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醒來的孩子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店小二送上來一些吃食，幾人用過午飯後，弘毅大師向申屠交代了幾句後，便打起坐來，弘道同樣跟着師兄打坐，只留申屠默默坐在那裏看着床邊依舊昏迷的兩個小孩，默默流淚……
一下午就這麽悄無聲息的過去了，用過晚飯後，穆世傑将徒弟張鐵凡喊過來問道:“凡兒，那兩個孩子怎麽樣了，可有轉醒的跡象？”張鐵凡呆頭呆腦的答到:“師傅，他們兩個還沒醒呢，只是不停地說着夢話。”
穆世傑看着張鐵凡這副呆頭呆腦樣子，心中暗自可惜，張鐵凡是穆世傑三年前和妻子行走江湖時撿到的一個小孩，當時張鐵凡走在街上一直跟着穆世傑夫婦，也不說話，就那麽呆頭呆腦的跟着。
穆世傑的妻子劉晏看着張鐵凡穿的破破爛爛的，便起了恻隐之心，給這個孩子買了頓飯吃，誰知這張鐵凡吃過飯後就一直粘着穆世傑夫婦，怎麽趕都趕不走。
看他那呆頭呆腦的樣子有不忍心将他強行趕走，恰巧當時劉晏已經有了身孕，于是便留下張鐵凡，好讓自己的孩子有個玩伴。
穆世傑平時練功的時候張鐵凡便一直看着，穆世傑便指點他幾招，張鐵凡習武的資質也還不錯，但更難能可貴的是他的憨直，一招學不會便要一直練，直到練的有模有樣方停住做下一件事情。
後來劉晏生了一個女兒，張鐵凡高興的好幾天都沒睡好覺，整天去看穆世傑的小女兒--穆羸弱，羸弱稍微大點的時候，張鐵凡更像是親哥哥一樣的照顧小羸弱，小羸弱也喜歡纏着這個憨頭憨腦的大哥哥。
穆世傑看他如此忠厚勤奮，便收張鐵凡做了自己的徒弟，認真傳授他武功，這兩年張鐵凡的武功進步很大，跟他憨直的性格息息相關。
張鐵凡回答穆世傑的話時，為表示對師傅的恭敬，是作揖後才回答的，穆世傑看着張鐵凡呆頭呆腦的樣子，思緒一下子飛到了以前的事情上，竟忘了張鐵凡還在那裏作揖。
回過神來後看到張鐵凡仍舊作揖等着自己回話的樣子時，暗嘆口氣，這孩子還是得調教啊，便說道:“凡兒，以後跟師傅說話不用作揖了，去給為師倒杯茶吧。”張鐵凡擡起頭憨憨一笑:“是，師傅。”
張鐵凡剛離去，外邊便張起了敲門聲，穆世傑也不起身對着門口說道:“門沒鎖，直接進來就行。”
門吱呀一聲開了，只見弘毅大師慢慢地踱步進來，把門關上後便坐在了另外一個凳子上面。
這時張鐵凡正好端着兩杯茶水從內屋走出來，穆世傑看到張鐵凡端的是兩杯茶水，嘴角微微一笑，原來自己的徒弟還是有眼力勁兒的。
弘毅大師看着張鐵凡端着兩杯茶水，步履穩健，可見基本功很是紮實，再看其面容，雖長像很豪爽，但看上去卻顯稚嫩，也就是八九歲的樣子，走路氣勢也隐隐像其師傅穆世傑。心中暗自贊嘆道:“穆世傑收了一個好徒弟啊，這若幹年後，江湖上會在多出一個英雄好漢的！”
張鐵凡奉上茶水後，正欲退步回走，卻被其師穆世傑留住，讓他留在一旁侍奉。
弘毅大師端起茶水呡了一口說道:“名師出高徒，書生你收了一個好徒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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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世傑哈哈一笑:“讓老和尚你見笑了，今晚來此恐怕不是來看小徒的吧。”
弘毅大師指着穆世傑呵呵地笑了起來:“書生你明知故問，屋裏就咱兩個，也不用那麽多顧忌了，說說今天中午我們讨論的那件事吧。”
穆世傑也止住了笑聲，臉色不由得再次凝重起來，緩緩地吐了一口氣:“你認為這件事和朝廷到底有沒有關系？”
弘毅大師說道:“牛蒙這幾年在江湖中的所作所為大家有目共睹，雖然身在朝廷，但是心裏還是向着江湖的，他既然說了這件事情前後都沒收到朝廷的消息，那就是沒有收到朝廷的消息，這一點倒不至于騙我們，但奇就奇在這件事情發生的前後朝廷都沒有消息傳過來。”
穆世傑沉吟道:“的确，如果事情發生之前朝廷沒消息，那麽可以說是朝廷在江湖中的勢力也沒有得到消息，但是事後還沒有傳來消息就有點奇怪了。難道朝廷就不怕江湖大亂，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的确，朝廷很怕江湖動蕩不安。”弘毅大師接着說道:“如果換一種思路來看這件事情，朝廷要是提前知道了這件事情，但是卻沒有提前通知牛蒙，而事後又裝聾作啞延期處理這件事情，那麽朝廷的做法可就讓人難以琢磨了，如果僅僅是為了打壓江湖勢力完全沒必要這麽做，再說殺了這麽幾對夫婦又怎麽能打壓江湖勢力？”
穆世傑點頭輕嘆:“如果打壓江湖勢力也應該多約束那些大勢力，大幫派，沒必要殺這幾對年輕夫妻，更沒必要将他們的孩子擄走。這種種事情讓人匪夷所思。”
“那你看江湖上能做這件事的都有哪些勢力？”弘毅大師說道。
穆世傑喝了一口茶，略做沉思:“明面上的勢力南宮已經分析過了，大體沒什麽差別，伍蘭山的勢力的确不容小觑，但他們好像沒有做這件事的動機。而縱觀江湖上這些年所發生的事情，我總感覺有一股暗流在左右這江湖上的事情，而這股勢力偏偏又隐藏的那麽深，讓人捉摸不到。”
“這幾對夫妻乃是江湖後起之秀，而他們的子嗣将來想必也不會是碌碌無用之人，搶奪他們的孩子進行培養，使之為自己效力，這可能就是他們的目的！”弘毅大師感嘆道:“可憐了那麽多無辜的生命。”
穆世傑說道:“若真如你所說，那這股江湖暗流行事之狠，我們不得不防啊！”
二人正在商量着事情，突然裏屋傳來一聲“放開我爹”的叫喊聲，料想是那昏迷的小孩醒了過來，張鐵凡已經奔向裏屋，二人随後起身，也向裏屋走去。
果不其然，兩個孩子已經有一個醒了，蜷縮在床角，臉上汗如雨下，瑟瑟發抖，估計昏迷中又夢見了自己爹爹被殺的一幕，張鐵凡正在試圖安慰那個小孩，可小孩雙目怒睜，無神的看着前方，不斷的喊道:“放開我爹爹，放開我爹爹。”
過了好久，小孩也可能是反應過來了，擡頭看了看張鐵凡，有看了看其他人，“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喊着:“壞人，全是壞人，還我爹爹，還我爹爹。”
張鐵凡見狀，極力安慰，一邊說明這邊是就他的好人，一邊又安慰他已經脫離險境了，也許是小孩看到張鐵凡這憨頭憨腦的模樣，也可能是張鐵凡同是孩子的原因，這個小孩漸漸地止住了哭聲，但還是不斷抽泣。
這時候另外一個小孩估計是被哭聲吵醒，也幽幽醒來，坐了起來看到另外一個哭泣的孩子便不再做聲！
穆世傑教兩個孩子都醒了便說道:“孩子別哭了，捉拿你們的黑衣人已經被我擊斃，你們現在是安全的，能把你們的名字介紹給我嗎？”
“我叫範小五。”那個還在抽泣的孩子哽咽的答到。而另一個醒來便不做聲的孩子卻兩個眼睛盯着穆世傑，也不說話。
張鐵凡以為這個孩子還在害怕，便操着他那憨厚的聲音說道:“小弟弟不要怕，壞人都被我師傅趕跑了，已經沒事了。”
那個孩子看着張鐵凡，随後又看着穆世傑鎮定的問道:“是你殺死了那些人，然後救下我的？”
穆世傑不知這個小孩為何有此一問，便答到:“是。”
這時候只見這個孩子在床上直接朝着穆世傑跪了下來:“你先答應我一件事，我就說出我的名字。”
穆世傑不禁莞爾，但這種時候又不能笑出來，便壓着聲音說道:“你不說出你求我的事情，我怎麽答應你啊。”
小男孩瞪着兩個大眼睛看着穆世傑，好像在判斷什麽，過了一會才說道:“求你收我為徒。”
“為什麽要拜我為師？”穆世傑很是奇怪，這小孩好像沒經歷那些悲慘的事情一樣，不哭也不鬧，還讓自己收他為徒。
小男孩回答道:“你能從那些人手裏救下我，說明你武功很高，最起碼比我爹爹還高，我拜你為師，學習你的武功可以使自己變得更強大，這樣再遇到那些黑衣人，我就可以給我爹讨個說法了，也能讓九泉之下的爹爹、娘親、大伯和大娘瞑目了！”
穆世傑看着小男孩堅定的目光竟不知該如何搭話，想了一下說道:“你可是為了給你親人報仇？”
“不，只為了讨個說法。”小男孩堅定的說道:“爹爹常說，人在江湖總得講道義，如果我爹爹以前殺過他們的親人，我自是不會去殺他們，但總得教訓一番，出出心中這口惡氣；倘若爹爹以前沒得罪過他們，那說不得我得替爹爹他們報仇了！”
穆世傑沒想到一個五六歲的小孩，竟能說出如此一番話來，心中也是暗暗稱奇。便又說道:“如果我告訴你，你爹爹沒得罪過他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