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首歌說:誰知道愛是什麽,短暫的相遇卻念念不忘,用盡一生的時間,竟學不會遺忘。

有些聯系就像命中注定一樣,将不關聯的兩條軌跡慢慢融合。陳夕覺得原本她和蘇彥文就是兩條沒有交集的平行線,但卻因為橫店的一個小插曲,原本的人生有了偏離,他和她因為偶然突然就系在一起了。

陳夕正在埋頭做題,時而拿着陳媽媽拿進來的水果解解渴。

桌上的手機震動了,陳夕看了一下試卷。時間這麽快就到了?她還沒做一半呢!拿起手機一看,不是鬧鐘提醒。看了號碼,雖然沒有存起來,但出于對數字的敏感度卻莫名的熟悉,深呼一口氣才接起來。

“喂——”

“還沒休息?”

“做試卷。”怕他聽不懂,又解釋了一下。

好久沒聽到他的聲音,陳夕知道電話沒挂,可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上次見面後,她都沒想過他會再聯系她。

“早點休息。這種事慢慢準備。”

“恩”

“這是我的號碼。”

“噢”

之後又是一陣沉默,然後這個電話是怎麽挂的,陳夕都不記得了。

總之一切都怪怪的,說不出道不明的那種。

晚上睡覺的時候,陳夕看着電話記錄裏的電話號碼,這是他的私人電話?他們明星不是注重隐私,號碼就這樣給她不會有問題嗎?他就那麽相信她?

想了許久,陳夕也沒将號碼存進聯系人,在她心裏對蘇彥文還是抗拒的,他是大明星,她是小平民,這種人物少惹為妙。

她這樣想,不代表別人也這樣想,她接到他的電話多了起來。

他很忙,盡管他打來的電話不曾說過,但她卻可以從電視的娛樂新聞上看到他在不同的地方做宣傳。他每次打電話過來都是在她臨睡前,他們通話的時間不多,他那邊有時安靜有時吵雜,好像每次都在不一樣的場合。每次談話都會略顯尴尬,往往說到一半就卡住,然後是一陣安靜,怎麽都找不到話題,感覺總是怪異的。

久了,好像又有些改觀,好像慢慢就磨合了一樣,話匣子打開了,好像交流也就多了。陳夕覺得她好像交了一個網友,因為看不見,所以可以暢所欲言,沒有面對面的尴尬和不自然。她不用将他擺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她和他可以心平氣和的講話。

不過,他們從沒有提要再見面的事情,好像沒必要,只要這樣聊聊天就可以了。剛開始她有些防備基本是他問她答,可慢慢的似乎轉換了,變成每次都是她在那邊講,而他靜靜聽着。雖然他沒說話,但她卻可以感覺到他聽的很認真。到後來就大部分時間是她像個憤青一樣向他傾訴那些變态至極的題目,可他卻從不曾厭煩過,反而開口安撫她,讓她靜心。陳夕覺得她找到了一個人生的好導師,他像溫潤的風一樣,慢慢指引着她。

每年的春季和秋季都是公司很忙的時候,因為廣交會來了。

連總在會議上宣布了去秋交會的人員名單,讓陳夕沒想到的是她竟然也在名單之內。會後,她特意找了連總,問了原因。

“小陳啊,按說你是會計,應該在公司裏坐鎮。但你也知道,我們公司人才匮乏,英語都不好,你英語好,過去肯定能幫上忙。當然,工資照算,而且有額外補貼。”

廢話,這種事工資還想扣她的?沒補貼誰樂意去啊?

陳夕點點頭,能者多勞,果然沒錯。

十幾天的展覽,要辦的事情自然很多,要定展位、寄樣品、還要辦一堆七七八八的證件。不過陳夕除了交一份身份複印件就沒其他的了,她好像就是個打醬油的,壓根就沒她什麽事,她估計連總是想帶她出去見見世面。

回家收拾行李的時候,顧玲是左叮囑右囑咐,一千個一萬個小心。其實原本她是要陳夕拒絕連總的,可陳仕新阻止她,她不得已才放人。

“夕夕,一定要和人做伴,別單獨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你又傻乎乎的,等下別迷路了。”

“知道了。”陳夕拿了正裝出來,這衣服好久沒穿了,還是大四論文答辯時買的呢。

顧玲還是有些不放心,在她眼裏,陳夕始終都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她要時時看着。她是把所有的愛都傾注在這個孩子身上了,她看不得陳夕有一丁點的閃失。

陳夕拍拍顧玲的手,安慰道:“媽,我真的不是小孩子了。我都這麽大了,就像你說的,你像我這麽大的時候都有我了。所以,我是有能力去獨當一面的,相信我。”

顧玲想了想,摸摸陳夕的頭。是啊,她都這麽大了,她又何必老約束着她。

“夕夕,考公務員和事業單位是好,但是不是那麽容易,要真辛苦就不考了。”她現在要上班,還要去店裏,又要備考,挺辛苦的。

“我考一次試試,要真考不上就算了。對了,我不在這幾天你有空去店裏幫我看看哈,李大哥去什麽交流會了,一切就靠你了。”

顧玲指了指陳夕的額頭,“你給我發工資了?憑什麽聽你的?”

“媽,我要是給你發工資,你要挨批的。”她老媽領的是國家的工資,可不能有副業。

“行啦。知道了,放心去吧。”

陳夕拉着行李坐在動車上,旁邊雖然是同一公司的,但基本沒怎麽交流過,所以話也沒講幾句。只能拿着手機擺弄着,戴着耳機玩游戲。

因為第二天就要參展,所以到酒店後,除了陳夕,其他的人都去會場布置樣品。陳夕一個人閑着無聊,只能坐着看電視,然後好好休息睡一覺。

第二天一早便跟着去展館,因為剛到陌生環境,陳夕認生,一晚上睡一會醒一會,幾乎沒怎麽睡,這會在地鐵上困得恨不得躺到地上。到了展會地點,戴上一堆的證件,才進了展覽中心,連總讓她和幾個同事坐在公司的展位看着,要是有外國人來再跟人溝通,争取讓客戶多下單。

陳夕點點頭,反正她就來充當翻譯的。可想起來她的英語水平也就一些簡單交流會而已,其他關于專業名詞,她是一竅不通。她跟連總反映過這個事,可連總怎麽說的?連總拍拍她的肩膀,“小陳啊,不懂沒事,價格聽得明白就行。咱就是要讓外國佬明白,會英語沒啥了不起的!”陳夕心裏呵呵,連總可真是愛國。

一早上都沒什麽客戶,陳夕吃着盒飯,心想自己果然是來打醬油的。可下午的時候,情況來了大反轉,門可羅雀變成門庭若市,外國人很有禮貌,詢問的時候都是和所有人都握手過去,然後說一聲你好,陳夕受寵若驚,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提高了好幾個檔次。看着連總笑眯眯的樣子,陳夕覺得自己有望加薪了。

……

經過一周的努力,陳夕發現連總變得可愛可親了,整天見人都不板着臉了,別提多親民了。所以,在最後一天的晚飯後,連總大發善心準備犒勞他們,請他們去KTV嗨一晚。這是一件多難得的事,大家生怕連總會後悔,衣服都沒換直接就出了酒店往對面的KTV走去。

最可悲的是陳夕,飯吃到一半,剛放下筷子準備盛碗湯。結果連總以為她吃好了,就讓她作為排頭兵,去對面的KTV幫他們訂包廂。陳夕心裏那個悲催,看着桌上的菜,心裏那叫一個心酸,她還沒吃飽呢!

可老板發話,她一員工能不遵從嗎?

在KTV前臺問了價格,陳夕也不客氣,要了豪華包廂點了酒水,然後小心翼翼的拿好□□。這可不能丢了,不然這2000塊就要她買單了。

“小姐,我現在帶您過去。”

“不用,我在這等一下,我朋友就要到了。”

“好的。”

陳夕坐在一旁的真皮沙發上玩手機,想想又走到前臺,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有泡面嗎?”

前臺小姐愣了一下,看着一身正裝的陳夕,又看看她胸前一堆證件,像是明白了什麽。同樣是打工的,處境都一樣。

“要不我利用特權送你一盒泡面?”

陳夕握住面前的女孩子,心裏很是感動,真是好人啊。她老媽要是知道她可憐到這個份上,估計會跑過來替她抱不平的。

前臺小姐人特好,給她泡了熱水,然後笑眯眯的給她泡好。

捧着一盒熱騰騰的泡面,陳夕坐到一旁的一個小角落,看看地方,挺隐秘的,而且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大門。

沒一會看到連總領着一群人走進來,陳夕忙放下泡面,擦擦嘴,立刻走出來。

“小陳,訂好了?”

陳夕将□□遞給連總。

連總看了後又遞給她,點點頭,“回去報銷。”

陳夕松口氣,她還怕連總怪她自作主張呢,沒想到這麽通情達理。跟在連總身後,陳夕轉身沖前臺小姐感激一笑。

“彥文哥,看什麽呢?”小林順着蘇彥文的方向看過去,結果就看到一群人的背影,其他的什麽都沒看到。

“沒什麽。”應該是他看錯了,怎麽可能是她。看來晚上得給她打個電話了,挺久都沒聯系了,他不打給她,她就不會主動聯系自己,怯怯懦懦的,這烏龜性子真是讓人着急。

“那走吧,好像大家都到了。”

蘇彥文拉低帽沿,快步往包廂走過去。

“現在老板也太欺負人了,飯都不讓吃。剛才那個女孩還真可憐。”

“小助理不都是跑腿用的,能使喚就盡量使喚呗。”

蘇彥文聽到櫃臺小姐的對話,輕蹙眉頭。

包廂裏,陳夕聽着同事鬼哭狼嚎,心髒着實有些受不了,雖然她唱得不好,可聽了這些,她真心覺得自己唱得挺不錯的。當然,有幾個唱得也是很不錯的,聽着還挺舒服的。

幾首過後,大家都推着連總來一首,連總盛情難卻,當仁不讓的來了一首向天再借五百年,陳夕喝着果汁,聽着連總的激情澎湃的歌聲,突然有些反胃。

可大家卻配合得很,一個勁的鼓掌,然後紛紛向連總敬酒,一個比一個狗腿。

陳夕單獨坐在一旁,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沒想到有未接來電,肯定是剛才太吵了,沒聽到。陳夕看大家情緒高昂昂,便悄悄起身只身離開包廂,她覺得她需要出去透透氣。

走到洗手間外面的混合洗手池,在一旁的沙發坐下,然後給李達歌回了一個電話,一接通就一堆的抱怨,從家裏收拾行李到今晚的訂包廂,全部吐槽個遍。

“李大哥,我覺得我太可憐了,你說我餓的人KTV的工作人員都可憐我了……”陳夕說的無比可憐,就差沒一把鼻涕一把淚了。

李達歌聽了事情的原委後,就回了陳夕一個字,“作!”

“我作?”

“難道不是?我問你不好意思值多少錢?”

“那自尊值多少錢?”陳夕有些不高興,她現在需要的是安慰不是說教。

“自尊和不好意思不是一個概念。”李達歌一邊接電話,一邊靠在沙發上,舒服的躺着,聽着陳夕的抱怨嘴角不禁翹起。

“可在我眼裏就是。算了,你就不懂女孩子的矜持,有些時候寧肯活受罪也死要面子。”陳夕義正言辭道。

“陳夕,我覺着你就是不餓,要真餓了就沒這些理論。”

“知道你為什麽沒有女朋友嗎?”

“為什麽?”

“因為你不懂女人心,不會說好聽的話!”

“我說的是事實。還有,我強調一下,女人,我有的是選擇。”

“再見!”陳夕挂了電話,心情頓時好了不少,透完氣,耳朵該繼續進去遭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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