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 28
恒星自信滿滿，瘋狂砸錢, 下了血本要從筱唐身上再割幾塊肉下來, 然而事與願違，這一波操作下來，反而讓筱唐自《大家一起向前沖》國慶篇播出之後隐隐回落的人氣再度上升。
筱唐自己都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居然是這樣的, 過山車飛起又落下, 驚心動魄之後才發現車輪下其實一直有軌道托着。
楊紅梅沒再聯系筱唐, 公司保持沉默, 到最後也沒有對筱唐不服從公司安排一事進行說明，但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大家的注意力早就被徹底轉移。
一部分人正氣凜然，感慨着這個“資本操縱輿論”的信息時代；一部分圍觀吃瓜，對昨晚@筱唐的一串言辭表示哈哈哈哈哈哈；還有一部分是屈修遠他們的粉絲，堅決維護自己的偶像，偶像說的啥都對，偶像的朋友啥都好, 于是聯合一致, 集體抵制對筱唐的一切黑；最後是筱唐自己的粉絲團，不少人組織起來通宵刷評論點舉報。
最後, 沒有人再關心真相究竟如何。
恒星這次吃了個啞巴虧，損失巨大，但也無可奈何，只能偃旗息鼓。
筱唐卻止不住地想起那天楊紅梅把她叫到辦公室說的話。
“華盛有聯系過這邊……”
華盛影視傳媒集團有限公司，原本只是投資電影電視劇, 在內地相關領域早已是龍頭大哥，十多年前組建了娛樂部門，借着總公司的勢，華盛的藝人從來不缺資源，一捧一個紅。
華盛娛樂發展至今已是業界數一數二，出過的影帝影後一雙手都數不過來，早年的屈修遠，如今的安楠，代表着其無可撼動的地位。
沒有演員不想去華盛，真的不只是說說。
第二天《秦》劇組拍攝繼續，筱唐因為這件事時常走神，方箴本來就不是個脾氣好的，在工作上又吹毛求疵，早上第一鏡，是陽滋公主和蒙恬将軍的一次争吵，主要是陽滋公主單方面的憤怒。
卡了三次之後方箴拿起一邊的大喇叭，沖着筱唐就是一吼：
“你是潑婦嗎？”
助理吓地一哆嗦，場記板都掉了，“啪”地一下砸在地上，整個劇組像是被按了暫停鍵，瞬間鴉雀無聲。
方箴嘴角像是墜了秤砣，頂着一張包青天在世的臉，把喇叭放下，一點兒情面不留地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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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看不明白中文字還是聽不懂人話？你是誰？你是秦始皇最寵愛的陽滋公主！不是菜市場買菜的大媽！你是在為自己的理想信念據理力争！不是為了五毛錢跟肉販子砍價！
“‘這江山社稷起于民’！不是’這五花肉長得皮太厚’！”
“對不起……”筱唐只能鞠躬道歉。
坐在旁邊休息的屈修遠有些心疼人小姑娘，走過來幹笑兩下，說道：“那個，方導，昨晚網上——”
方箴罵起人來是六親不認，誰撞上誰倒黴，屈修遠不出意料地成了那個被殃及的倒黴蛋。
“網上什麽？網上說什麽就是什麽？網上說什麽你都放心上？那網上還說你跟安楠結婚了，怎麽還不見你移民呢？”
屈修遠：“……”
劇組全體工作人員：“……”
方箴罵人歸罵人，但也知道罵人解決不了問題，罵再多也不一定能讓筱唐把狀态調整好。
現在劇組駐紮影視城，拍攝的幾乎都是室內的鏡頭，調整起來還算方便，方箴大手一揮将筱唐早上的戲份全部押後到了下午。
筱唐知道這空出來的半個白天相當于就是給她放假調整狀态了，她沒有繼續呆在片場，回到了賓館的房間。
林慧接了壺水燒上，扭頭看筱唐盤腿坐在床上看劇本，長發随手一绾用夾子別在腦後，露出白皙修長的脖頸。
林慧想了想，問道：“唐唐，拍戲上的事情我不懂，也幫不了你什麽，你有什麽想吃的嗎？我出去給你買。”
筱唐聞言擡起頭，方箴罵她，她是覺得挺丢人的，可是她昨天就已經出現過狀态下滑的情況了，“事不過三”這個詞在方導這兒大概是精簡到了“二”，所以今天就直接開罵了……
但是事後冷靜下來也沒那麽難以接受，不論是當演員還是幹別的，誰還能沒被上司罵過麽？
關鍵是人家也沒罵錯，她的确是沒演好。
不過看林慧又是一臉擔憂的樣子，她還是心裏一暖，笑着道：“我沒事，方導罵人是挺吓人的，不過我也忘得差不多了，主要是……有些別的事情。”
林慧大概也能猜到筱唐說的別的事情都是什麽，她嘆了口氣，在床邊坐下，說道：“現在公司那邊肯定是不會幫你牽線搭橋的，說不定還得诋毀你，所以要想成功跟別的公司簽約，現在只能靠咱們自己，我這邊是有一些人脈，但是……都是一些很次的公司了，你肯定也不想去，更好一點的，唐唐你其實可以主動問問陸子追、柳思妍——”
筱唐只聽見一個“咱們”，打斷道：“怎麽？決定要跟我一起’跳槽’了？”
林慧低下頭，輕聲道：“我其實離不離開恒星都無所謂的，本來就是最次的那一批公司了，我有工作經驗，就算辭職，要去一個差不多的公司也很容易，我之前……其實沒想過你解約後還願意繼續讓我當你的助理……”
筱唐一愣，沒想到林慧是這樣的想法，可是她現在自己都迷茫着，前程未蔔，華盛對她有意這個消息的确讓她心動，但是她依舊不知道究竟要不要繼續當一個演員。
這種時候還要林慧跟着她一起承擔未知的風險，就太沒有道理了。
“慧慧，我——”筱唐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如何說起。
林慧不知她心中所想，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當然最好的肯定是華盛，你其實可以問問屈老師，萬一呢，有希望總要試一試，那可是華盛……”
筱唐抿了抿唇，還是把楊紅梅跟她說的話告訴了林慧。
林慧眼睛瞪的大大的，熱水壺燒開了，“咔噠”一聲響，賢妻良母型三好助理林慧眼神也沒給過去一個，一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就急忙說道：“那趕緊的，你趕緊去問問屈老師啊，你現在跟公司那邊徹底鬧掰了，他們絕對會拒絕掉華盛然後說你的壞話，這種金字塔頂尖的大公司，被拒一次那就百分之九十九都不會再考慮你了！”
林慧的擔憂不無道理，甚至可以說是一語中的。
恒星的确是這麽做的，回複華盛那邊的時候倒也沒有傻到直接拒絕，那樣一看就知道你公司有貓膩，我華盛的遞出的橄榄枝，還沒有被直接扔回來的道理。
恒星只是說，筱唐這個藝人啊，比較有個性，性格很獨立，我們正在跟她做進一步的交涉，可能還要過段時間她才能決定下來。
這種回複的意思一般就是對甲方給出的分成比例或者合約年限有異議了，要是放在其他同檔的演員身上，華盛肯定是扭頭就走再不理會。
但無奈這位是安楠點了名的，李麗思前想後還是先把事情壓了下來，沒有立即撤銷這個計劃，而是打電話給安楠說了一下事情的發展。
安楠聽完之後輕輕蹙了一下眉，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
林慧說的那些筱唐都明白，只是她現在太迷茫了，不知道該怎麽選，無法下定決心去簽一個五年起的合約，把自己未來五年的生活都綁死在演員上，但她又不知道不當演員還能幹什麽。
于是就想拖，把事情拖到跟恒星解約吧，到時候再做打算吧，她這麽想過。
但是現在又似乎是時間不等人，逼着她要在此時此刻就做出決斷，于是心中隐隐的，就想把選擇權交給上帝，接下來怎麽樣都随便吧。
可問題的關鍵就在于，她不想随便。
更不想受人擺布，就算去不了華盛，那也是她自己的原因，而不是被人算計，“被迫”失去了這個機會！
筱唐拿過手機，打開通訊錄，一眼看到了那個在她手機裏沒有任何通話記錄的號碼。
……
安楠接到筱唐的電話時，其實挺詫異。
正是中午一點的時候，劇組剛剛吃過飯，還在休息時間，安楠從躺椅上坐起來，起身走到了一邊。
王川已經徹底麻木了，秉承着電視劇裏“知道的越少活的越久”的配角炮灰生存法則，埋頭捧起手機，裝瞎裝聾。
筱唐把自己知道的華盛想要簽她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但是沒有提及她和恒星之間的矛盾，至于安楠是不是能聽出其中的貓膩來……她就實在是沒辦法控制了。
“……所以，安楠哥，您能不能幫我個忙，幫我聯系一下你們公司，我想自己跟他們解釋一下這件事，也不是說希望他們當什麽都沒發生吧，我就是想解釋一下，之後華盛的任何決定我都接受——”
安楠入行七年，站在頂峰什麽都看得見，結合昨晚那一輪風波，早把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但是他沒有提這些，而是問道：
“你想來華盛嗎？”
安楠本意是個疑問句，筱唐卻理解成了反問，她想說不是，又覺得當着人家公司藝人的面說這話有些不合适，于是支支吾吾，一個不小心，把實話說出來了：
“也不是……我就是，不是那麽确定想繼續當一個演員……”
說完之後筱唐還沒回過神來，聽筒裏響起安楠語調淡漠的聲音：
“為什麽不想？”
作者有話要說： 實在不行了......最終還是斷更了TA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