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二十年。

武當山上，俞岱岩匆匆從門外走入，将一封書信交給屋內的宋遠橋。

“峨眉送來的”

宋遠橋聽見“峨眉”兩字，眉頭微不可見的一皺，這麽多年來，武當與峨眉的關系一直微妙，當年滅絕師太重傷殷梨亭，還意圖殺張翠山，雖然最後因為朝廷的事情最終不了了之，可是武當上下對于此事一直耿耿于懷。而峨眉那邊，滅絕師太一直苦心保守的關于倚天劍的秘密竟然被武當的人知道，她心裏就将武當視為大威脅。

兩派雖然并未交惡，但是關系一直不尴不尬。如今峨眉主動修書一封，不知有何大事商讨。

宋遠橋拆開信件，發現書信內容為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之事，滅絕在心中還提及她已經與少林商量好，而少林方丈也會來信邀請武當出面，字裏行間隐隐透出威脅之意。

因為殷素素比原著中早的遇見了張翠山，兩人互通心意，所以殷素素并未行嫁禍之事，也未惹出原著中的諸多是非，就連俞岱岩也好好地并未遭受斷肢之苦。武當上下本就親如一家，對正邪之分也不如一般人那樣拘泥，所以殷素素和張翠山是在親戚朋友的見證之下走在一起的。當今武林誰人不知武當七俠中的張五俠與天鷹教教主之女殷素素伉俪情深，而天鷹教在當初朝廷設計明教時也全員出動捍衛明教，雖然事後仍舊與楊逍等人意見不合并未返回明教，但是與明教的關系仍舊十分緊密。今日峨眉聯系武林門派圍攻光明頂，還故意書信與武當，以正邪之分、武當的名聲為威脅，分明是要讓武當難做。

“大師伯，三師伯”門口站着一個藍衣青年，瓜子臉，濃眉俊目，長身玉立，觀之可親。

“無壁，你何時回來的？”宋遠橋與俞岱岩見到門口的青年，驚喜非常，連忙拉着他進門說話。

“爹爹和媽媽得知武林各門派意圖圍攻光明頂，恐怕武當各位師叔伯為難，所以派我來送信”青年說話間，從身上也掏出一封書信，恭敬的遞給宋遠橋。

這個送信的藍衣青年口中的爹爹媽媽指的便是張翠山和殷素素。

當年張翠山與殷素素還是碰見了金毛獅王謝遜，機緣巧合下三人如原著中一般流落冰火島。只不過在島上十年，張翠山和殷素素共生了兩個孩子，大兒子起名張無忌，是為了紀念金毛獅王謝遜那未出世的孩兒，而二兒子則起名張無壁，也就是如今這個青年。

後來張翠山、殷素素帶着張無忌與張無壁重回中原，正好遇上張三豐百歲大壽，武林中人逼上武當山詢問金毛獅王謝遜的消息，張翠山與殷素素自然咬緊牙關不願透漏分毫。這裏沒有人叫嚷着向張翠山和殷素素尋仇，殷素素也沒有間接地傷害俞岱岩，他們不再是如原著中逼上梁山的處境，而武當七俠完整無損，擺出張三豐特別為他們七人設計的陣法，更是讓那些意圖挑事之人望而卻步。所以張三豐的百歲壽宴并未成為張翠山與殷素素的喪命之期。

只不過張無忌在衆人不查時，為了保護張無壁，先是身中玄冥寒掌，後又被人撸去，至今下落不明。雖說他小小年紀，又身負重傷，恐怕兇多吉少，可是武當與天鷹教從未放棄過希望，十年來一直在努力尋找他。

而張翠山和殷素素也在那次事故後認識到，兩人的存在會給武當帶來多大的麻煩，雖說武當諸人并不介意，可是張翠山還是心中愧疚。他與殷素素兩人将家安在武當山，可是一年中大多的時間都是行走江湖，也正好打探張無忌的下落。

至于二兒子張無壁，最初幾年張翠山是将他托付給武當照料，後來張無壁長大了些，就随着父母走動，有時也會回天鷹教住上些時日，只不過他習得是武當真傳，所以還是随了張翠山，為武當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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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遠橋看完今日收到的第二封信，輕嘆一句“五弟與弟妹這樣是為了武當的名聲着想，可是我們若是真的出手圍攻明教，不是讓五弟與弟妹難做麽”。

“大師伯放心，媽媽說了，峨眉等人知道我們武當與天鷹教的關系，還恍若忘了這一遭似的聯絡我們武當圍攻光明頂，這就是有意與我們為難，我們武當去便去了，可是到時是要出手相幫還是袖手旁觀，就是我們自己的事情了，他們若是問起，我們就可以拿這件事反問他們，邀我們武當究竟是何居心”張無壁說道。

武當去了，是全了六大門派的情誼，武當不動手，也是合情合理，沒什麽可指摘的。而且那時候峨眉諸派正要與明教對上，正是保存實力的時候，更不會先和武當動起手來，他們只會期待武當袖手旁觀。而袖手旁觀對于武當來說，也可以是最好的結果了。

此時，莫聲谷與殷梨亭、張松溪也結伴走了進來，聽到張無壁所說，莫聲谷心直口快，率先說道“就是，這件事本來就是他們居心不良，成心讓我們武當為難，他們要是問起，我倒是要好好地問問他們！”。

“我倒是覺得這次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之事透着詭異，就怕是背後還藏着什麽陰謀”張松溪撚了撚胡子，說道。

這麽些年來，朝廷從未停止過為難武林中人，只不過多是小打小鬧，七王爺當年被天鷹教抓到後，雖然僥幸逃脫，可是卻廢了雙腿，在朝廷中威望不再，汝陽王府以軍功起家，且沒有了七王爺的制衡，在朝廷中的勢力要大上許多，不過這更引起了皇帝的忌憚，于是這次不用七王爺出馬，直接由皇帝打壓汝陽王，不僅僅将他調離了軍隊，更是把當年讓七王爺栽了大跟頭的武林扔給了汝陽王府。自從汝陽王府接手後，江湖中又再次掀起由朝廷所策劃的波瀾。

“我認為四弟擔心的有道理，若真是如此，我們武當不可不防”俞岱岩說道。

“既然如此，此次光明頂之行就由我與六弟、七弟帶着弟子前去，三弟、四弟你們留守武當”宋遠橋考慮了一番，決定道。

張無壁表示，張翠山和殷素素倒是也會趕往光明頂，宋遠橋雖然不願五弟參與進這樁為難之事，不過他也知道這事避無可避，于是他同意張無壁随行，同時還帶上了宋青書。

張無壁聽到宋青書的名字，私下裏撇了撇嘴，他與宋青書自幼不和，小時還有大哥張無忌護着自己，宋青書主要針對的對象也是大哥，後來大哥下落不明，自己被留在武當山，太師傅與師叔師伯憐自己年幼，而且将對大哥的愧疚疼惜之情轉嫁在自己身上，更是加劇了宋青書對自己的不滿。

張無壁與張無忌不同，張無忌性格淳厚善良，寬容仁愛，對于傷害過他的人往往也是一笑置之，這點更像是随了張翠山，而張無壁卻更像殷素素，雖然有武當上下教導，絕對不會行歹毒之事，但是他向來恩怨分明，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再加上他聰敏機智，腦子轉的極快，所以哪怕宋青書比他要大上幾歲，也并未從他手中讨到好處。

商量完了事情，宋遠橋等人決定即日啓程，就各自回房收拾行裝。莫聲谷于回房的路上打趣張無壁“無壁，這次上光明頂，你又有機會見到峨眉的周姑娘了”。

張無壁此刻才不再是少年老成的模樣，有些害羞的笑了笑。

周芷若是殷梨亭救回來的，曾經在武當待過一陣子，後來是因為武當沒有女弟子，張三豐猶豫再三，還是将她送到了峨眉。所幸滅絕并沒有因為周芷若視武當為恩人就待她不好，相反的是，滅絕見周芷若根骨極佳，性情品格又深得她的喜歡，所以有意培養她為峨眉的下一代接班人。只是周芷若與張無壁在武當山相處的那段時間，兩人就已經暗生情愫，滅絕心中也在猶豫，是否要阻止兩人的關系進一步發展。

一方面，滅絕認為武當之人已經得知了倚天劍的秘密，那麽若是能讓張無壁入贅峨眉，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張無壁為張翠山的兒子，周芷若成為峨眉掌門後又與張無壁成親，那麽不僅可以抹去之前滅絕企圖殺張翠山和殷素素之事，而且還可以讓張無壁幫助周芷若得到屠龍刀，光大峨眉。但是另一方面，若是張無壁不願入贅峨眉，那麽她就會失去最看好的接班人，甚至相當于是為武當進一步壯大培養了一份助力，這是一心希望峨眉成為武林第一大門派的滅絕不希望看到的。

因為難以做出決斷，所以滅絕對于張無壁與周芷若之間的暧昧往來并未作出明确的表态，兩人才得以在這種微妙的平衡中繼續交往。只是不清楚，若是滅絕得知武當還有一個宋青書同樣喜歡周芷若，會不會改變主意。

殷梨亭并未與莫聲谷、張無壁等人同行，反而是在确認要前往明教光明頂後，獨自一人去了武當後山。

使出縱雲梯，殷梨亭七拐八拐的很快便到了後山的一偏僻處，因為這裏地勢險要，進來的路又十分難走，所以基本上沒有人跡，地上長滿了雜草，還有幾朵野花頑強的開在堆砌的石塊上——若是仔細看那些廢棄的石堆，依稀可辨認出人為的痕跡，只是時間過去太久，上面也長滿了荒草。

殷梨亭輕松的越上樹枝，輕輕地吹了一個口哨，就見不遠處的樹林裏一個灰褐色的影子由遠及近，迅速的攀越過樹枝趕來，待離近了，才可以看清，竟然是一只體型碩大的猴子。

這只猴子似乎是後山這片猴群中的猴王，雖然它的年紀在猴子中算是不小了，可是它仍舊保持着不錯的體力和戰鬥力，所以一直霸占着猴王的寶座，接受着全體猴群的尊敬。神奇的是，在猴群中不可一世的猴王對殷梨亭十分熟悉，見到殷梨亭，竟然十分親昵的拿頭蹭了蹭他的衣服。

殷梨亭笑着摸了摸猴子頭上的毛，說道“康康，你似乎狀态不錯啊”

“我明日要出發去光明頂，可能有一段時間不能來看你了”

“二十年了，已經過去了二十年，可是說起去光明頂，我還是會想起她”

“那時我還年少，第一次下山，就弄丢了她，以至于從那開始剩下的所有的日子裏，我都在尋找她，可是卻再也找不回來了”

“找了這麽多年，我老了，你也老了，她還是記憶中那個笑容明媚的小姑娘，可是我已經臨近不惑……”

忽然，身旁的康康向殷梨亭伸出一只爪子，爪子裏是一顆紅彤彤的水果。殷梨亭接過它，咬了一口，甜甜的。

殷梨亭忽而微笑起來“我沒有忘記她，你也沒有，對不對，我們都不會忘記她，這輩子都不會”

三十七歲的殷梨亭看向身旁的猴王時，眼睛裏閃動着的，是如十七歲時一樣不變的執着。

作者有話要說： 看前面的點擊量，大家是沒有發現我前天是連發了三章麽？

另，原著裏不止二十年，我就湊個整數，調了時間和年紀。大家就當蝴蝶效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