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的舊事

下車後,一陣涼風吹來,全身的毛孔都跟着瑟縮了一下,從靈才發覺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其實她并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樣鎮定和自信滿滿。她拿出了她所有的精神來應對,即便這樣,還是留下了非常多的後患。

實在是太突然了,從靈完全沒料到王朝會毫無預兆的挑了這麽個時間,跟她把一切都攤開了。

因為打得她措手不及,從靈根本就沒有時間思考對策。可對王朝的直覺一直存在在腦中,他都攤牌了,她覺得再想圓謊話,恐怕也難,既然繞不開,那就直面吧。

只不過,在做出那個動作前,從靈自己也沒有想到她所謂直面的方式,會是這麽一個方式。

她沒法封他的口,那他必須得是自己人。這個策略的大方向是沒錯的,可她怎麽會說出那樣的話?做出那樣的舉動?沖動嗎?從靈腦中閃過王朝的眼睛,望着他的眼睛,她鬼使神差的就......

從靈晃了晃腦袋,甩開那畫面,一定是因為喝醉了,她想。

而另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此刻還在從靈樓下。

最初,“荒唐”兩個字占滿了王朝的大腦,後來在覺得可笑的同時,興味又升起,回想起方才她的姿态和曾經在西藏時的她,驚人的重疊了。于是荒唐變得不再荒唐,反正她總會在出其不意的時候給他震撼一擊。

他是她的人?

王朝伸指撫了撫嘴角。野心倒不小。

那他就等着,看她要怎麽讓他成為她的人。

王朝透過擋風玻璃,最後看了眼樓上亮着燈的那扇窗戶,勾了勾唇發動車離開。

從靈到家後,一直覺得她忘記了什麽,歪在沙發上恍恍惚惚了好一陣子,才忽然想起。跳起身三兩步跑到窗前,拉開窗簾,正好看到王朝的車在夜色中緩緩駛走。

尾燈亮得刺目,可盯到眼睛都酸了,她都沒挪開眼。

直到他的車徹底消失在她的視線裏,從靈才嘩的一聲合上窗簾,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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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書房,拎起電話撥通。

嘟嘟響了兩聲,一個男人的聲音出現在聽筒那端。

“你為什麽沒有告訴我王朝查到了沈昔的身份!”她迎面質問。

線那方的孫訊愣了愣,随後道:“怎麽了?工作沒曝露吧?”

“沒有。”

孫訊松了口氣,“查到沈昔很正常啊,畢竟是真實建檔的身份,只要他有心,一年前他就可以全部查到。可我不認為這對你的行動有什麽影響,沈昔和沈從靈半點瓜葛都沒有,他查到沈昔了又如何。”

從靈突然就很無力,他當人都是傻的嗎?明面上沒瓜葛,沒見過她兩個身份的人當然不會起疑,但問題是王朝見過啊!不僅見過,還印象深刻。他再來查她,還查得一清二楚,孫訊就不會給她提個醒嗎?

從靈調整了一下呼吸,“之前為了引開他的注意,我讓餘微言在王氏做了一些動作,現在餘微言已經被他查到,王朝也在無意中知道了她是我的下屬,但他應該暫時還查不到我們公司。我只是讓你知道,現在是這麽個情況。”

“如果,我是指萬一,他查到了我們這,你需要有準備和他談一談。”

孫訊說:“我知道了。”

從靈嗯了聲,剛想挂電話,孫訊問:“你和他到底怎麽回事?”

從靈一滞,沒答上話來。

可孫訊反應快的時候還是很快的,她只停頓了那麽一個間隙,他就知道答案了,留給她一句話:“別忘了前車之鑒。”

從靈捧着電話發了一陣呆。

前車之鑒。

孫訊不提,她自己都快忘了。

她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正在做的職業、不那麽相信她正在走的路,就是在執行那一次任務中遇到的意外。

許既明。

她會喜歡上許既明,在外人看來,似乎是很自然而然、理所應當的事,因為他溫柔、體貼、英俊、成熟,而“她”漂亮、活潑、嬌氣,大概那個年齡段的女孩大多都會被這樣的男人迷住。

可她不是被許既明迷住的,她是被他打動的。

不是有一句話是這麽說的麽?女孩子不懂愛,誰對她好,她便跟誰走。從靈覺得這句話用在她身上是再合适不過的了。

許既明是真的對她好到了極致,屬于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那種好。

下雨天,他會不忍心讓她走濕了腳,讓她等在能夠避雨的地方,他獨自撐着傘去把車開來,開到她跟前再讓她上車。

大冬天的早上,他會起一個大早,就為了專門給她排隊買她最愛吃的生煎包,然後火速送到她家。

還有她生病的時候,他不是網上列舉那些不靠譜的男友,只會口頭上安慰幾句。他會直接帶她去醫院,盡管那個時間,他應該在開會。

對她那麽好那麽好的許既明,到最後呢?

在她鼓起勇氣,冒着巨大的風險向他坦白自己的身份時,他的反應,她直到現在還記得一清二楚。

可是怪誰呢?能怪他嗎?當然不能。誰又會接受一個從頭到尾都是虛假的女朋友呢?從靈只是有點失望,是她忘了,謊言編織下的愛慕本身就是鏡花水月,是她忘了,任務就是任務,私人感情不能帶進任何一個任務之中。

今天晚上,孫訊點破了她堪不透、亦或是不敢去深想的問題,從靈閉了閉眼,一整個晚上都有些紛亂的心,至此慢慢平靜了下來。

***

王朝等了好久,從最開始的興致盎然,等到後來疑惑不已,再等到最後耐心盡失,可從靈就像是忘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一樣,沒有任何行動,最關鍵的是,她對他的态度和之前相比也沒有任何差別。

王朝一度懷疑,難不成那天晚上是她酒醉後發瘋?也不是沒有可能啊,他越想越這麽覺得,如果是這樣的話,什麽都記不得就太正常了。他就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特別難言。

後來,他才發覺,她是在避他,避開所有他們能夠單獨相處的機會。

呵,撩貓逗狗的撩撥他一下之後,就想縮回去當縮頭烏龜?

他偏偏不如她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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