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喬二将軍父子與喬小姐是奉命鎮守明州,喬小姐雖為女流之輩,但卻屢屢立功,軍中再無人敢小瞧了她去,便是主公對她也是多有贊賞。”雖然疑惑二公子為何問這些,但葛昆也不敢多問,只一五一十地回答。

趙瀚霆只覺得頭疼得更厲害了,前世英淇可沒有随兄鎮守明州,而且在喬家父子祖孫陣亡前,她也不曾上過戰場,今生為什麽不一樣了?難道是因為他的重來偏離了天命既定之軌道?

明州?那今日她與喬磊父子便是從明州歸來的?上一世确是喬磊父子鎮守明州,他是在他們離開後才被父親派到了喬老将軍麾下,自此出入喬府,也正是在那個時候認識了英淇。

這一回,想來是因為英淇跟随兄長到了明州,以致他直到今日她歸來,才得以與她正式見面。

至于莫名提前了的徐州之戰,目前從葛昆口中得來的消息可知,依舊是父親先提出的意思,衆将有反對亦有贊成。最終出兵所作的布置與前世也無太大的不同,可這一回,大齊軍隊卻取得了大捷,與前世那幾乎算得上是兩敗俱傷的結局截然不同。

這種種的偏離不知為何卻讓他心生不安,使得他不敢再追根究底,潛意識裏他有種感覺,便是那真相絕不是他所能接受的。

“瀚霆!”溫文的男子聲音伴随着細細的腳步聲,趙瀚霆一望,見是兄長趙瀚楠,遂起身相迎。

“大哥!”

趙瀚楠笑笑地拍拍他的肩,兄弟二人均落了座後,他才道,“你也莫要太擔心,父親的傷并不嚴重,只需要好生調養一段日子便好了。”遙遙便見弟弟怔怔地站在窗邊出神,他也只當他是心憂父親的傷勢,這才過來安慰幾句。

趙瀚霆眼神有些複雜,很快便垂眸掩飾,低聲道,“我知道……”

“天色已不早了,你明日還得早起練武,早些安歇吧!”又問了幾句他練武的進展,趙瀚楠這才起身告辭離去。

望着那依舊挺拔的身影漸行漸遠,趙瀚霆才苦澀地笑了笑。

他已經有些認不出兄長年輕時的模樣了,記憶中的兄長總是有些佝偻,也是,經過長達兩年的階下囚生涯,受盡磨難才險險歸來,後半生卻又被他囚禁在大明山,哪怕大明山風光再好,可身與心均不得自由,又怎不讓他衰老?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上一世是他錯了,他的大哥是那樣溫文的謙謙君子,縱然他如此待他,在英淇過世後他最痛苦難過的那半年,還是大哥一直安慰鼓勵着自己。

若非是大哥,他又怎還打得起精神為佑兒鋪路,只怕每日神思恍惚不足數月便跟随英淇而去了。

前生他愧對的人,着實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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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明州那邊傳來的消息,鳴風寨內鬥,二當家石虎殺了大當家高龍,如今整個鳴風寨已經落入石虎之手。”流螢走到正整理着兵書的喬英淇身邊,低聲将剛得到的消息向她回禀。

喬英淇手上動作一頓,随即心中冷笑。

她就知道莊馥妍絕不是個簡單的,上一世她一個弱女子能單人匹馬一路平安地投奔到喬府,又豈會真如她表面看來那般柔弱無害。

只恨她從來不曾深想這些,覺得一日之間失了親人的表妹甚為可憐,加之又一心希望能有位姐妹陪伴自己,這才少了防備。

她不恨她偷看自己的手稿,也不恨她盜用自己的見解到趙瀚霆跟前讨好,一個無父無母的姑娘,偷偷為自己的終身大事打算,這本算不得什麽大罪,可她千不該萬不該……

不該因為流螢撞破了她偷看手稿一事,而趁其不備背後偷襲殺了流螢,使得流螢吃痛之下雙手一松,懷抱着的峥兒跌落河中下落不明,更是明知娘親因為爹爹與兄長侄兒陣亡而悲痛欲絕病倒在床,大夫叮囑再不可讓她受刺激,她卻又将峥兒失蹤之事告知了娘親,使得再經受不得半點打擊的娘親當場吐血而亡。

從此,往日熱鬧非凡的将軍府,便只得她孤伶伶一個人……

這樣一個災星,今生她又怎麽可能會再讓她到家中來!

“那位莊姑娘呢?”輕輕拂了拂衣裙,端過茶碗抿了一口,她仿若不經意地問。

“那位莊姑娘如今成了石二夫人,石虎對她寵愛有加,甚至稱得上是言聽計從,若非原配夫人為他生了兩個兒子,只怕直接便把她扶了正。”

頓了頓,流螢又諷刺地道,“這位莊姑娘手段可真真了不得,将一出美人計使得出神入化,鳴風寨兩位當家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甚至拔刀相見,往日的結義情竟成了笑話……”

喬英淇微微一笑,卻并不作聲。

這一次她之所以跟着兄長到明州去,就是因為莊馥妍。

按前世莊馥妍的說法,莊家路遇劫匪,除了她萬幸撿回一命外,其餘親人悉數被殺,而她所說的出事地點,便是明州境外的三不管之地。

她不清楚莊家出事具體是哪一日,只私底下命人留意着,待事發那一日她趕過去,卻只看到一個個着黑衣的男子正在毀屍滅跡,而灑了滿地的金銀財寶,那些人卻并不甚在意,她只覺得疑惑,這般情形,不似為財,卻像是奪命居多。

正不解間,又聽其中一名男子突然驚呼,“大哥,少了一個人,少了一個娘兒們!”

“追,務必一個不留!”

此時此刻她心中更是肯定,這夥人的目标不是求財,而是奪命,沒有哪一夥劫匪會在得手後還去追殺逃生者的。

她想了想,随即亦帶着人追了上去……

相比那夥黑衣人,她這個前世與莊馥妍曾經‘情同姐妹’的自是更了解她,終于,在追了不過幾裏路後,便看到了前方死裏逃生驚慌逃命的莊馥妍。

她只是定定地望着,并不曾現身,視線中的女子鬓發淩亂,身上滿是血污,與前世那個總是打扮得別致清雅,含着羞怯淺笑的‘表小姐’大相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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