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終于到咱出場了

兩位少女都是李家的家生子,雖然除了奴籍,仍然是李姓。不在李府當差,在府裏的名字便不用,只用原來的本名。

圓臉兒的少女喚做李小紅,瓜子臉的則喚作李牡丹。

其實林慧覺得李小紅臉兒圓圓鼓鼓紅撲撲的,叫牡丹更合适些,不過自己不是人家爹娘,只是簽活契雇人的東主,也就不打算費事改名字了。

李小紅性子蠻活潑,先施了一禮,然後才問道:“請教公子,奴婢可是在這院兒中居住,還是需每日從家中往來?”

這是個現實問題。

林慧笑道:“這院子小,沒有閑置的屋子了。初初這幾日,需每日從家中來,另補給你們每日十文車錢。等過幾日新宅子修整好了,便随我搬過去。小姐只在這邊兒住,并不到新宅去。”

小紅掩嘴笑道:“公子雇女孩子做事,不顧忌男女有別麽?到時候奴婢可以只按吩咐幹活,未必方便貼身服侍公子的。”語氣帶着這個年紀少女特有的嬌憨和天真。

林慧失了一下神,自己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家裏學校兩點一線,生活單純無比,其餘的時間被祖母用醫術填得滿滿當當。這個女子卻已經懂得婉轉地拒絕年輕男性東主未來收房的可能。

“男女有別麽?”林慧語帶調侃:“我只是看重你們女孩子心細手巧,做制藥的活計更合适罷了。回頭外院兒還會有小厮,粗重的只讓他們幹就是。貼身服侍什麽的,也不用擔心。”

林慧忽然起了游戲之心,又道:“就是有時候出門要細心的人跟着,到時候說不定讓你們穿上男裝,做我的伴當。”

女扮男裝麽?這位公子好生有趣!小紅和牡丹對視了一眼,嘻嘻笑起來,好像覺得很好玩兒,又有兩分向往之意。

安排好兩位女工,林慧專心思索了一番謝小姐的病情,将若幹種可能都推敲了一番。這是第一次以女兒身去看病,又是賞花的名頭,常話說的好,機會給有準備的人麽。

謝府很客氣地派了馬車來接。跟車的是位很體面的媳婦,利索地盤着圓髻,窄袖小襖,福字底的秋香色長褙子,報了名字是榮寶家的,垂手站在車廂旁等着林慧上車。

林慧也精心打扮了一番,藕荷色的對襟襖,湖水綠的馬面裙,佩着一塊黃玉的壓裙,頭上只插了兩根碧玉簪子——戴多了沉的慌難受。

榮寶家的不動聲色地打量了林家小姐一眼,便垂下眼睛行禮。跟着林慧的老周媳婦扶着林慧上了車,便招呼榮寶家的上了林家的馬車。

林慧決定自帶一輛馬車過去,回程比較方便。

在謝府門口,林慧奇異地見到了兩男一女組合。

一位男子不認得,個頭高大,站着的時候自然雙腿叉開,肩背挺直,眼神十分犀利,想來便是謝家的長兄謝信哲。

另一位男子卻是黃厚東,這位并不像謝信哲一般如釘子似地釘在地上,而是顯得有點兒百無聊賴地搖晃着身子伸着脖子張望。

那位女子應該便是謝家小妹了,見到她本人,林慧便知道黃厚東對她确實沒有特別的意思。

怎麽說呢,這位謝家小妹雖說十三歲了,看着卻是一團稚氣,一張臉兒帶着嬰兒肥,還沒長開。個子遠沒有哥哥高,嗯,有點兒矮胖矮胖的意思。

老周媳婦和榮寶家的一左一右服侍着林慧下了車,黃厚東倒頭一個迎上前來,笑道:“這位想必是林妹妹了,怎的小林神醫沒來?”

林……妹妹,林慧心中一陣惡寒,道:“哥哥一早出城尋藥材去了。這帖子是下給我的,又沒請他,他跟來做什麽?”

黃厚東摸了摸鼻子,這位林妹妹雖然和小林神醫長得挺像,說起話來卻不像小林神醫那麽溫煦,有點子嗆人。想了想,回過神兒來,這姑娘的意思,難不成是說咱黃七少爺也不該在此?說起來,自己好像是有那麽一丁點兒的唐突,人家姑娘這是害羞呢,對,一定是害羞!

謝信哲并沒有近前來,隔着兩丈遠寒暄了兩句,便讓小妹謝敏嘉和林慧說話。林慧只覺得這男子氣勢逼人,簡直是撲面而來,那眼睛似要直看到人心底去,不禁略打了個寒顫,扭頭去和謝敏嘉說話。

這位被稱為嘉兒妹妹的少女卻沒什麽好心情,咧了咧嘴巴,勉強稱之為笑容罷,說話倒有大半兒是身旁的丫鬟替她答的。

不是說這位不要丫鬟麽?林慧心中有點疑惑,不過今日是來“賞花”的,功夫多得是,慢慢看不遲。

進了內院兒,黃厚東和謝信哲便留步不前了,美名其曰讓兩位妹妹好生聯絡聯絡。

謝信哲看着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兩位姑娘的背影,問道:“你肯定這位林姑娘醫術高明?看着挺有主見的樣子,連你也要刺兩句。”

黃厚東在謝信哲面前卻是極正經的,默然盯着林慧的背影,皺着眉頭不知在想什麽,半晌方道:“林姑娘沒見識過,不過她哥哥當真是極高明的。兄妹倆是一個師傅,想必也有兩下子的。”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一個師傅不一定就一樣。”謝信哲就事論事地說道:“想必總比一般的醫女強些,看情形再說罷。回頭藥方必定給我看過才可以用。不行就請她哥哥過來,妹妹還小,也不用避忌太多。”

“我的謝大哥!好大哥!”黃厚東叫苦道:“這避忌不避忌的,還不是您老說得算。一般的閨閣小姐,身邊跟着丫鬟婆子一大堆人,那裏避忌見男子?一個個火眼金睛,都自己挑夫婿呢!偏生你謝老大,講究也大,把妹妹拘得緊,都拘出毛病來了,如今自個兒又說什麽不用避忌的話。”

謝信哲笑道:“看你說的,大家小姐總不是随便男子能見的,你小子被火眼金睛看得多了,吃不消了罷?卻在這裏沖我牢騷!”

林慧肚子裏也有不少牢騷,卻不知如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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