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多數時候,曲迷心都是個軟萌妹,不喜歡跟陌生人說話,安靜的玩游戲安靜的做任務,安靜的當她的路癡臉盲外加吃貨。
可是今天她今日卻是忍不住爆了粗口。
這個被她絆倒的男人,是個小偷,裝作無意間撞上路人,在靠近對方的瞬間偷走對方腰間的錢袋子。因為彼此相接觸的時間太過短暫,對方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若非本身十分敏銳,被竊者一般都難以發現異常,等到要用銀錢時才會發現錢袋子不翼而飛。
曲迷心就親眼目睹了這個小偷偷了那位被他撞到的年輕姑娘腰間的玉佩。此人行事動作老練娴熟,一看便知是慣犯。
若是在以前,曲迷心遇見這樣的事,最多就是默默抓了賊,收繳了贓物後還給失主,實在沒人認領的就自己留下,或收藏或送到當鋪變賣了救濟窮人。
可這小偷出現的時機太不湊巧了。她剛丢了銀錢與珠寶,最重要的是楓木晚晴也丢了,以至于她不僅吃不好落魄到大街上賣藝,每天還為武器的事憂心不已,別說前置任務,就連日常任務也沒心思做。
可以說她現在最恨的人,就是小偷了。
而此刻這個小偷迎面而來且還準備偷她腰間蟲笛,簡直不能忍。
曲迷心說話的聲音不算大,不過寧康坊大街上尚且算是熱鬧,見發生了事情,頓時便有人停下腳步駐足圍觀,不過片刻便圍了一圈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熱愛八卦的,比如那位失竊的年輕姑娘,就只是回頭看了一眼未曾停下來,眼看着就要走出人群了。
“前面那位穿綠衣的姑娘,請等等,你的玉佩丢了。”曲迷心趕緊出聲叫人。
雖說那邊穿綠衣的姑娘也就一位,不過其他人聞言,也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財物,見一切安好,這才松了口氣。
而被曲迷心叫到的正主,則驚叫道,“哎呀,我的玉佩呢?”說罷,便回過頭來看向這邊。
被曲迷心絆倒的男子見事情敗露,翻身爬起來便要跑,然而剛跑出幾步,便毫無預兆的停下了。他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隐約摸到了一根極細的絲線,他用力去扯,卻沒想到絲線沒扯斷,手指反而被割破了,一絲痛意從指間迅速蔓延至腦中。
曲迷心的聲音在身後不遠處響起,“我說過了,東西留下,不然剁了你的爪子。你若是再反抗,出了什麽意外我可不負責。”
其餘人站得稍有些遠,不明所以,只好奇這人為何忽然不跑了。可只有小偷自己清楚,他的脖子上纏了一圈極細的絲線,而那姑娘口中所說的意外,則是真正吓到他了。畢竟這絲線能輕易割破手指,那麽脖子自然也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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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時僵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心中卻是明白,今日點子背,遇上硬茬了。
曲迷心又道,“自己回來。”
小偷聞言,便乖乖退了回來。
“東西拿出來。記得,是全部。”
曲迷心話音方才落下,便見得小偷果真開始從身上往外掏東西。玉佩,首飾,銀錢袋子等,共計數十樣東西。
圍觀衆人紛紛驚嘆,看看曲迷心,又看看小偷,不可置信者有之,懷疑者亦不少。因為不知道絲線的存在,他們看到的就是一個小偷莫名其妙對一個看起來嬌弱的姑娘言聽計從,難免會懷疑。
不過若仔細去看的話,便能發現,曲迷心手中攥着一根極細且透明的絲線,另一頭拴在小偷的脖子上,有一部分甚至劃破了脖頸上的肌膚,顯出一道紅痕來。如此一來,小偷豈還敢跑。
不過片刻,便有細心着發現這個問題,與旁人說道。其餘人聞言,皆用心去看,此刻雖已是夜幕降臨的時刻,但大街兩側燈火通明,偶爾能看到一絲亮光一閃而逝,那便是絲線了。
越來越多的人發現絲線的存在,驚嘆聲不絕于耳。
曲迷心自然知道圍觀者為什麽驚嘆,畢竟這是個沒有武功的世界,她的武力值難免讓人驚訝。若非如此,她初入城時,也不會躲着人使出輕功了。
衆人驚嘆完了,便回到了正事上。
曲迷心指了指地上的贓物,說道,“誰丢了東西自己來認領。請注意素養,不要冒領別人東西。”
她說完之後,最先上來的便是那位穿綠衣的姑娘,俯下身去撿起地上的玉佩,而後與曲迷心道了謝,便離開了。
之後陸陸續續又有人來認領東西,因為不曾親眼所見小偷偷竊,曲迷心會先拿起東西看一下,而後讓來領的人說一些細節,對上了之後,還會問一旁被抓的小偷,确定的确是失主以後,才歸還東西。
因為小偷偷竊時并非連續不斷作案,有些失竊者可能已經離開了,于是曲迷心在坊間等了半個多時辰,也還有兩三樣東西沒人來領。兩個錢袋子,一個繡了并蒂蓮,一個繡了傲雪寒梅,還有幾兩紋銀。
問小偷,他自己也說不清了。
看熱鬧的人漸漸走光了。
曲迷心懶得再等,撿起地上的東西,準備按照老方法處理。
小偷見她動作,這才小心翼翼的問道,“這位姑奶奶,我可以走了嗎?”
曲迷心看他一眼,冷哼一聲,看向一旁的安王,問道,“按大興律,犯偷竊者,該如何處置?”
安王回道,“初犯者,仗三十。若再犯,仗五十。三犯者,仗五十,充軍。”
曲迷心點點頭,“等我問完話後,再把他送官府。”
安王點點頭,走在前方,“随我來。”
曲迷心便跟在他後面。
小偷本想求饒,但曲迷心微微一動,他便感覺到脖子一緊,遂不敢再多說話,也乖乖跟着走了。
安王帶着曲迷心走出了大街,轉向了附近一條僻靜的巷子,往裏走上了一段後,便停了下來。
此刻已經入夜,小巷中并無燈火,唯有天空月亮灑下的光芒,勉強能照亮道路,再多的就看不清了。
曲迷心确定四下無人後,便詢問道,“你是一個人,還是有幫手?”問完又威脅道,“你最好老實點,別想着用假話騙我,我自有辦法讓你吐露真言,別逼我動手。”
銀絲線仿佛懸在頸間的利刃,小偷如何敢撒謊,忙老實回道,“回姑奶奶的話,小的就一個人,沒幫手,教小的手藝的老頭已經死了。”
曲迷心又問,“你平日裏都在哪片區域活動?昨天去過南大街清風樓一帶嗎?”
小偷回道,“小的一般到處溜達。昨日也在這邊。”
“那你知道南大街那邊都有哪些人經常活動嗎?”
“不,不知道。”
曲迷心緊了緊手中的銀絲線,“你撒謊。”
小偷便求饒道,“姑奶奶您就大發慈悲饒了小的一次吧,南大街那邊的人小的惹不起啊,求求您了!”
曲迷心聞言,冷聲道,“我在那邊丢了極為重要的東西,你若是不說實話,就別怪我心狠了。”
小偷猶豫片刻,最後一咬牙道,“那邊是劉老七他們的地盤,一般小賊不敢撈過去的。”
曲迷心手腕微動,原本纏繞在小偷脖頸上的銀絲線便收了回來。她取出一方繡帕繡帕,細細将絲線擦拭幹淨後,這才慢悠悠的纏回腕間。
“我這便放了你,讓你回去好生休息一晚,明日一早自己去府衙領了罰,完了到清風樓找我,帶我去找劉老七,知道了嗎?”
小偷聞言,愣了一下,而後滿口答應下來,“知道了知道了!”
曲迷心自是知道他此刻心中所想,卻不點破,只是警告道,“你若不照做,後果自負。”
小偷再次滿口應下,而後試探着離開,見曲迷心真不攔着,便拼了命的往黝黑的巷子中跑去,不過片刻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安王方才一直在旁邊看着,并未多言,此刻才問道,“曲姑娘如何敢保證,他明日定會照你吩咐去做?”
曲迷心也不隐瞞,“絲上有毒,過了明日傍晚,便會發作,唯我可解。”
安王聞言,頗有些意外,直言道,“未曾想曲姑娘竟擅此道。”
曲迷心自豪道,“我會的還有很多!”
安王笑笑,不再追問,“天色已晚,也該回去休息了。”
曲迷心點點頭。
兩人便出了巷子,坐上了停在街頭的馬車,一路向着城南駛去。
安王照例将曲迷心送回了清風樓,這才返回王府。在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今日所發生的事,都有些入神了,到了王府也不知,還是車夫提醒後,他方才回過神來,下了馬車入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