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懸劍宗的後山上,有一個少女揮汗如雨,耍着劍招。劍劍生風,帶着涼意。

“雲玦,你練了很久了,歇一歇吧。”蔣子潇從一旁的樹上跳下來,說道。

雲玦就勢甩了個劍花,收起劍式,然後笑笑說:“要不要比試比試?”

“行呀。”蔣子潇也不啰嗦,順手抽了一根樹枝來代替劍。

這當然不是蔣子潇輕視雲玦,而是雲玦如今元力全失,修煉之事是從頭開始。兩個人的修為相差太遠,蔣子潇自然不敢用劍,以免傷了雲玦。

兩個人鬥在一處,武功招式竟是出奇的相似。

此時的雲玦已經拜入了懸劍宗門下有三個月了,這個她初遇修者時的第一個宗門。

雲玦使了大力氣将手中的劍刺向蔣子潇,然而還是被蔣子潇輕易地躲過去了。雲玦呼了口氣,就停下了比試。她搖搖頭說:“不行了,我沒力氣了。”

雲玦将劍插在地上,然後提着褲腿坐了下來。

“雲玦你不要急,慢慢來。”蔣子潇也扔了樹枝,在雲玦身邊坐下。

“嗯。”雲玦點頭,“我知道記不得,但是總想着快一點變得強大起來,尤其是曾經強大過,就對如今的渺小更加不安。”

蔣子潇還想安慰她幾句,忽然感覺到來人,他便站起來。

瞧着蔣子潇的模樣,雲玦還不明白,變成了凡人以後她的感覺力已經變得極其遲鈍,并沒有感受到什麽。然而,過了會兒,容拾便出現在了雲玦的面前。

蔣子潇略一思索,道:“我想起來這個時辰我該去師父那裏,你們有事先談。”

蔣子潇跟雲玦和容拾兩個人告別,獨自一個人下了山。山下一個淡紫的身影走出來對着蔣子潇瞪眼:“師兄,我不大理解。”

蔣子潇揉揉她的心芫的頭,笑笑道:“不屬于自己的何必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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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芫想了一下,然後挽着蔣子潇的胳膊,和他一起往山下走。

雲玦看着出現在自己面前,卻并不說話的容拾不由的就輕嘆了一聲,說:“倘若早知道你會把我當成淩樞,我當初便不會用這個身體了。”

容拾搖頭,黯淡地說:“沒有,我知道你不是她……”

雲玦勉強扯了扯嘴角,說:“你話雖這麽說,可是你看着的目光卻并不是看我,而是看淩樞。”

容拾張了張嘴,剛想解釋,雲玦就打斷他“可是你這樣是對我的一種困擾。”

雲玦又說:“而且我也不想原諒你的利用。”

容拾慌亂地向前踏出一步,說:“利用?我什麽時候利用過你?”

“難道不是?否則少尊的修為為何會少了兩境?”

容拾啞然,沒有想到雲玦說的竟是不殺的事,他只好解釋:“并非你想的那樣,我天玑宗與他已是死仇。他實力非凡,若不是選他最弱的時刻圍攻,恐不能報仇。我也清楚,我們的做法并非光明磊落,可是也是逼不得已。”

“我竟不想你是這樣的人!”雲玦憤憤開口,話一出口她就有些後悔了。對啊,容拾這麽做也并沒有什麽錯。兵不厭詐,他只不過是設計将敵人陷于最弱的時刻,再一舉消滅。

容拾輕嘆了一聲,說:“我也沒有想到你會因為少尊如此怪我,我一直以為少尊對你而言也是敵人。”容拾默了默,又說:“其實這次我來是跟你告別的,此次一別,不知還有沒有再見的機會。”

雲玦就疑惑地擡頭去看他。

“天樞宗宗主裘攸海出關了,其餘六宗竟是沒有想到他有着合并七宗的想法。”容拾道:“七宗雖時常有着矛盾,但是都安于現狀,并不願與臣服與誰。如今天樞宗想合并七宗必然要拿七宗中如今最弱的天玑宗開刀。”

雲玦卻不同意,道:“天玑宗弱?不是有你們天玑十子嗎?”

容拾緩緩搖頭,說:“一個宗門的強大,武力必然的第一位,然而并不是全部。如今師父中了毒,身體在枯萎,所有的修為在一點點退化。師父的隕落自然是會給天玑宗帶來最致命的一擊。”

“哦。”雲玦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

容拾便也沒有再多說。 看着容拾離去的背影,雲玦有些恍然。不知不覺竟是發生了這麽多事情。那個制造了她又解救了她的人如今生死未蔔,而七宗又面臨着這樣的一場大亂。她心裏恍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幫忙?

現在的她能幫誰呢?

更何況她又要幫誰呢?

最近她想起了很多事情,關于前九個癸巳。

雲玦有點洩氣。

為什麽所有人都把她當做別人?雖然容拾口口聲聲說着并沒有把她當成淩樞,可是她一雙眼睛騙不了人。而不殺又和癸巳有着千絲萬縷的過去。

淩樞也好,癸巳也好,都讓雲玦心裏不痛快,她為什麽就不能做雲玦?做她自己?

望着手中的劍,她終于下定了決心已經要完完全全只做她自己,她是雲玦,不是淩樞更不是癸巳!

晚飯的時候,雲玦并沒有出現,蔣子潇想着她該不會是有了麻煩?便去她的房裏看了看。

“雲玦?”蔣子潇敲了敲門,卻無人應答。又過了好一會兒,蔣子潇才推門進去。屋內空無一人,屋子當中的桌子上放了一封信。

蔣子潇走過去,就看見信封上寫着:

蔣子潇親啓。

“我要去尋一個人,待把事情處理完了再回宗門悉心修煉。——雲玦留”

···

望着眼前一望無際的蒼白,雲玦有點恍然,她正是在這裏得到了新生。

“無際崖……”雲玦輕聲呢喃着,就憑借着在古籍地圖中看的位置和記憶中的方向尋找着。

當她還是個修者的時候,覺得這一座大山不過如此。而如今她變成了一個凡人,才明白什麽叫做跋山涉水。那呼呼吹來的風吹在臉上,讓雲玦的臉頰像被刀子割一樣疼。

“應該就是這裏了。”雲玦站在懸崖邊,向下看去。

下方白茫茫的一片,看得久了雙眼都會産生一種失明的錯覺。雲玦四處望了望,這無際崖其實是兩座冰山之間的裂縫。并沒有什麽平緩的下坡可以走到崖底。雲玦想着總是要試着先找一找才好,她呼出一口氣,沿着一側往下走。

☆、無際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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