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陳夕匆匆忙忙下樓，因為晚起，她就快遲到了。從停車場拉出小綿羊，拍拍椅座上的灰塵就開了出來。等她看到小區花園的身影時，手抖了抖，放慢速度，然後在李達歌身邊停下。
昨晚的一幕幕都在腦海中重複，想斷片都難，可她心裏卻想這一切不曾發生。
“沒睡好？”李達歌嘴角含笑。。
“睡得可好了，一夜無夢，一覺到天明。”陳夕脫口而出。
李達歌看着她青黑的雙眼，心裏微嘆，這都快趕上大熊貓了。
“我……”
“你……”
兩人一滞
“你先說。”
“你先說。”
兩人都看着彼此，頓時無話，陳夕把臉輕微側開，不敢和李達歌對視。
“我要出差幾天，店裏你去看一下。”
陳夕松口氣，“好。”
李達歌将手上的早餐交給她，然後拿起車上的安全帽給陳夕扣上，“注意安全。”
陳夕看着手上的早餐出神，裏面的香味提醒她，這是城西阿林早餐鋪的燒麥和中街許家鋪子的豆奶，而他家在城東，離得很遠。她記得有一次在店裏和店小妹說過，她覺得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早餐吃着阿林早餐鋪的燒麥配着許家鋪子剛出鍋的豆奶，言者無意，聽者有心，沒想到他竟記住了。
擡頭看着那抹漸去的身影，眼睛刺痛了，她不知該怎麽辦了。她要怎麽做，怎麽說，才能挽回一個情感錯誤，她要怎麽把它重新拉回原來的軌道。
面對他的關心，她有的不是感動，而是不安和不知所措。
“你已經盯着它快一上午了，壞了嗎？”曉晴走進陳夕的辦公室，看她趴在桌上，直直看着桌上的早餐發呆，忍不住問道。
陳夕恹恹從桌上擡起身子，雙手托着下巴，看着曉晴，“怎麽了？”
曉晴無語，将手上的幾張付款單據遞給陳夕。陳夕接過，看也不看就簽上大名，然後繼續和早餐大眼瞪小眼。
“夕姐，你這麽哀怨究竟是咋啦？”
陳夕嘆口氣，“曉晴，我問你，要是拒絕一個人的話，要怎麽做，才能顧及到兩個人。”
曉晴眼睛眨了眨，從一旁拖了一把椅子，笑嘻嘻的坐到陳夕面前，“那個人是誰啊？”
陳夕朝曉晴擺擺手，“出去吧，當我沒問。”
“別啊，好了，不八卦了。”曉晴摸摸下巴，義正言辭道：“要是借錢還款之類的，拒絕的最佳的方法就是逃避，但要是感情的話，這就不是逃避能解決的。無論是含蓄的、開誠布公的、面對面的還是背後發私信的，只要是拒絕，就兩個字。”
“什麽？”
“友盡！”
“啊？”
“真的是這樣。一旦拒絕，就回不到過去，有根刺在那，你看他別扭，他看你尴尬，之後就少聯系，然後就漸行漸遠了，最後就是陌生人了。我有個朋友她和前男友是初中同學，兩人是和平分手，分手時還講了不少祝福的話，現在我們聚會的時候是‘有我沒他’，所以分手後還可以當朋友都是騙鬼的！”
“也是。曾經最親密的人變成最陌生的人，怎麽有見面的必要。”陳夕是真的不想失去李達歌這個朋友，可又不能給與他他所想要的東西，她現在好亂。
“夕姐，他是你很重要的人？”
“恩？”
“是不是朋友之上戀人未滿那種？”
陳夕點點頭，她對李大哥缺的就是男女間的那種心動，那種異樣的心跳，那種怦然心動。她會毫無顧忌的對他傾訴很多事卻從未擔心他是否會反感自己，也不在乎自己在他面前是什麽形象，更不在意他會因為有女朋友而忽略自己。憑最後一點她就可以認定李大哥只是好朋友，不然但憑她有一點的喜歡，也做不到如此，男女之間若是有情，怎麽可能會大方。
曉晴盯着陳夕，“夕姐你有喜歡的人嗎？”
“啊？沒有！”
“反應這麽強烈，有問題！”
“真沒有。”陳夕做了個發誓狀。
“有也好沒有也好。不過感情總歸是講究你情我願的，若是不能，自己喜歡的不如喜歡自己的。反正女人要嫁給愛自己的就對了。”
陳夕看曉晴，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女人要是嫁給自己愛的又不愛自己的人，那一定是個悲劇，天天守着一個不屬于自己的男人，就跟守着一副空皮囊一樣。可嫁給自己不愛但愛自己的人，也有問題，那太自私了。
“對了，夕姐，晚上大家約着去聚餐唱K，一起去吧？”
陳夕剛想說什麽，結果曉晴一下子就沒影了，嘆口氣，她還沒教她怎麽拒絕人呢！
下午下班了，曉晴就迫不及待的跑進陳夕辦公室，“夕姐，走啦！”
“嗯哼！”
曉晴呆了，看着連總，呵呵傻笑，“連總~~”
連總看了曉晴一眼，鼻子哼了哼。
曉晴摸摸鼻子，至于嗎！下班了好不好！
“小陳，既然有聚會就去吧！這些事明天再說。”說完大腹便便的走出陳夕辦公室。
曉晴在連總背後做了個鬼臉，可連總冷不防的轉了個身，曉晴呆在原地，以至于連總看着她一副猙獰的面孔一臉疑惑。
“你怎麽了？”
“臉抽筋。”
“那去醫院瞧瞧。”
“……”
看連總離開，陳夕忍不住笑出來，關了電腦，收拾了桌子才拿好包包走到曉晴面前，擡手拍拍曉晴的肩膀，“該回神了。不過這臉還真是猙獰，真抽筋了？”
“夕姐~~”
曉晴小嘴一嘟，腳輕輕一跺，不似生氣，倒有些撒嬌埋怨之意。
“好了，說笑的。”
曉晴樂了，伸手抱住陳夕的胳膊，親昵的往電梯走去。
聚餐過後，一行人一路說說笑笑往KTV走去，曉晴和同事之間一向玩得來，所以和同事的關系很融洽，一路上談天說地的，看得陳夕羨慕不已。她一向比較宅，不怎麽到外面玩，知心好友也不多，數來數去也就那麽幾個。
開了包廂，一進門大家就随意找了個位置坐下，然後點歌的點歌唱曲的唱曲，一片熱鬧。陳夕坐在曉晴旁邊，拿包瓜子自顧自嗑着，她和大家一向沒怎麽說話，連名字都認不全，這會自然無話可說，她真懷疑是不是曉晴故意把她拉來，不然他們怎麽會想到要邀她一起。這麽想來，她出現在這裏還真挺尴尬的，別人說不定會以為她是不請自到。
“夕姐，要不要來一首？”曉晴覺得陳夕太過于安靜了，出來玩嘛，怎麽這麽嚴肅，太沒勁了。
因為太過嘈雜，陳夕沒聽到，直到曉晴湊到她面前又問了一遍，陳夕才悠悠冒了一句，“不了。”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
曉晴眼睛眨眨，笑嘻嘻的看着陳夕，“夕姐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呀？”
陳夕沒說話。
曉晴自己思索了一會，拍拍陳夕的肩膀，在陳夕耳畔說道，“其實大家都想邀你一起，可怕你會拒絕，還有一點就是大家湊在一起難免會聊些工作上的煩心事，你和連總那麽近，自然就，你懂的。”
陳夕好笑，放下瓜子，看着陳夕，“那這次怎麽叫上我了？不怕我說三道四？”其實連總不止一次的和她說過她是屬于管理層的，又管着公司的財政大權，所以和人說話聊天都要有分寸。
曉晴搖搖頭，拉着陳夕的手，“夕姐，我一直是挺你的，在他們面前我可是拼命的為你辯護的，以維護你的形象為己任，你一定要信我，我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的人，我永永遠遠都是你的人。”
陳夕好笑，看着曉晴漲紅的臉，想到她在吃飯時的來者不拒，便知道她有些醉了，于是就順着她，給她倒了杯水，“我知道。說了這麽多，來，喝水。”
“不喝，我去給你點首歌，給你解解悶兒。”
陳夕看曉晴搖搖晃晃的去點歌，無奈極了，也不好阻止她，拿着杯子，倒了杯熱水，慢慢喝水。
“走開！我夕姐要唱了，诶對，就這首，給我置頂，把那誰的給我切了，唱的那是什麽啊，忍好久了！”
陳夕差點被水噎住，好不容易才吞下去，臉霎時紅了起來，她的臉丢盡了！
看看周圍探究的好奇目光，又看看面前這個無辜乖寶寶遞着話筒一副要她笑納的樣子，陳夕忍了忍，她好久沒這麽憋屈了，她決定了，她要向連總好好彙報她這次深入敵營探聽到的機密！
“夕姐，你不唱嗎？”
陳夕皮笑肉不笑，推開話筒，溫柔道，“我忍很久了。”
“那就唱啊，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來嘛，快唱快唱！”
陳夕看着又一次送上來的話筒，憋不住了，“我說我忍你很久了。”
“為什麽呀？”
陳夕看着無辜的大眼睛，頭疼萬分，“誰能把這人拽走，我不想認識她，謝謝！”
一包廂的人都笑了出來。
經此一笑，陳夕好像瞬間就融入了他們，他們都勸她不要生氣，這個說曉晴原本就這樣，那個說曉晴上次……
後來曉晴說她是故意的，她說她的酒量可不是那幾杯就能胡言亂語的。陳夕聽後立馬感動萬分，頓時在自己為數不多的閨蜜中硬生生的加了個曉晴。
歌既然點了，那就唱得了，陳夕拿起話筒在副歌部分跟進。這首“諾”是他唱的，是電視劇的插曲，她本不感冒，只是老媽設做了手機鈴聲，聽久了覺得不錯就在工作之餘搜素了歌曲，然後播放了些時日。也許是詞曲本身就動人，又或許是他嗓音獨特，再加上電視劇情的點綴，聽起來很舒服，越聽越入迷，以致于連循環播放都難以表述喜愛之情。
唱完後，陳夕将話筒遞給其他人。曉晴撲上來，抱住陳夕，“夕姐，好好聽啊。”
周圍的人也點點頭，覺得陳夕深藏不漏，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
陳夕淺笑，沒有說話。比起唱歌，幺幺那才是真的好，尤其是唱蘇彥文的歌，只要是蘇彥文唱過的就沒有她不會的，要是去KTV，她必點他的歌，因為她很喜歡很崇拜蘇彥文，從高中時代就已然開始。她總說蘇彥文很可惜，明明唱功不俗，卻只發了兩張唱片沒辦過一場演唱會，要是有的話，天涯海角她都要去看。前幾天，幺幺說很想要蘇彥文簽名的電影海報，陳夕想到自己認識他，就近水樓臺先得月，幫幺幺要了一張，估計幺幺要興奮的睡不着了。
回到家時已經十點多了，陳夕開門的時候顧玲還沒睡，穿着睡衣靠在沙發上，看到女兒回來，顧玲才安下心。
“媽，我回來了。”
“怎麽這麽晚？打電話也不接。”顧玲掃視了陳夕一下，聲音有些急促，細聽下有責備之意。
陳夕拿起手機一看，好幾通的未接來電，看着顧玲有些歉意，“同事一起去聚餐，後面又去唱歌，有些吵，沒聽到。”
顧玲嘆口氣，“沒事就好，以後早點回來。”
“知道了。”
顧玲看陳夕乖順的樣子，心裏突然覺得自己幹涉太多了，微笑道，“宵夜在桌上，快去吃，吃完早點睡覺。”
陳夕點點頭，“我先去洗個澡再吃。”說完将外套和包包扔在沙發上，徑直往房間走去，
“哎，我說你這孩子，說過幾回了，東西要歸位。”
“哎呀，不有你嘛，謝謝顧玲同志了。”
顧玲看着關上的房門，忍不住笑了，怎麽這麽孩子氣。俯身将她的外套和包包放好，省的明天上班東找西找，折騰老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