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偷看我

? 沒理會素宛的嘲諷,信寧用小剪刀将開得好的花一朵朵剪下放在小花籃裏,除了最後放花枝的時候,不小心紮上了根刺之外,一切都很順利。

新鮮的花瓣兒帶着一股香,她用清水洗淨,泡鹽水半個時辰,這水用的是剛從附近天蒙山上取來的山泉水,清冽甘甜。她把面粉揉成團,加了糖跟一小勺豬油,軟硬差不多了,她就蓋了一層濕布讓面團醒發。等到玫瑰花泡好了,她撈出來瀝幹,切碎了,又加了些貢核桃,皮薄得只有一層。

餡料做好了,她把面團揪成一個個小團,一個個圓圓白白的,跟那小白兔似的。手上的那根刺來不及挑,不小心碰到就痛的人一顫,事實上,她也試了幾次,紮的太深,實在挑不出來。

拿了擀面杖從中間往兩邊擀開,由下向上卷起,收口朝上轉一圈再壓扁,再擀卷一次松弛半個時辰後擀開包入餡料,稍壓扁後放入油鍋,慢慢地炙烤,小心地翻轉。不一會兒就有了新鮮出爐的花瓣餡餅的那種濃郁的香味。等到做好端到浩天面前時,即使原本并沒有想吃的他也禁不住誘惑了。

小巧的圓餅,表面整潔光滑,顏色純正,不溫不火,剛好達到成熟的狀态,咬一口酥軟爽口,花香撲鼻,沁人心脾。

“少爺,怎麽樣?”她瞧他吃得滿意,禁不住問他。

“嗯,還不錯。”他敷衍地回答,才不要說好吃的讓他根本停不下來,這樣,她就以為他不生氣了,哼。

“那就好。”她點頭微笑,雖然看見了少爺又拿了一塊,她也不說破,對自己的手藝,她還是很有信心的。

“把這餡餅裝一盒,待會兒,我要去看老祖宗,讓她也嘗嘗。”他拍拍手,信寧馬上就遞過去手絹。她的手有一處紅得特別明顯,他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卻力氣大了點,碰到了那傷處。

“嘶。”她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怎麽了,這是怎麽了?”他心疼的問,“今天見你的時候還沒有呢,這是怎麽回事?”

“其實,沒什麽,被樹枝刮了一下而已。”

“寧姐姐是給二少爺摘花的時候被上面的刺紮到了,都紮進肉裏去了,好深。”一旁的迷月小丫頭搶着說。

“迷月,你又多嘴。”她沖小丫頭搖搖頭。

“她沒錯,你錯了,”他言簡意赅,“那餅有什麽要緊,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該讓你去采花的。”

“沒事的,二少爺,我皮糙肉厚,這一點點小傷,根本沒事。”

“你不會受了傷還做了這餡餅吧,”他生氣地看着她,見她不說話就知道是真的了,他又是懊惱又是心疼,早知道才不讓她去做什麽餡餅,現在他只想把那玫瑰花砍了,讓它長刺,讓它紮人!

“迷月,拿針來。”不就是一根刺,他要把它挑出來。

“二少爺,你要做什麽?”見他拿了針就拽了她的手,湊近燈仔細在她手掌的紅腫處仔細尋找。

“別吵,我幫你挑刺。”他不耐煩她的掙紮,攥的更緊。

小迷月被他支出去拿藥了,她被他大手握住的地方覺得好熱,一定是離燈太近了,不然她的臉為什麽這麽熱,她的心為什麽跳得這麽快。燈下的他,神情專注,那長長的睫毛不時地微微閃動,像極了今日園裏飛舞的蝴蝶那七彩的蝶翼。

柔和的燈光給他鍍了一層淡淡的光暈,整個人更顯得眉目如畫,溫潤俊朗。那生動的側臉,垂下來的一縷烏發讓他比平日多了一些不羁……

“好痛!”被戳到肉裏,她忍不住呼痛。

“你,你再忍一下,我覺得我要找到它了。”他有些緊張和沮喪,連這點小小的事都幫不了她。

“少爺,這刺不用管它的話,它會結疤自己出來的。”她實在受不住了,鑽心酷刑也不過如此吧,但是她可不能直說,天知道,容不得別人說他不好的二少爺知道她心裏這麽想會做出些什麽。

“好吧,”他妥協了,但是又不甘心地狡辯,“一定是你剛剛偷看我,擾亂了我,我才會誤戳到你。你說,是不是偷看我了?”

她的心砰砰直跳,還有種被人看破的心虛,“沒有!”堅決不承認。

“真的沒有?”他強烈懷疑。

“當然,二少爺,你要不要給老祖宗送餅,這放時間長了不好。”轉移話題。

“哦,我差點忘了,”他跳起來,“那我跟劉安去就好,你受了傷,就待在房裏休息吧。”

轉移話題成功,她抿着嘴不讓自己笑出來,還沒開心一會兒,要出門的人又回過頭來不死心地問:“你真沒偷看我?”

“……少爺。”

“好了,我知道了,”他怏怏不樂地轉身,自言自語,“可是我怎麽覺得你就是偷看了呢?”

聽到了的某寧,頓時快要石化了。

二少爺前腳剛走,她就想起來還沒有把大少爺的那份送過去。幾個小丫鬟都在忙,還有一個身子不爽利的被她安排下去早早休息去了。

眼下沒人,她只好自己提了暗紅色的食盒,提着燈去大少爺那裏。好在春晖園并不遠,一會兒功夫就到了,幾個丫鬟通報了大少爺,得到他的應允後,便将信寧迎進屋。

她本想把餅送到就離開,誰知道被大少爺看到了手上的紅腫,對她倍加關心,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強忍着心中的惶恐。

最後大少爺給了她一瓶傷藥,她不想收,但是大少爺只用了“你莫不是嫌我這屋裏的東西不好,還是覺得我會害你”這一句話就讓她無法再拒絕,只好收了,提了食盒,原路返回。

回到博文園,她的不安沒減,反倒越來越盛。已經到了戌時,二少爺還沒回來,她有些着急,雖說再園子裏肯定不會出什麽事,但她還是打算出去迎一迎。

剛走到園子口,便見到二少爺怒氣沖沖德走了過來,一進園子就不滿地狠狠瞪了她一眼,那眼神吓人地很吶。她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稀裏糊塗地想:我又哪裏惹到了他?

走在後面小聲地問了劉安,這劉安還是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的,所以給她小聲的提了幾句,大意是二少爺拿了餡餅去獻寶,沒一會兒見了大少爺也拿了一模一樣的餡餅送去給老祖宗,二少爺一眼就認出來那是誰做的,當時便有些不高興了。

原來是這個,她有些頭疼,低眉順眼地進了房,思索着該怎麽跟他解釋。他一回身,信寧立馬趕在他開口之前說:“二少爺,我錯了。”

他明顯剛剛想說什麽,被她這麽一搶先,又憋了回去,只重重哼了一聲,不高興地問她:“你怎麽錯了?”

“我錯在不該擅自給大少爺送餡餅,雖然說他在花園裏幫了奴婢的忙,又開口索要,奴婢就算是知道餡餅并不貴重也應該先問一下二少爺的意思。只有二少爺答應了,我才能去送。畢竟我是二少爺的丫鬟,不是大少爺的。”

這話說的印浩天的臉色緩和了一下,但這話聽着怎麽這麽別扭。其實自己也沒那麽小氣,沒說不能給大哥。只是他剛說了是信寧特意給他做的,他拿來孝敬老祖宗,老祖宗喜笑顏開的,大哥突然拿了相同的餡餅,這不是當衆打臉了嗎?相府二少爺,臉皮還是很薄,一下子就漲紅了臉。

偏那老太太旁邊的素宛還在那裏說什麽,信寧好能幹,一個丫鬟可以做兩個使,不僅伺候着二少爺,大少爺也照顧着。

他雖然覺得大哥有那餡餅奇怪,但他最見不得別人說信寧的不好,他又不傻,當下說了句:“信寧是好丫鬟,做事認真有分寸,還從不多嘴多舌。”那素宛的臉立刻變白了,旁邊的丫鬟,嬷嬷都在打趣,誇贊兩位少爺都記着老祖宗,一時間屋裏嘻嘻哈哈,氣氛歡樂,這事也就過去了。

他私下裏問大哥,大哥只是說信寧剛剛送過來給他的,說讓他嘗嘗。他看着那餡餅在大哥的手上,怎麽看怎麽不舒服,好像自己珍藏的寶貝貝別人觊觎了,而且!這寶貝還偏偏不聽話,背着他偷偷地給他大哥送東西。

他就這樣一直盯着信寧,她實在受不了他“你給我戴了綠帽子”那種控訴的眼神,只好再解釋了一遍。

“好了,我知道了。”他打斷她的話,“可是以後你不能這麽單獨見其他男人,也不能對他們好,除了我之外。”

“……”

“有問題?”

“……沒有。”霸道的少爺。

夜已深,信寧站在他的身後,将他的發冠取下,一頭青絲便傾瀉下來。她拿起琥珀色的牛角梳幫他梳理頭發,他的頭發很黑很亮,硬硬的倒是跟他的性子有幾分相像。

她的動作輕柔舒緩,他漸漸放松下來,心裏還在想着剛剛信寧的解釋,他當然相信她。只是為什麽大哥卻說得好像是信寧主動要送他,他是勉為其難接受一樣?

“不喜歡才好,都是我的。”他小聲嘟囔。

“什麽?”信寧沒有聽清。

“沒什麽。”他望着鏡子裏為他梳理青絲的她,狡黠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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