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随着電視裏的春節晚會開始，姜家的年夜飯也開始了。
今年姜家多了一個成員，就代表多了一分熱鬧。
這個成員還是季坤，胡天海地什麽都能說，常常把姜老頭姜婆子逗得開懷大笑，多了的不是一分的熱鬧。
姜老頭又抱着酒瓶開始喝了，拉着季坤一起，至于姜然就算了，和他喝酒沒意思。
一個喝醉的，一個裝醉的非得兩只手摟在一起，肩搭着肩像個連體人似的跑到院子去鬧着要放煙花。
也難為季坤一米九的個兒彎腰彎成皮皮蝦。
煙花伴随着咻咻聲竄上天，在黑夜中爆炸五光十色閃亮這個夜空，地上鞭炮霹靂啪啦聲，姜然和姜婆子站在一起嘴角含笑看着院子裏玩的開心的一老一少，吵吵鬧鬧，可就是在這個時節越是吵越是開心。
放過煙花後，姜婆子才站出來，她一開口姜老頭立刻聽話的跟在身後進了客廳，挪開桌子把沙發放回原位，一家四口坐在一起看晚會。
電視外說話聲，嗑瓜子聲，剝花生殼聲兒一點不輸電視裏主持人的說話聲，演員們歌舞聲，觀衆的鼓掌聲爆笑聲，
過了十二點，外頭的鞭炮聲又吵了起來，姜老頭作為姜家當家人，出門頂着冷風放了一串鞭炮就打着哈欠催着要回去睡覺。
姜然也跟季坤上樓把家裏裏裏外外的燈全開了才回房間。
這也是習俗之一，新年不關燈，不掃地，年夜飯不收拾。
姜然熬了一晚上也有些困了，脫了外套打着哈欠準備洗漱睡覺，誰知道讓精神抖擻的季坤壓在衛生間醬醬醬。
完了更困了，怎麽從衛生間出來的都不知道。
只知道厚實的棉被蓋在身上，額間落下一個吻“新年快樂。”
姜然睡得安穩，如果不是外頭的鞭炮聲他估計還能繼續睡。
姜然揉着眼睛起來卻看見季坤已經穿好衣服了，手一頓“這麽早就要走嗎？”
季坤點點頭“比較趕。”
姜然沒了困意，也起身下樓給季坤準備早飯去了。
除了早飯還把昨天剩下的炸丸打包了好幾個種類好幾個袋子，還有泡菜。
姜老頭看着直嘆氣“真是，才一天又要出發。”
季坤笑着說“等過了這個年，以後我每年都陪着您。”
姜老頭笑着拍拍他“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姜婆子從房間裏走出來，手上拿着一個紅布，打開看，是一塊平安扣，顏色有些稀罕，透着藍水的，水頭很足。
姜然一看身子就僵住了。
姜婆子拿起紅繩頭墊腳，季坤連忙低頭由着姜婆子把玉戴在了他的脖子上“這是早些年阿然爸爸的，是阿然爸爸的媽留下來的。阿然戴過幾年後來讓他媽摘了說是留着以後兒媳婦戴。”
“你和阿然要走一輩子的，就給你吧！你們好好的，阿然爸媽在天上也就放心了。”
姜然眼眶一紅，沒說話。
他生下來那會兒爸爸高興地很，把從小戴到大的平安扣給了姜然，姜然一直戴到八歲，媽媽無意中知道了這小小一個圓玉竟然值一套房子，看着顏色怪的很還以為是個便宜貨呢！當即就摘了不讓姜然戴了，那個時候姜然還哭了好一陣呢！
許多年後，他早就忘了這塊玉，等姜婆子拿出來的時候，姜然頓時想起了當時的場景。
媽媽拿着雞毛撣子滿院子的打爸爸，爸爸嘴裏還囔囔着“我就給我兒子戴，留着送女朋友，一準把媳婦兒娶回家！”
媽媽怒吼“你還沒給我戴過呢！感情我還不值一塊玉！”
這麽多年過去，依舊歷歷在目。
季坤摸了摸脖子上的平安扣，頓時知道了這扣的重要性，鄭重的點點頭“我一定和阿然好好地，一輩子都好好地。”
姜婆子點點頭“那就好。”
說着又從紅布裏拿出一本存折“這是阿然爸爸結婚後就給我保管的，我一直沒動，裏頭有三十萬，你回去以後把存折給你爹，這是我們姜家的誠意。阿然爹媽雖然沒了，但是我兩老的還活着，總能給他撐腰。”
是誠意，也是盾牌。
季坤沒拒絕，雙手虔誠的接了。
“謝謝阿公，謝謝阿婆。"
“去吧，路上小心些。”
季坤看了眼姜然，轉身上了車。
季坤走後，姜然再也沒忍住，轉身抱着姜婆子掉了眼淚。
“阿婆，謝謝你。”
姜婆子輕輕拍着姜然的背“孩子，你要記住，你爸媽雖然走得早，但是他們為你打算的一點不少。”
愛你的心也一點不少。
“嗯....。”
姜老頭在一旁看着看着就仰着頭看天去了，也不知道天有什麽好看的。
季坤開了一天的車在傍晚五點的時候到了季家。
季家保姆開門的時候看到季坤連忙笑道“先生還在問您什麽時候到呢！”
“是嗎？”
季榮升聽到保姆說話就知道是季坤回來了，出門一看就先皺眉“你這一頭頭發怎麽還沒剪。”
季坤喊了聲‘爸’後沒有回答季榮升的話，而是對保姆說“阿姨，我餓的很，什麽時候可以吃飯。”
保姆連忙說“馬上，馬上，我去把飯菜端上桌。”
繼母何倩和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季少華也出來了。
何倩笑着說“阿坤回來啦，累不累？”
“不累。”
季榮升問“新聞上怎麽回事，你微博說你找了個男的？”
季坤還是沒有回應他的問題，只說“先讓我吃完飯再說。”
季少華面無表情，心裏暗罵，飯桶轉世。
飯菜很快上桌，季坤端着飯碗埋頭吃。
季榮升幾次開口問他，都讓他擋了回去。心裏頓時不大舒服。
雖說錯過了年夜飯但是他還是期待一家人一起吃頓團圓飯。
大兒子回來了，卻被他的作态把氣氛襯成了餓死鬼投胎。
季家一家三口可沒有季坤的好胃口，眼睜睜看着季坤吃完兩碗飯，一碗湯後，抹嘴，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卡。
“你什麽意思？”季榮升問。
季坤說“這是兩百萬，我掙得。”
何倩立刻笑道“哎呦，阿坤懂事了，知道賺錢孝敬爸爸了。”
誰知季坤搖頭“不是孝敬。是斷絕關系的錢。”
何倩嘴角一僵。
季榮升大怒：“混賬，你說什麽！”
季坤清冷的眼神對上季榮升“你給我媽的房子付了首付五十萬，還有就是養我。我皮實好養，過了初中就打工賺錢，高中大學學費沒碰你一分錢。我個人認為一百五十萬夠了。如果不夠你說。”
話音剛落，一個碟子朝他砸來，季坤側頭閃過，随後聽見陶瓷碰撞地面碎裂的聲音。
“是不是為了那個男人，你找的那個男人！”
“是。”季坤坦率的點頭“從前我一個人，私生子也好，孽障也罷，見不得光就見不得我無所謂。但是有了他，我要和他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陽光下，我不要他因為我的身份被人指指點點，也不要你出現在他面前。”
“阿坤啊，阿姨說一句，你太沖動了，你談男人的事你爸爸已經很生氣了....”
季坤看了眼何倩“我不是沖動，從十六歲你打我開始我開始就計劃好了。錢一定要給，關系一定要斷。還有，我為我媽向阿姨你說一句對不起，是我媽不好插足了你的家庭，如今我媽在地裏躺着，如果你有怨找我就好。再見。”
季坤說完站起身一邊穿外套一邊往外走，季榮升大喝一聲“站住！”
季坤充耳不聞，腳步沒停，下一秒劇痛襲來叫他直接跪在了地上。
季榮升暴怒拿着高爾夫球杆一下一下的用力的落在了季坤背上，腿上“我讓你走，我讓你走！我是你老子一輩子都是！你想斷關系，你做夢！”
高爾夫球杆細，沒兩下就打斷了，季榮升丢了斷杆随手拿起鞋架旁的棒球棍繼續打。
何倩一看不得了，棒球棍都拿出來了，再打下去要人命了！
連忙上前抱着季榮升想要把他拉開“老公別打了，那是你兒子，再打下去都沒命了！”
季榮升一把甩開何倩“他不是不做我兒子嗎，讓我打，打完這頓我再也沒這兒子！”
何倩被甩開沒有重心點眼看着要摔倒，季少華站在廚房門口一看他媽要摔趕緊跑過去接，可是他距離太遠，速度沒有季坤快。
何倩愣愣的看着接住她的季坤，季坤鼻子出了血，他把何倩放穩後伸手一把抹掉鼻血站直了身子“好，我讓你打，打完以後我就不是你兒子了。”
這話簡直是火上澆油，季榮升一聽頓時暴跳如雷，舉起棒球棍揮下去，季少華看在他幫了他媽一把的份上也幫他一把，剛想要攔，季坤大喝一聲“都不要管！”
随後又是忍痛的悶哼聲。
何倩靠在兒子懷裏吓的眼淚不停的掉，家裏的保姆早就躲的遠遠地，誰也不敢上千。
棍子劃破空氣的冷肅聲，一聲比一聲低落的悶哼聲，何倩哭的妝都花了“別打了，別打了，老公我求你了....”
也不知過去多久，季榮升在一下一下的棍棒下恢複了理智，他喘着氣漲紅了臉看着季坤，季坤從剛才站着到趴在地上，身體微顫，手上的棒球棍猛地從手上脫落，何倩推開兒子快速撿起地上的棒球棍緊緊地抱在懷裏。
“快，快叫救護車...”
“不用。”
聲音是從趴在地上的人嘴裏發出來的。
季坤顫抖的手撐起他，一頭長發已經浸了血，比起頭發，他的臉更是慘不忍睹。
“你打完了？”
季榮升喘着粗氣兩眼通紅的瞪着季坤。
季坤眼角腫的老高根本看不見他什麽眼神，什麽表情。
只見他咳了兩聲說“那我走了。”
然後就一瘸一拐的走出大門，拎着鞋子沒穿，因為他已經沒有辦法穿鞋了。
季榮升腳微動，最後還是沒動，兩個拳頭握的緊緊地。
何倩抱着棒球棍站在門口看着季坤狼狽的背影哭成淚人“為什麽要這樣，到底是為什麽啊？你有什麽錯，你有什麽錯？”
不忠婚姻的不是他，破壞她婚姻的不是他，他和她和她的孩子何嘗又不是受害者呢？
季坤背影消失了，沒人回答她。
季坤捂着胸口一步一步的上了車，從口袋裏掏出兩樣東西，一把筆，一把錄音筆。還有一部手機，他抹去眼前的血，勉強看清屏幕撥通了電話。
“....餘鑫...我在我爸小區停車場這裏....來接我，還有，...別告訴姜然。”
說完，他挂了電話随手丢在一邊，捂着胸口不停喘氣，然後...沒有然後，他暈了。
“啪嗒。”
杯子從姜然手裏脫落，聲音清脆，低頭一看，果然已經四分五裂。
“哎呦，歲歲平安，碎碎平安。”姜老頭聽到動靜扭過頭一看連忙拍大腿“乖仔，你怎麽了一天到晚沒神沒魂的？”
姜然扯了一抹笑“大概是沒睡好吧。”找了掃把把碎玻璃掃到垃圾桶，姜婆子突然開口問道“乖仔，阿坤有沒有消息？”
姜然手一頓，微微搖頭“沒有。”
姜老頭也反應過來了“要不你上去打打電話問問？”
“好。”
關上房門姜然就掏出手機打電話，第三通，還是沒人接。姜然不免有些焦慮，胸口砰砰的跳的十分亂，慌的很。
只是回家一趟而已，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吧！
季坤那麽大的人了，總不至于還會被打吧？該不會真像他說的那樣被關起來斷了外界的聯系？
應該不會吧……
姜然一邊想着一邊走，心神不寧的一時沒注意撞到了茶幾，腳趾頭鑽心的疼叫姜然倒吸一口氣。
今天到底怎麽了，連路都走不好。
季坤……
姜然忍不住再打一通，本來不抱希望的，沒想到通了。
“季坤，你怎麽不接電話？”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
電話那頭的聲音卻不是季坤的“我是餘鑫。”
姜然一愣“怎麽？”
“他被打了。”
姜然猛地站起身“被打了？重不重？你讓他接電話。”
“他接不了電話，剛從手術室出來。”
手術室！
姜然臉色一白，急忙道“地址，給我個地址。我現在就過去。”
“好。”
姜然挂了電話匆匆收拾了兩件衣服就走，樓下看電視的姜老頭姜婆子看到姜然提着行李袋一愣“大過年的你離家出走啊？”
“季坤進醫院了。”
姜老頭姜婆子一驚“不是回家嗎，怎麽進醫院了。”
姜然也說不清楚，他自己還不知道具體什麽情況呢！
姜婆子說“快去吧，如果看到他爹禮貌些。”
姜然點點頭快步出門。
作者有話要說： 我敷面膜出門丢垃圾，把外賣小哥吓一跳，雖然很對不起，但是哈哈哈哈哈哈哈，誰叫你拿手電筒照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