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嬷嬷姓周,是皇後的陪嫁丫鬟,後來皇後安排她來照顧年幼的太子。雖說是一個宮女,但是太子一直是她教養長大。太子對她也很是尊重,未曾把她當成是一個奴才,遇到一些事情,也會找她商量一二。

“合歡引是東宮的東西,未曾流到宮外去,七皇子的反應顯然是合歡引發作的樣子,既然他未曾設防,那就說明,他可能并不是您想的那樣,擅于隐藏自己。”周嬷嬷冷靜地分析道。

太子斂眉,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是又說不出來怪在哪裏。

他盯着桌子上的燈芯,緊皺眉頭。

自從趙嘉禾與宋硯攤牌之後,她明顯感覺宋硯對她的态度不同起來,不再是那種漫不經心,而是把她當成心腹來培養。

這不,這幾天一直拉着她練字。說是作為他的下屬,怎麽能不識字呢?

趙嘉禾只能被迫拿着筆,很是痛苦地寫字。

宋硯在一旁,捧着書,時不時瞧一眼她這邊,眉頭緊蹙,“握筆的姿勢不對,手腕發力,不是手臂發力,手心處要有一個雞蛋的空間……”

宋硯很是無奈,已經教了她兩天了,那個握筆的姿勢仍然像是握筷子一樣,笨拙僵硬,字也認不了多少,最近倒是勉強識得自己的名字,真是不知道平日裏那股機靈勁兒哪去了,讀書識字竟是這麽困難嗎?

趙嘉禾只覺得宋硯強人所難,她已經十五歲了,愣是要讓她一下子學會那麽多東西,真的是很為難她了。

她已經練了兩天的字了,怎麽這筆看着細細的一根,握起來比鍋鏟還要難啊?什麽橫平豎直,不如油鹽醬醋!

心底不平,手上的力氣也大了些,手肘一抖,紙上留下一條歪歪扭扭的黑墨印跡。

“重寫一張!”宋硯捏着眉心,寒聲道。一張字,她已經練了一上午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好。

趙嘉禾痛苦地想要哀嚎,還有三行,她這一張字就完成了,沒想到如今功虧一篑,又要重新來過。

青鶴端着姜湯進來的時候,看到趙嘉禾伏在案桌上,悶悶不樂。因為寧康宮沒有足夠的炭,所以禦寒只能靠一些其他的東西,青鶴便想了法子,熬一些暖身的姜湯給他們喝一下,好過就那樣凍着。

趙嘉禾最讨厭喝這種奇奇怪怪的湯水了,皺着眉不想喝,青鶴臉一板,有些生氣道:“你這是嫌棄我的手藝不如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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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頂帽子扣下來,趙嘉禾表示戴不起,急忙接過去,閉着眼睛,快速地喝完了一碗。

青鶴看她喝的幹淨利落,也不再板着臉,稍微緩和了臉色。

趙嘉禾只覺得喉嚨處火辣辣的,味道不是很好,但是喝到肚子裏去後,明顯身上有股暖意。

宋硯倒是沒有說什麽,安安靜靜地喝湯,男子似乎生來就比女子抗凍,趙嘉禾在書房裏坐了一上午,只覺得全身上下,從頭到腳,哪哪都被凍僵了,哆嗦的不行。可是宋硯坐在那裏,仍然是風光霁月的樣子,像是不怕冷一樣。

宋硯喝完湯,破天荒的沒再看書,反倒問了一句:“今日天色不錯,我們去禦花園走走吧?”

趙嘉禾:您是主子,您說了算。

雖然天寒地凍的,不太想出門,但是可以不用寫字了,趙嘉禾還是很開心的,積極地幫宋硯拿了一件鬥篷,屁颠屁颠地跟在宋硯身後。

京城風大,寒風透過宮牆,吹在臉上,刀割一樣的疼。宋硯接過鬥篷,随意地披在身上,趙嘉禾也把下巴往衣領裏面縮了縮,擋住了部分寒風。

趙嘉禾簡直對宋硯無語了,這麽冷的天跑到外面來閑逛,這大冷天的,哪個不是舒舒服服地窩在房中,即使沒有地龍什麽的,但也好比出門吹刀子好啊!

宋硯不理會她的怨念,自顧自走在前面,漫無目的地亂逛。

“娘娘,今日梅園的花可是開得最好了,娘娘可是要去瞧一瞧?”前面突然出現一個宮女的聲音,趙嘉禾腳步一頓,還有人跟宋硯一樣吃飽了撐的?

宋硯好像沒有聽到一樣,繼續往前走去。

不遠處有一個衣着華麗的宮裝麗人,身上披着孔雀翎做的大麾,裏面一件海青色長裙,上用銀絲繡着牡丹花樣,芙蓉髻,桃花妝,一套藍寶石頭面,富麗堂皇,臉上隐隐有些傲意。看着就是一個十分得寵的妃子。

來人趙嘉禾也認識,盛寵不衰的高貴妃,高宜華,威遠大将軍高宜斌的妹妹。

高宜斌是手握重兵的威遠大将軍,十分得皇上器重,一直鎮守邊疆,為大燕立下了汗馬功勞,他唯一的妹妹在宮中也很是受寵,皇上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天歇在她的坤玉宮。

宮中除了皇後娘娘,無人越得過她去,她為人也很是嚣張跋扈,皇上顧及她那個骁勇善戰的哥哥,也一再容忍她的脾氣。

高貴妃唯一不如意的,可能就是子嗣問題,雖然她聖寵不衰,但是多年無子,膝下沒有孩子傍身,她也很是焦躁。女人在宮中,除了皇上的寵愛,還要有孩子傍身。她試過很多法子,也未曾懷上孩子。

今日剛喝下一劑土方子,口中苦澀難當,心情郁悒之下,便打算出來賞賞花,散散心。

趙嘉禾瞧着着高貴妃臉色很是不好,有些擔心,怕宋硯遇上這位貴妃娘娘,會有些吃虧,但是看他一臉淡定從容,就知道自己瞎操心了。

這人可是未來的新帝,誰鬥得過他?如今他只是蟄伏,等他一飛沖天的時候,那些得罪他的人,可不是要遭殃?

知道這一點後,趙嘉禾也淡定起來,垂着手跟在宋硯身後。

“本宮不喜歡梅花,那是那些酸客才喜歡的東西!”高貴妃很是不悅,她今日只是出來散散心,這些奴才跟着她,淨給她添堵。

相較于淩霜傲雪的梅花,高宜華更愛雍容華貴的牡丹,本來她為貴妃,到底也是一個妾,擔不得“花中之王”。

随即她不屑的笑了笑,揚了揚衣袖上繡着的牡丹,層層花瓣,靡麗華貴。

那又如何,就算她只是貴妃,如果她想要牡丹,那便要了。皇上還要仰仗她哥哥,一個小小的要求罷了,不會不允。

剛才提出要去賞梅花的宮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臉上是止不住的害怕,貴妃娘娘脾氣很是不好,經常喜歡打罵宮女,輕則罰跪,重則一頓板子,命都去了半條。

“奴婢該死,不知道說話,求娘娘開恩!”一邊說,一邊磕頭,實在是實打實的磕頭,趙嘉禾隔着一段距離,都能看到宮女額頭上明顯的紅腫,隐隐有血跡。

她皺皺眉,低下頭不再看。

高貴妃嚣張跋扈的名聲,她聽了兩輩子,實在是印象深刻。

雖然她也是奴才,也見多了這樣子,主子不把奴才的命放在眼裏的情況,但是每次看見,她總是心裏哀涼,明白自己也是其中一個,莫名有些可悲。所以她上輩子死命往上爬,就是想着,就算做奴才,也要做個別人不能随意打殺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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