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失望與離棄
? 如果不是他自己摘抄上去的……那會是誰？又有什麽用意？我頭疼了起來。
如果說是這些字跡鎮壓了寧襟零的靈魂……我搖頭。也許是想多了吧。我希望我是想多了，為什麽要為這些與我無關的事如此費心？
寧致遠和寧襟零都姓寧……
某個念頭在我眼前一閃而過，在城外的經歷中，寧致遠曾經對她的哥哥投去那麽眷戀的目光。可是她的哥哥不是應該早就死了麽？
這究竟是怎樣錯亂的關系？
隐隐約約想到一種可能。葉椛城和寧致遠，生活在不同的時間軸上。葉椛城的時間軸和寧致遠本是相同的，但因為空間隔絕所以變得不同。寧襟零“死後”進入精神病市，再回到過去遇見了過去的葉椛城，使得過去的葉椛城進入精神病市。然後一直生活在這個時間軸上。這使得兩人的經歷完全不同，對于寧襟零也說法不一。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是船，就要遠航。
你見過畏縮在碼頭裏的船麽？那都是懦夫。
最後都被暴潮沖得殘破。
海女溫柔的歌聲，能阻擋什麽呢？在碧波萬頃之中，船只搖晃着。
分開的瞬間是彼此不言的別離。”
出自寧襟零的手筆。前幾句深邃，後幾句缱绻。我并不知道這幾句從大師的角度看是如何的，但我還是覺得它沒有任何凄傷之意。
反而是一往無前。
能寫出這樣的話的人，我真的能相信他是個惡魔麽？
又一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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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啊，楚君？”
我擡頭，卻瞥見夏封羽帶着微笑走過來。心下一驚，還是強裝鎮定。
“十君早上好。”
然後低下頭，繼續行走。
“你畏懼我麽？”他困惑不解地問道。
我不多言，只是看他的手觸上了我的臉龐。
“無需畏懼，就像很多年前一樣。”
聲音溫和得……不像他。和我認為的那個惡鬼大相徑庭。
“啧啧啧你非逼得我要露出個逗比的本性。”
“喂。”
“楚君？”
見我也不答話，他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麽，然後也不再多言了。我冷冷瞥了他一眼。
“你變高冷咯。可惜你還不夠高。”
“……這麽高的評價還真是謝謝你啊……”
夏封羽突然間站住了。望着我的眼睛，久久凝視。
“別這麽看着我我還很純良會想歪的。”
“嗯我有cp不會打你的主意。”
“……”我沒什麽話可說了，轉身就走。
“我只想知道你擺出這麽一副高冷态度是為什麽？”夏封羽對着我的背影喊道。
“真正的criminal還逍遙法外。”我頭也不回地丢下這句話，卻沒有看到夏封羽微眯的雙眼。
實在應該看看的。我想。
但是看了無益。又看不出什麽端倪來。
他眼裏那種微微失落的目光，我似乎是看見過的。
被冤枉以後的，悲涼的目光。
和我有什麽關系？頭疼，不想考慮這些問題。
匆匆地奔忙的原因只有一個，城外回憶中那位叫王戈的預言師。他是真的居住在這城中。我遇到了他的過去。
我需要預言，哪怕只是寥寥數語也好。
我期待黎明。期待未來。但我恐懼。
我害怕。
然後眼淚流淌而出。該死的。那真不該是個男生所為。
我該一直傻/逼到底嗎。
啧。疼。
手指。被夾得疼。
這是哪裏啊。哪裏啊……這是哪裏啊……
被扇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地疼。喧嚣。塵埃。疲憊。沉重。
凡塵。我沒有看見。
天使。樂園。
高及穹頂的玻璃。女神像半毀的容顏。
“楚祈霄！楚祈霄……”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不對……楚祈霄是誰？我分明不是這個名字的！我掙紮着想要脫離。突然又複茫然。
我不是楚祈霄又是誰？又能是誰？
狠狠甩自己一個巴掌。現在，我分明是在一個滿是白色的房間裏。
白色。白色。白色的激流。白色的潮水。白色的人群。
白衣的少年。
他把手放在了我的額頭上。
“你的命運注定是充滿災禍的。”他說。
“如果不能改變，則是萬衆所唾棄的存在，沒有能夠好轉的一絲一毫餘地。”
“你還不願意放棄稱王嗎？”
稱王……稱王？
我的舌頭無法動彈，只能聽着他說。
“我見過你。你的靈魂。”溫柔的語調。
“我叫王戈。如果你還記得，那麽，很高興認識你。”
然後白色的毛巾落了下來。我嗅到了麻醉藥的味道。
沒有疼痛。沒有喧嚣。
一片黑暗。
醒來的時候，葉椛城站在我的身邊。
一天又一天地過去。每一天都那麽毫無意義。
就這樣在這裏度過那麽多年嗎？每一天都是一樣的？
我想起了王戈的話。
稱王？我何曾……何曾想過稱王？何曾有資格稱王？
看我一巴掌乎不死這家夥。
“你去見了王戈？”葉椛城的目光冰冷得可怕。
“是啊……有什麽不對勁的麽？王戈也不可信任麽？”我先是一愣，然後冷冷地抛出了後半句話。能夠以那麽真誠的态度對待我的，怎麽可能不能信任？
“你根本不了解這個世界。你也從來沒有真正想要了解它。你只是想離開這裏，我說的沒錯吧？”她肅殺的氣質讓人感覺不寒而栗。“這與你來到這裏的初衷背道而馳。說吧，是誰挑唆你的？”
真好笑。誰挑唆？沒有人挑唆。我只是想擺脫這個地獄。
“我只是想離開，僅此而已。”
“很好。你真是越來越沒出息了。你當年真的是抱着這個念頭離開的麽？”她輕聲嗤笑，然後轉身離去。
決絕。再也不似上次那樣還有不舍。
我終究是讓她失望了。可我并不後悔讓她失望。
讓我離開。
讓我離開吧。
黑發的少年摩挲着水晶球，微微地揚起一個嘲諷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