都以一種奇異又帶着些期待的眼光打量着她。
房間裏的燈正常亮了起來時，沈淩緊了緊抓住林承瑾的手，有些懼意地往他身後挪了挪。
林承瑾轉過身來拍拍她的背，語氣十分溫柔：“不用怕。這些你都叫做哥哥。”
她懷着一種既驚又惑的心情，終究還是跟着他，按照他的介紹一一稱呼。
那時她總覺得“林哥哥”這個稱呼與叫法是獨一無二的，就好像在家裏時父母總連名帶姓地叫她“沈淩”，包括姐姐也總是疏離地稱呼她的全名，林哥哥卻總是微笑着叫她小淩，只有他一個人是這樣叫她，又從小一直無微不至地關懷照顧她。而現在需要她叫“宋哥哥”，“程哥哥”，“顧哥哥”這些個叫法，她覺得似乎這些字就堵在喉嚨裏，總叫不出口。
林承瑾也沒有再勉強她，只是輕輕一笑，捏了捏她的手掌：“不想叫就不用叫。我們來吃東西好不好？”
但她又終究覺得過意不去，于是第二次再同林承瑾去聚會時，于是主動補禮：“小宋哥哥好，小程哥哥好……”
她轉變的這麽快，讓阿宋一行人驚訝不已，連連笑着說“妹子好，上次沒有帶見面禮，哥哥這次給你補上，你看看喜不喜歡？”
那時她表現的十分乖巧，只是中途有人進來時，林承瑾指着來人微笑着對沈淩說：“這是你楚哥哥……”
她小容不變，乖巧地站起來喊道：“小楚哥哥好。”
楚漣笑着應下了，給了她見面禮，她笑容甜甜地接下。林承瑾也只是默然地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頭發，再也未曾這樣将人介紹給她，只是極短的一句：“這是……”
回憶結束，沈淩坐在軟軟的沙發上，林承瑾坐在她旁邊，給她遞來一杯果汁。阿宋湊到沈淩左邊來，同她咬耳朵：“你林哥哥最近心情是不是很不好？”
沈淩仔細回想了想，她從來沒見到林承瑾生氣或是不悅的神情，他在她面前從來都耐心而溫柔，與生俱來的氣質與良好家教也從未使他失過态。想了想，她說：“沒有吧。林哥哥有什麽煩心事嗎？”
宋飛揚拍了拍她的腦袋：“真笨，一點也不關心你林哥哥。你林哥哥馬上就要和你姐姐訂婚了，知道嗎？”
沈淩握住果汁杯子的手一僵。她笑容剎那僵住，抿緊嘴唇，駐留兩秒後又反射性地就回過頭去看林承瑾。林承瑾正靠在椅背上懶懶眯眼，見她回頭看他，直起身來，朝她微微一笑：“怎麽了？”
沈淩雙唇抿的更緊了，她什麽也沒回答，只是又轉回頭來，緊緊盯着宋飛揚，似乎只是在從他臉上的表情辨別出是否在說謊。然而這些人慣來逢場作戲，笑容戲谑，幾分真假她也不知，就像剛剛林承瑾的笑容，她從來分辨不出笑意與憤怒。她的表情也更加沉凝住，不再說話。
宋飛揚輕輕搖頭一笑，湊近對她耳邊很是無辜地說：“騙你的。不過他和你姐姐的訂婚一事，總也不會拖的太久。我也是聽到一點風聲，他的父母和你的父母近幾個月親密的像是一家人。我這樣說，也不算錯的吧？”
沈淩剛剛沉凝的表情此時微微松懈下來，她若無其事地喝一口果汁：“我爸爸媽媽很早前就和林伯父伯母關系很好。我也很早就聽說過姐姐遲早有一天會和他訂婚。如果真的有這麽一天，我會祝福林哥哥和我姐姐。”
宋飛揚揚笑看她：“這麽狠心？真是沒良心，虧你林哥哥對你這麽好，他待別人什麽時候有對你這麽上心過？你還想着在他訂婚時祝福他，明知他不喜歡你姐姐，這不是故意膈應你林哥哥麽。”
沈淩裝作沒聽到，沒有回答，不知是因為剛才他故意騙她還是純粹拒絕回答，将頭撇的開開的。
見狀，宋飛揚笑着彈了彈她的額頭，沒有再說話。一旁的林承瑾看過來，笑盈盈地道：“怎麽了，剛才那個表情看我，現在又愛理不理的。”他伸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撈到自己胸前，低下頭看她：“在耍小孩脾氣？”
沈淩吸了吸鼻子，悶悶地說：“我才沒有。是小宋哥哥故意惹我，你問他。”
宋飛揚聽到這丫頭說起他的名字就知道不好，果然不是什麽好話，林承瑾将目光投向他的時候，他揚唇一笑：“可別，我可不敢惹這位姑奶奶，這個冤枉我不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