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過氣金主2

雖然常常工作或應酬到很晚,但柳汲安的作息時間十分精準,早上七點鐘準時醒來。

恍惚了幾秒,反應過來自己昨晚被一個美人“撿”回家了。

現在腦子清醒,回想了一下美人的臉,想起了什麽,笑了。

打開手機,短信發送成功——

「小美人叫什麽名字?」

那頭的牧沐很快反應了過來他說的是誰,小美人這個稱呼,只有那位小姐才有,還以為老板把人忘了呢。

柳汲安身邊那些女人大多數都是娛樂圈的——他通常都是她們的第一個金主,很少會有大學生這種身份的人。

唯一一個,是五年前別人搭上線的,而且還是時間最長的一位,長到他覺得如果不是那個大學生自己終止了,還會一直長下去。印象不可謂是不深。

他查了查,發了過去。

「牧沐:斯冉,渙大的畢業生,英語專業。畢業後進入恒新做了譯員。」

是他的小美人。

五年前有人找上他,說一個大學生家裏急着用錢。他一開始是拒絕的,可是見到那個小姑娘不卑不亢的站在那裏,目光清澈又淡然,仿佛他們在說的與她無關似的,又聽到那人說如果不行就只能找另一個老總,皺起了眉,那位老總有些奇怪的愛好,不知出于什麽心态,就應下了。

後來才知道她的父母雙雙去世,妹妹才七歲得了癌症,化療要花費好大一筆錢,自己和弟弟都還在上學,家裏親戚也都不冷不熱的借了一點,可完全不夠,于是才想到這麽個萬不得已的法子。

本來只打算帶着她一兩個月,給她足夠的錢就讓她走。結果中間出了點意外……

以為她會覺得難堪或者屈辱,可小姑娘明明沒有經歷過,第一次的時候卻也忍着痛十分配合,放得開,沒有半點不情願的樣子,自那次後他每次都會不自覺的溫柔一些。

除了第一次,每次結束都十分自覺的離開,除了她自己該得的報酬,從來沒有跟他要過其他東西,甚至是他想多跟她說幾句話都不行——醒來人就不見了。

可能覺得如果她讓他覺得不舒服了,這場交易便會早早的終止?

多少年不起波瀾的心因為這個猜想有些酸澀。

心疼?大概吧。年紀輕輕就必須背負那麽多,小心翼翼的生活,可她的削瘦背脊依舊是挺直的。

這場交易持續了半年,偶爾一次放縱的過了想讓她留宿也被她淡然的拒絕了,說是要回去給弟弟做早餐,他也就讓司機送她回去了。

後來一次出差,回來後聽說她妹妹去世了,有些嘆息,葬禮那天,實在抽不出空,就差人送了一個花圈過去。

再聽見她的消息就是助理說她說要結束這場交易,謝謝他一直以來的幫助。

挽留?不,他一向講究的是你情我願。

他沒有再聯系她。

只打了一筆錢到她的卡上。

家裏積蓄都用來為妹妹治病,剩不了多少了吧。

他雖然說是不寵着,但是還是挺大方的,畢竟人家跟了他半年,似乎還因為這個跟青梅竹馬的男朋友分手了。

躺在她弟弟的床上,現在回想起來,那半年是他過的最輕松的半年,似乎無論遇到什麽事,看見她雖然生活中有萬般磨難但還是淡然處之的樣子,就感覺安定了下來,心中空虛的一塊似乎被填滿了。

沒想到再見竟是這樣。

“叩叩叩。”門被敲響了。

“柳先生,您醒了嗎?”清冷又疏離的聲音從門板後傳來,還帶了敬語。

“醒了。”剛醒沒多久還帶着些喑啞。

門被打開,斯冉一身便裝,手上提着昨日那個紙袋子,一副準備要出門的樣子。

“我要出門上班了,早餐在桌上,您走的時候把門關好就可以了。”

“斯冉。”

正準備轉身走的斯冉聽見,波瀾不驚的臉上帶了幾分驚訝,停下腳步看着床上懶洋洋的躺着的人。

她沒想到他還記得自己的名字。

男人身上還穿着襯衫,現在已經褶皺的不行,短發微亂,卻說不出的性感惑人,一雙黑眸揉着清晨陽光,多了幾分溫和,少了幾分淩冽,就像正在休憩的黑豹一般,慵懶但卻可以在不經意間給你致命一擊。

“我沒地方可去了。”

斯冉精致的面容出現了一絲裂縫,她怎麽也沒想到殺伐果斷令人聞聲而心生懼意的男人竟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仔細聽聽還帶了幾分委屈???

斯冉機械的動了動腦袋,盯着床上好整以暇看着她的人,似乎在看他是不是在開玩笑。可那人臉上突然多了幾分黯然和惆悵,拒絕的話在嘴邊溜了幾圈也沒說出口。又聯想到之前看見的東西,最後說出口的是——

“那你就住下。”

說完就忍不住想抽自己,但都已經說出口,收不回來了。她就鎮定的補充了幾句。

“這個房間是我弟弟的,他現在高三住校,很少回來,但也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想回來住一兩天。所以請您盡快安排好住處。”

正緩緩合上的門又打開,“冰箱門上寫的有門的密碼。”然後門就被關上了。

屋裏躺着的柳汲安突然笑出聲,蓋着的被子一陣抖動,哪裏還有剛剛的黯然和惆悵。

混商場的嘛,演技也是必要的。

看來小美人的确不是因為他的魅力才“撿”他回來的。

怎麽反而覺得有些不爽呢?

洗手間沒有一次性的牙刷,只有一瓶還沒開的漱口水,和一條新的毛巾挂在旁邊鐵架子上,木質的梳子刻着細細流水紋路靜靜的躺在洗手臺上的架子裏。

桌上是還冒着團團熱氣的紫薯粥,鐵質的勺子靠在碗邊,旁邊放着的玻璃杯裏是熱牛奶,一邊的瓷盤裏還有幾根油條。

再簡單不過的早餐,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簡陋的,但柳汲安心中莫名一陣暖意。

窗戶是打開的,帶着些許雨露濕意的風吹了進來,風鈴清脆的叮咚作響。

他想起了時常回蕩着他的腳步聲的別墅,和那一頓頓精致到冰冷的飯菜,待在那裏只會讓他神經經繃,久了就會讓他一顆心慢慢變得冷硬起來,更加冷血少言。

現在雖然也只有他一個人,但他的心是輕松的,腦子裏似乎什麽都不需要想,不自覺的就會笑出來。

他覺得自己做的這個決定真是太對了。

吃完早餐之後覺得胃裏暖洋洋的,更是舒适,坐在軟綿綿的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了。

但似乎有人不願意讓他這麽惬意。

接起電話。

“老板,我現在去接您?”

“不用了,你收拾幾套我的衣服過來。”

那頭的牧沐愣了一下,怎麽這還打算住上了?

“老板……”

“還有什麽事?”漫不經心的捏着貓形抱枕的耳朵,毛茸茸的。

“您在哪還沒告訴我呢。”

昨晚一路過來,他當然知道自己在哪,說了一串地址給那邊。

“記得生活用品也帶上。”

“是。”

牧沐不一會兒就來了,身後拖了個行李箱,打開門看到一向一絲不茍的自家老板,除了頭發和臉,還真算得上是邋遢。

一身衣服沒換,看來昨晚也沒睡上美人窩。

“東西放那邊屋子。”指了指自己昨晚睡的屋子,“然後去把碗洗洗。”

牧沐嘴角抽了抽,但還是照做了,誰讓他是自己老板呢。

柳汲安洗了個澡,去了一身的酒味兒,換了一身舒适的居家打扮,感覺舒心了不少。

“您真打算這段時間住在這兒?”

柳汲安将資料文件放在了桌上,随意的一頁一頁翻閱着,聽見他的問題頭也沒擡。

“住哪不是住。”更何況,這裏舒服。

“這房子主人願意讓您住?”

翻着資料的手頓了頓,笑了,而後手上動作繼續,“願意。”

“老宅那邊那幾位,您打算怎麽辦?”

笑容變得陰冷了起來,聲音中帶上了幾分諷刺,“從前他們一心一意的想要對付我,現在我‘垮臺’了,沒了團結一致的目标,我們坐等着看就行。”

那群老家夥一個比一個精明,也一個比一個野心大,這不,老爺子一死,他們就以為大局在握了,忍不住找個由頭把他給弄出來了。

在合作推翻別人的時候,總是人性中的精華發揮作用,但當他們想要控制各自的時候,那麽人性中的糟粕便占着主要地位了。

他是想要脫離柳家沒錯,但柳氏這幾年的成績都是自己打下的,沒理由白白給了別人不是?

“時刻注意柳氏股票動态。”

這般勝券在握的悠然又伺機而待的模樣,哪裏有報紙上描述的被逐出家族的狼狽和頹廢?

牧沐懂他是什麽意思,點頭應是。

過了一會兒。

“您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

柳汲安擡頭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牧沐悻悻的摸了摸鼻子,當做自己沒問過這話。

“當初我做了什麽?”有些久了,那段時間老宅那些人又蹦跶的不行,忙着應付,他只記得自己給了她一筆錢,可那筆錢應該不至于讓她讓步到可以讓他住在她家。

小美人可是個冷美人,從前就是這樣,看着就不是個心軟的。

牧沐一直以來替他做事和安排,記憶力比較好,聽他一問仔細想想便想起來了。

“當初她弟弟在學校打架差點被退學,是您去擺平的。”

柳汲安點點頭,有些印象,似乎是因為他有個同學說他姐姐不要臉去做別人的情婦,兩人就打了起來,那個人被他打的住了半個月的院。那個男生的家裏人動用了關系要讓他被退學,當時他初三,如果真的被退學哪那麽容易再找到學校。

那時候他們關系已經終止了,偶爾打聽了一下她的近況,恰好聽說了這件事情,便讓人去走動走動。

對他來說不過是動動嘴皮子吩咐下去的事情,但對她來說卻是一件要緊大事吧。

“她能進恒新也是您吩咐的,而且您還讓恒新那些人多照顧她點。”

不然她哪能一畢業就進了恒新,而且照顧她也說了是要不打擾到她的,是以沒人發覺——或許連她自己都沒發覺,上司對她是有照顧的。

柳汲安那一年多都挺關心人家的,幾乎是一反常态的,再加上她又是獨一位的……

所以牧沐一直以為他要追人家來着,但後來慢慢也就不了了之了。

沒人知道,近幾年風頭大盛的恒新其實是柳汲安一手創立的,那些臺面上的總裁經理不過是做給人看看的,實際上背後決策的還是他。所以即使是離開了柳氏,柳汲安,依舊是柳汲安。

豺狼,去到哪裏,都是豺狼,幽黑的眸子永遠那麽淩冽,令人心生寒意。

柳汲安沒再看文件,手裏拿着筆,一只手扣着下巴,精致光潔的手指輕點,狹長的鳳眸微眯,裏面閃着流動的幽光,令人看不透。

…………

小美人,

這可是你自己再跑到我面前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夭壽啦

斯冉寶貝兒被奇怪的東西惦記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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