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綁架

聞铮臉上的閑适瞬間退了個徹底,他黑着臉問道:“讓你們送個人回府都能看丢了,李嬷嬷呢。”

寒夜慫着腦袋,“馬車一路上都沒發現什麽問題,車夫打開簾子,李嬷嬷暈倒在車廂裏,夫人不知去向。”

一切如常,獨獨白月淺被擄走了。來人難道是沖着白九來的?

白九人在牢中,那幾個王爺和太子爺盯得可是緊俏。有人從白月淺下手也不奇怪。

關鍵是他安排的這麽隐秘的行程也能被發現,這侯府真的是越來越不嚴實了。

他面無表情下了馬車,進了聽雪閣的書房,幾張紙上,畫了幾個小小的叉。

寒夜端着藥上來,看着聞铮的臉色,卻硬着頭皮遞上去,“公子,春神醫說了,你這身體要連續喝三個月的藥,才能有成效的。”

聞铮直接無視了寒夜,又去書架忙碌。

寒夜還想再勸,看到公子的臉色,開口的勇氣也沒了。

……

“白小姐請用茶。”

“白小姐請用糕點。”

茶是上好的西湖龍井,糕點是精致的馬蹄酥,丫鬟是最溫柔小意乖巧的。

唯一突兀的是白月淺。

到底是誰花如此力氣,把她綁來,又好吃好喝伺候着。

“我要見你們主子。”

白月淺想出門,卻被兩個丫鬟攔住。偏偏那人似乎非常了解她,給她下了什麽藥,讓她渾身失了力氣。強闖都費勁,只能待在這間精致不透氣的小屋子裏。

白月淺氣呼呼的,小丫鬟卻絲毫不放心上,依舊笑意盈盈的阻止,“白小姐,王爺說了,他忙完便來見你。”

“王爺?哪個王爺?”

她在想問些什麽的時候,小丫鬟就避而不答了。

天色漸晚的時候,門終于開了。

進門的是一個男子,來人劍眉星目,英挺非凡,周身卻圍繞着一股溫和的氣質。眉目間和陳王至少有八分相似。

陳王的孿生兄弟ーー宋王?

白月淺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鎮定的問道:“不知宋王殿下請民女前來,所為何事?”

“連宋請白小姐來敘敘舊,聊聊天。不知白小姐是否願意賞臉。”

白月淺輕“呵。”

賞臉不賞臉,她說了算嗎?人都給綁來了,還要一副道貌岸然僞君子的樣子,裝作若無其事,還彬彬有禮的詢問。

怪不得他爹說,皇子們都是斯文敗類,不堪入目。

連宋見白月淺沒理他,也不生氣,徑直在白月淺面前坐下。“白小姐,就不想救你父親嗎?”

“我父親可是你那好哥哥送進去的,你猜我可信你的話?”

連宋輕輕敲着桌面,目光炯炯,盯着白月淺的雙眸認真道:“不管過去如何,你我聯手,你救你爹,我救我哥。有可不可?”

怎得男人說話都愛敲東西,手指一下一下的落在桌子上,聲音還不如她的木魚好聽。而且,她最讨厭這種聲音,畢竟她被逼禮佛的時候,剛開始七天便能心煩氣亂的敲壞一個木魚。後來更是直接無視了這種聲音。

白月淺撇了一眼男人修長的手,厭煩的開口:“那你說,該如何聯手?”

“将你爹的兵符交給我,我拿着兵符禀明父皇,此事是有人誣陷,白将軍是無辜的,放他回家跟你團圓。”

白月淺心中冷笑。

這可真是她聽過的最大的笑話。

她爹如今未能判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兵符不知所蹤,所有将士聲言見到了兵符,但是當時卻沒有在她爹身上搜出兵符。而且最後關頭,也是他爹死命的制止了大軍前進,所以陳王最後才沒有逼宮成功。

無法證明她爹清白的原因,則是副将鄧卓帶兵進的皇宮,而且事後自刎前還要咬他爹一口。

如果把兵符交出去,豈非是羊入虎口,一去不回不說,還可以讓他把罪名完全推到爹爹身上,保陳王一把。

真當她是傻子不成。

不過白月淺面上卻是驚慌的,她淚水漣漣的道:“宋王如何救出我爹?”

美人垂淚,心憐三分。

連宋見白月淺淚如雨下,只當她先前是強裝鎮定。何況他的手頻繁的敲動桌面,是跟一個方士學的催眠之法,不僅能擾亂人的心智,還能讓人無意識間吐露真言。

他欣喜道:“此事複雜,稍後再議。敢問白小姐,兵符在何處?”

“兵符在……”

“兵符在何處?說吧,說出來什麽事都解決了。”連宋繼續循循善誘。

白月淺低頭擦拭眼淚,緩緩道:“在我爹的書房的密室裏。”

連宋追問,“密室在何處?”

“我不知道。”

連宋突然大了聲音道:“你撒謊。我早就派人仔細搜尋過書房,書房是有一間密室,密室裏只有多副女人的畫像。”

他又補充道:“白将軍果然是個風流人物呢。”

畫像?他爹除了娶了一個整天只會哭啼啼的花千芳,還藏了一個女人的畫像!

白月淺本是假哭,越想越委屈,竟然真的哭了起來。

她扔掉手帕,哭的毫無形象,又咬牙切齒:“在我家南院北屋的西廂房的東側櫃子,後面有一個夾層,直接破開,就可以看到了。”

這次,連宋才退出房間,不知去向。

白月淺告訴連宋的,自然依舊不是真的。将軍府南院根本沒有北屋。北屋以前是個繡樓,她用針紮走了三個教習繡娘後,她爹看她不學無術,将繡樓砸了,做成了大廚房,企圖讓她學一門廚藝。

只可惜她炒了兩盤黑炭以後,還将廚房炸了。

所以北屋依舊是一片黑乎乎的廢墟。

張揚着她英勇的戰鬥力。

如果宋王回來前,還沒有人來救她。她可能會被打一頓吧。

白月淺抱着腿委屈的想。

寒晝就在房頂上盯着他的公子。

明明公子在找到人之前心急如焚,暴怒的幾次都要殺人的樣子。

怎麽如今夫人已經找到了,公子卻如此閑哉的在房梁上看戲。

宋王走後,寒晝提醒道:

“要不要搶在宋王前面把兵符搶回來?”

聞铮慢悠悠的道:“南院無北屋。”

寒晝懵掉了。宋王的催眠術下,不可能有人能連說兩次假話的。而且夫人現在确實是情緒波動,看起來像是被過度操控心神所致啊。

南院不僅無北屋。白月淺也不知道兵符的下落。白九也不知道。應該是現在除了死去的鄧卓,沒人知道兵符在哪兒。

兵符一旦出現,白九就可以被定罪。兵符不出現,白九依然活不了。

無兵符就能號令三軍,還要兵符何用?

所以說,兵符只是個幌子,就算皇上知道白九是無辜的,也不可能放過這樣一個德高望重的将軍。

功高蓋主,難得善終。

他是一個,白九也是一個。

看着白月淺終于不哭了,算了下時間,連宋也快回來了。聞铮決定先下去把人接走。

這時,卻突然有人驚喊道:“有刺客!有刺客!”

聞铮一塊石子扔過去,直接把那人打暈了。正想跳下去,卻看到屋子裏進了一個人。

聞清翊帶着一個黑衣人,見終于找到白月淺,臉上露出喜色道:“淺淺,淺淺我終于找到你了。”

眼見着聞清翊就要把她抱入懷中,白月淺側身一躲,“你來幹什麽?”

聽到白月淺冷漠的話,聞清翊雖然心痛一下,不過他還是裝作無所謂道:“聽說你被擄走了,我很焦急,跟我走吧。”

白月淺一個好字還沒說出口,就看到了門口臉色陰沉的聞铮。

大事不好!

白月淺心中警鈴大作。聞铮這陰晴不定之人看到聞清翊和她,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該做各想法?

雖然他倆說的清楚,但是她還是聞铮名義上的妻子,這不亞于給他帶了綠帽……

“夫君。”她嬌嬌軟軟的叫了一聲,小跑着跟到聞铮的身邊,小手不安的握着他的衣袖,無意識的搖了搖。

聞铮臉色陰沉。

他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碰了,如若被碰了,那就毀掉。可是看着小姑娘歡喜的撲進他的懷裏,甜糯的叫他夫君,他覺得,或許可以原諒一次。

他把白月淺攔腰抱起,面無表情的轉身就走。

聽到外面人群聲漸近,黑衣人提醒楞在原地的聞清翊:“小公子,外面守衛快來了,我們走吧。夫人吩咐過的話,望小公子斟酌。”

今日他本來是想再與母親争取一下,他想等及第之後,将白月淺娶過來為平妻,否則他死也不會讓謝青禾入門。

可是在屋外,他卻聽到了母親與人合謀算計他的心上人。

他想辦法潛進來,那女子卻對着別人語笑嫣然。

“公子!”黑衣人又提醒道。

聞清翊握緊雙拳,終是随着黑衣人走了。

……

走了是走了,白月淺卻覺得自己還是身處地獄的。

聞铮臉色黑的不行,又抱着她,不允許她動一下,明明可以好好的在大路上行走,他卻偏帶着她不停的翻別人家後院。

一路上白月淺過得心驚膽戰,生怕自己掉下去了。

終于到了聽雪閣,她卻被扔進了屋子裏,見月見香守在門口,就像兩尊門神。

白月淺不快道:“我這是又被關禁閉了?”

見月沉默片刻,開口道:“公子養過一窩兔子,兔子很可愛,還生了一窩兔子。公子非常喜歡,照顧之事,從不假手于人。後來公子病重,去的便少了。有一次去,清翊小公子在喂兔子,還說想讨要一只送給心上人。公子沒有給。次日,兔子便都沒了。”

白月淺猜:“都送給聞清翊了?”

見月深深地看了一眼白月淺,“都被殺了。公子親手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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