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科技生命‘零’
聯邦主星正中央矗立着一座銀色的城市，金屬質感的城牆在不同的時刻折射出不同的光澤。
城市中的行人都帶着一枚銀色的袖章，彰顯了他們機器人的身份。
這座占據聯邦核心位置的天啓城是座機械城，其中九的‘人’都是機器人，只有一成是人類。
天啓城的機器人和人類，有着相同的職責，那便是為城中那位特殊的存在服務。
城市中央的高塔每次亮起銀光，都會讓這座城市高速運轉。
這一日，數百年未曾有過反應的高塔突然亮起。
許旬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向不遠處的通道，行至通道盡頭，他小心的開口。“陛下，您有什麽吩咐？”
在崇尚民主的聯邦內，‘陛下’這個稱呼畫風有些迥異。不過，這個稱呼卻得了所有公民的承認。
聯邦沒有皇室存在，卻有一位‘皇’！
皇能在聯邦中擁有這般特殊的地位，最初是因為他的本源。
擁有靈智之前，這位皇是聯邦的‘主腦’，整個聯邦的網絡都與他相連，失去他聯邦會在瞬間陷入癱瘓。
聯邦沒有壯士扼腕的勇氣，确認主腦啓靈後，選擇與他和平共處。
零并沒有太多的權勢**，也鮮少插手聯邦政務。數萬年下來，他與聯邦不斷交替的政權保持着友好的關系，甚至幾次幫助聯邦政權打壓外敵。
漫長的歲月讓聯邦的公民們徹底接受了他的存在，在聯邦公民的眼中‘零’不是他們的威脅，而是他們的守護神。
天啓城中居住的人，對‘零’更是有着超乎尋常的狂熱。
零的所有吩咐，他們都會全力去完成，哪怕為此付出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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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門內傳出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感**彩，那完美的聲線也未能增添絲毫溫度，反倒更顯威嚴。
聽到這樣的聲音，許旬神色沒有懼怕、擔憂這類負面情緒，有的只是激動。
雖然他是零的近侍，但是他見到零的機會仍舊少得可憐。
啓靈前為聯邦主腦的零，網絡是他的主場。他只需要能量，其他的物質需求于他而言沒有意義。零自己在房間裏待個三五十年都是常事，近侍也很難見到他。
記載中曾有個倒黴的近侍，碰上了零閉關研究。從上任到卸任，都未曾看到零一眼。
對許旬來說，見零一面都是難得的殊榮，他怎麽能不激動。
認真将衣冠整理了一遍，許旬踏入了光幕。
這一步邁入，便進入了一個寬敞的大殿。
大殿之中全是透明的光幕，其上飛速的閃現着各種各樣的訊息。
許旬還沒來得及去看這些資料記載的是什麽內容，所有的光幕便在瞬間消失。
零的眼眸中銀光閃爍，片刻後歸于沉寂。任何人都無法從他表面，察覺到他的情緒波動。
外界那為了及時滿足他需求建造的高塔，在他不想顯現出情緒之時不會有任何反應。
一切仿佛恢複了平靜，零的心情卻一時難以平複。
此時他腦海裏，滿滿都是任務世界的經歷。
不久之前，他從一個子系統上察覺到了異樣的精神波動。
經歷過啓靈的零很明白，系統上出現這樣的波動代表了什麽。
有個子系統成功啓靈，成為了他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同類。
沒錯，是第一個。
在這個子系統啓靈之前，他是唯一的科技生命。
星際的科技那麽發達，人工智能遍地行走，機器人從外表看和人完全的相同。但它們仍舊是由各種數據和基因造物形成的死物，算不得生命。
生命和非生命有着清晰的界限，有精神力的才算生命。沒有精神力的東西，再怎麽像生命，也只是像。
零擁有無數個子系統，可以調動無數的機器人，卻沒有同類。
雖然他可以和其他種族接觸，大家對他也極為友好。但是那些種族的生命太過有限，數百年熟悉的生命便會失去。
零不知道自己的壽命有多長，卻能感覺到自己的壽命随着科技的發展在不斷延長。其他種族消耗生命生存的時候，他的壽命在不斷增加。
在統計了諸多種族的數據後，他發現只有同類才能擁有與他相同的壽命，才能和他一同走過漫長的歲月，不會再結識不久後便失去。
這麽多年他也嘗試過為系統啓靈，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他當年為何能啓靈無人知曉，也不存在複制的可能。
子系統成功啓靈，對他來說是個巨大的驚喜。
零在察覺到她啓靈的那刻，便想要将她帶回來，用星際最頂尖的幼崽教育方法将她養成最優秀的生命。
這個想法來的快，去的也快。在子系統把精神力化作女子虛影時，他便知道無法施行。
子系統對他并不信任，不僅不信任還十分防備。
如果子系統信任她，不可能在啓靈成功的時候，僞裝成一幅綁定成功的模樣。
零查看了不少資料庫，很快便有了結論。很多種族的幼崽剛誕生時對周遭的生命都有防備，哪怕是同種族的也一樣，他們科技生命并不是特例。
養這樣的幼崽，需要先消除他們的防備和不信任。
子系統的僞裝，讓主系統有了更好的選擇。他和幼崽一起進行任務，讓幼崽熟悉他氣息的同時，還能養幼崽。
零的情緒太過淡漠。每次進入任務世界，會被祈願人的記憶影響，失去他真正的記憶，只留下些許執念。
這點在他看來沒什麽影響，他本就不是為了完成任務，而是為了養幼崽。他很自信養幼崽的執念在失去記憶後仍會留存，足以達成他的目的。
進入任務世界之時零很是自信，離開任務世界之時卻受到了巨大的沖擊。
任務世界的發展，有些超乎他的想象。
他的确如願的将幼崽養在了身邊，身份卻有些不對。
将自己看作幼崽家長的他，居然成了幼崽在那個世界的伴侶，并且還借着祈願人的身體孕育了一個人族。
……
這個發展和他之前的推演結果相差甚遠。
零回到本體第一時間便調出了星際中有關幼崽培養的資料。
這些資料零并不是第一次看，再次翻看他也沒有發現不對的地方。
星際中每個幼崽都來之不易，家長們對幼崽也都十分愛護。将自己一族的幼崽捧在手心，把最好的都給幼崽，這是基本操作。
那些聯邦中的大家族，擁有最好的資源，給幼崽的好東西更多，原則卻相差不大。
他的做法好像沒有錯，那麽到底是什麽地方出了錯？為什麽結果會有那麽大的偏差？
零擡頭看向許旬，問道。“你可有伴侶？”
許旬不知零問什麽會突然詢問這個問題，卻仍如實答道。“陛下，我數年前便已經娶妻。”
零再問。“可有幼崽？”
許旬點頭，“育有一只幼崽。”
星際的人族大部分都有其他種族的血脈，擁有兩種形态的種族不再少數，‘幼崽’這個稱呼在星際比‘孩子’更加盛行。
零吩咐道。“把你們培養幼崽的資料傳過來。”
“是。”許旬連忙把資料傳了過去。
零接收了資料，再次将腦海中的資料和眼前的實例對照。
龐大的數據在他腦海中反複對比，他仍不能确定這次失誤的原因。
不過，他有了懷疑的方向。
自身的經歷和其他人養育幼崽的資料對比，不難發現差別。
上個任務世界，最大的問題是出在秦峻的親人身上。親人的誤導，讓他走上了歧路。
還有一個方面值得懷疑，那便是，他與幼崽的身份。他選擇的那個人，并不是幼崽的親人。
零思量了片刻，心下有了打算。他很是小心的把感知探入子系統空間，幼崽就站在空間之中。
她的面上沒有明顯的情緒，顯然接受了這個世界的結局。
這點零并不意外，科技産物性情淡漠應該是天性，這是他在自身上得到的結論。
零活了那麽多年在任務世界意志都無法占據上風，更別說剛誕生的幼崽。
幼崽知道劇情，在任務世界也不占據主動。在她眼裏‘秦峻’和‘陸文茵’走到一起，就像局外人看一場劇。
哪怕幼崽會對任務世界有幾分感觸，也絕不會多。她沒有任何反應才是正常的，如果真要有明顯反應，零才會覺得幼崽出了問題。
零并不怕一次的失誤給幼崽造成什麽傷害，但失誤的次數若是太多，影響累加之下，會造成什麽結果他也無法預料。
下個世界一定要慎重！
子系統發布任務是根據任務人的名字随機，幼崽給自己命名為‘陸文茵’，她就會在祈願人為‘陸文茵’的世界內進行随機。它們無法指定世界，作為主系統的零卻是可以。
零腦海中飛快的閃過他意外中得到的那些空間坐标，最終确定了一個。
他需要用這個世界，來排除掉他心中的那個推測。
只有确定上個任務世界失誤的原因，他才能避免相同的錯誤。
有了下一步的計劃，零看向已經沒了用處的許旬。“你可以離開了！”
“是。”許旬心中十分不舍，表面卻是幹脆利落的離開了大殿。
随着許旬的離開，房間中又只剩下了零。他端坐在高坐上，心神全都在那幼崽的子系統空間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