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摸不透他

從靈走出院子,心頭悶着一團火,上不去也下不來,膈得她難受。

她天生性子比較冷淡漠然,很少會有這麽心煩意亂的時候。就算當初和許既明分手時,也沒像現在這樣子過。

她看不清王朝在想什麽。

認真,抑或玩笑,她都有法子對付他,可兩者摻和呢?

她摸不透他。

無從下手,只能避,可是避,總有避到頭的那一天,這根本不是個辦法。

眼下這種被動挨打的狀态,就好像他手上牽着根線,提溜着她,高興不高興了逗逗,時而再來個真心話大冒險的試探。

這樣下去一定不行,不用王朝做什麽,她都會因為自亂陣腳而出差錯。

從靈低頭看已經止住血的手指,想起剛才他那一瞬間認真的神情。

逆勢而為是為蠢,她何不順勢而為呢?

晚上的這一頓樸素又豐盛,滿桌子都是雲南當地的當季佳肴,沒有那麽多豐富的佐料,口味卻甚佳,賓主盡歡。

那一盅菌菇湯最受歡迎,聞着就鮮香撲鼻,送進口裏那是更加,小徐誇張的說:“舌頭都要鮮沒了!”以至于這盅湯上桌後沒多久就被一搶而空。從靈在一邊看着,卻一直沒碰,她看到王朝也是。

晚飯畢,安靜的小村落裏忽然人聲驟起,嘈雜的呼喊聲夾雜在一串串淩亂的腳步聲中,從外頭呼嘯而過。

還不到睡覺的時間,從靈也從屋裏出來,主人家已經從鄰裏處打聽到發生了什麽事了,對她搖搖頭道:“前兩天從外頭來的姑娘,吃了蘑菇中毒了。”

這話正好被聞風從隔壁跑來的幾個小夥子聽到,吓白了臉,紛紛不由自主的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肚子。

從靈瞟了他們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問主人家,“嚴重嗎?已經失去意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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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的不知道呀,哎,造孽呀。”

“送醫院了嗎?”

“送啦,剛送去鎮裏的衛生所。”

“那個,沈秘書,我們,我們想,是不是也去鎮裏的衛生所檢查檢查比較好……以防萬一。”小徐磕磕絆絆的說。

從靈點頭,“你們和王總說一聲。”

“你不去嗎?”小徐驚訝道。

從靈一頓,“我沒怎麽吃,應該沒事。”

“哎呀!還是一起去檢查檢查比較放心,這個和吃多吃少沒什麽關系,說實話看運氣。”

從靈:“……”既然知道,你們還要吃?

“她不想去就算了。”

幾人紛紛回頭。

王朝也不知什麽時候站到他們後邊的,“我陪你們去。”

他瞟了從靈一眼,心裏冷哼了一聲,‘沒怎麽吃’,分明是半筷子都沒碰,虛僞的女人。

從靈沒理會他意有所指的目光,因為口袋裏的手機震了下。她對他們說:“路上注意安全,早點回來。”然後就回屋去了。

手機裏頭躺着一條消息。

【t餘微言】:組長qaq我要死了!qaq這回是真的要死了。

從靈皺起眉,問她出什麽事了的消息,發出去半天餘微言都不回。

于是她等不及往組內發了消息。

【t沈從靈】:餘微言這兩天在哪裏?

回複很快過來。

【t丁子柯】:雲南。具體方位不确定,怎麽了組長?

從靈皺起了眉,雲南?她也在雲南?

衛生所裏。

餘微言歪在那挂點滴,整個人都蔫巴了,她現在只後悔出來前占的卦問的不是“能否出行”,一念之差啊一念之差,導致她差點兒英勇的折在了這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

剛凄凄慘慘的吊了一針,衛生所裏又鬧哄哄的湧進來一撥人,一看就和她一樣城裏來的,進門就沖護士叫,曰,要檢查下吃了蘑菇有可能中毒的病症。餘微言翻了個白眼,這才騰出手來給從靈回了消息。

【t餘微言】:組長,我能給你打電話嘛?

消息發過去不出5秒,手機就叮鈴桄榔的響了起來,她一瞅,是組長!嘤嘤~~趕緊迫不及待的按了接聽,一接就嚎了起來——

“組長~我怎麽這麽背啊,吃個蘑菇都能中毒!”

她不開口還好,歪在角落裏,沒人注意到她,她一開口,成功的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剛進門沒多久的王朝循聲望去,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臉上還泛着青白,卻中氣十足的對電話那頭的人委屈抱怨,說出來的話聽起來有點搞笑。

小徐心有餘悸的收回目光,看到王朝盯着那女孩,他想他一定也和自己一樣在後怕,就開口安慰道:“我們應該沒事,有事這時候也該有人發作了。”

王朝嗯了聲,不知有沒有聽進去。

那女孩還在那說。

“我不是故意的,而且那蘑菇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有毒的。”

“組長,我不笨……”

“組長你怎麽知道我在雲南?”

“你也在雲南?!我在q縣的衛生所,你在哪裏?”她激動,随後想到了什麽洩氣,“我知道你不能說。”

“知道了,任務完成後我會快點回b市的。”

從靈挂了電話後面色複雜,q縣?那麽巧?那個中毒被送去鎮裏衛生所的姑娘就是餘微言?王朝他們去的也是衛生所,這麽說他們很可能會碰到?

她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真是不讓人省心。她到底要不要去看看她?

九點半的時候,王朝他們回來了,從靈的屋裏熄了燈,小汪咦了聲:“沈秘書那麽早就睡了?”

王朝只瞥了一眼便低聲道:“都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一天還要跑很多地方。”

從靈坐在漆黑的屋裏一直等到外面完全安靜下來,然後又等了半小時,她擡起手腕,按亮了表側的燈,11點。

她換了身全黑的沖鋒衣,悄悄開了門,腳步輕快的出了院子。

縣裏的衛生所并不遠,走路的話20分鐘左右的腳程,但前兩天這裏下過了雨,路上一片泥濘,等到從靈走到衛生所時,衛生所裏已經沒什麽人了,前臺也沒有值班的醫生護士。

從靈一進去就看到了歪在角落裏昏昏欲睡的餘微言,手上還吊着針,她就這樣睡過去了?

從靈微皺着眉,走過去看了眼挂在牆上的玻璃吊瓶,只剩尾巴上一點點了,她嘆了口氣,轉身去裏間叫來睡眼惺忪的小護士,指了指那吊瓶,小護士上前幹淨利落的拔了針。

大概是突然被叫醒後的起床氣,小護士下手有點重,睡得似夢非夢的餘微言哎呦一聲痛醒了。

一大串%*(&^%!#$%^&**剛準備脫出口,她就看到了立在她跟前的組長。從天而降一樣!神色是冷的,眼裏卻是暖的。

“組長!!!”餘微言驚天地泣鬼神的嚎了一聲,撲上前抱住從靈的腰。

***

從靈踏着夜色歸來時,早已經月過中天。一片昏暗中,她輕手輕腳的上前推院子口的木門,一推之下,她一愣。

在離開時,她特意留了門,而現在——她又推了推,紋絲不動。這門鎖上了。

從靈一下有點懵,左右望了望,都是一人多高的圍牆,那她該怎麽進去?

正尋思着,背後忽然傳來一道涼幽幽的聲音,“大晚上的,沈秘書興致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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