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夜晚籠罩在絢爛的霓虹中，陳夕慢慢在馬路上走着，與一對對年輕的情侶擦肩而過，盡管寒風凜凜，可她毫無察覺。這條情人路，無論春夏秋冬，總是人滿為患，她曾羨慕着，羨慕別人有人寵，有人疼，有人在寒風中拉緊衣服，有人握住手，有人牽着手走完這條情人路，好像走進人生最幸福的時刻。
……
“大冬天吃什麽冰激淩！”男人呵斥着
“不管，我就要，我就要。”女孩子不依
“不準吃！”
女孩雙眼帶水，帶着霧氣，宣洩着不滿。男人再難堅持，擡起手輕輕擦拭着，将她抱入懷中，輕聲安慰着。
多幸福呀！
陳夕呼口氣，深愛你的人怎麽舍得讓你掉一滴眼淚，怎麽舍得你難過。
她說過喜歡，可他不以為意，但她流淚傷心過後，他又來招惹她，她猜不透他，他無法給與她安全感。
她傷心了，在迷失的時候留下了一個意外，因為這個意外她寝食難安，不知怎麽辦。
她想兩不相欠，可是面對迎面而來的真心，她終究還是欠了另一個人，她無法回應，只能彌補，他給與她的，她無法一一回報，只能盡力而為。
李達歌看着小身影慢慢走着，時而低頭，時而看着溪面，被人撞了好幾回都沒回神，她這樣子，跟丢了魂似的。她一直以來是開心的，是沒有憂慮的，可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她變得郁郁寡歡，漸漸沒了神采，好像丢了什麽東西。
丢了什麽呢？應該是他想要而她無法給與的東西。
只是那人是誰？
雖然她沒說過什麽，但是他看得出來，只是她一直呆在瓷城，不是在家，就是公司店裏，連出去玩都很少，她認識的他差不多都認識，他實在猜不出是哪個人。
陳夕買了早餐到李達歌的住處樓下，打了個電話給他。
李達歌被吵醒，有些床氣，沒好氣的說了樓層便把電話挂了，準備繼續睡。可沒幾分鐘，門鈴響了，李達歌抓抓頭發，從床上起來開門。
“你一大早想做什麽？”
門打開，陳夕趁勢拿着早餐晃了晃，結果被吓到了，這，這，這人睡覺不穿衣服嗎？臉瞬間一紅，眼睛往旁邊看，一點都不敢放在李達歌身上。
“怎麽了？”，李達歌慵懶靠在門邊，看到她嬌羞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來，“看看，我身材是不是挺不賴的，別臉紅，等下流鼻血就不好了。”
陳夕被她一說，反而鎮定了，反正也看到了，說沒看到反而矯情，既然這樣她就不用客氣了，他不要臉，那她就比他更不要臉，看她是不是真能輸給他。擡眸，看着腰間圍着浴巾的男人，漫不經心道，“就這？一般吧。”
李達歌臉一僵，眼睛瞪大，這女人說什麽呢？！
“流鼻血還不至于，要不，把那也……”
陳夕若有似無的看着李達歌的腰間，示意的挺明顯的。
“想看的話，你來。”李達歌笑，他不信她真敢。
陳夕心一涼，這家夥竟然來真的，真不要臉，不過她不能輸，不然以後就擡不起頭了，“好啊。”
李達歌看着滿滿靠近的手，大吃一驚，她竟然來真的！
快阻止我，快阻止我，陳夕心裏一遍又一遍的吶喊。
陳夕，大清晨的，你要是真敢，今天便出不了這個門了，你準備好了嗎？
“砰——”
兩人一驚，看着隔壁對門的人出來扔垃圾關上門好奇的看着他們，頓時囧了。
“流氓~~”李達歌嬌嗔的抛了個媚眼，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關上了門。
陳夕看着關上的門，頓時心中萬馬奔騰，她流氓？有嗎？是有點。可有他流氓嗎？他們彼此彼此吧！
那個人沒說什麽，看電梯上來便進去了，只是不時回頭看陳夕。
陳夕覺得太丢人了，看關上的門，想想也回去得了，轉身剛準備走，就被人叫住了，回頭一看，吓了一跳，這麽快！
“進來吧！”
陳夕走過去，将早餐遞給他，“我覺得有句話說的不對。”
“什麽？”李達歌看着手上的早餐，有些無語，一大早吵醒他，就為了給他送早餐。
“大家說男人換女人比換衣服還快，我不信，就你這速度，都快趕上部隊的兵哥哥了。”而且穿的如此整齊，真是難得。
陳夕看着李達歌的住處，有些感慨，一個男的如此整齊叫她情何以堪，她的房間亂得不行，每次她老媽都看不下去，然後出手整理。其實她自己倒不覺的亂，只是東西有些多，所以每次她老媽整理完，她就找不到東西，等她找到的時候，房間又得整理了。
“我這不錯吧？”
陳夕點點頭，“你快點吃。”
“天這麽冷，以後別做這種事。”
陳夕笑笑，“沒事，我是鍛煉身體呢。”
李達歌去衛生間洗漱，出來時，陳夕正看着桌上的花瓶，手摸着裝飾的假花，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走過去，倒了杯水給她，看她紅通通的手抱着水杯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喝着，有些想摸摸她頭的沖動，這樣的她給人乖乖順順的感覺，讓人特別想保護她，對她好。安靜的她，像是一幅靜止不動的畫，看過一眼，沒有感覺，就像一杯清水，可細看後，你就知道這是一幅絕世的孤品。時光要是停留就好了，要是時間定格，一切就不會改變，不會變心。
那時雙方父母安排相親的時候，他很不樂意，聽說對方是個剛畢業不久的大學生，更是拒絕 ，和一個都還沒走入社會的小姑娘談戀愛走進婚姻，實在是太有犯罪感了。他記得那天她比他早到，托着下巴，看着咖啡廳外面，他入座後，自我介紹了一下，她認真聽着，待他自我介紹完後，她笑笑伸出了手，簡單的說，你好，我叫陳夕。
相比他這個相親老江湖，她顯得稚嫩，話不多，也很客氣，幾乎是問什麽答什麽。只剩他們單獨的時候，她松了一口氣，然後向他道歉，讓他忙的話先走就行了，不用管她。他那時覺得有意思，就留下了，不可否認，他們聊得不錯，雙方都很愉快。甚至臨走時，他還有些意猶未盡，也就是從那時起，他慢慢注意了她。
他們見了幾次面，他很準時，可她卻比他更早，倒不是什麽積極，只是她覺得讓人等不好，她總是拿本書在那邊看着，旁邊放一杯開水，看着仔細認真。她長得并不漂亮出衆，卻秀氣小巧，一頭及腰的長發，又柔又順，眸子像含了水，回答你話的時候，認真看着你，她說這是尊重，卻不知在被看人的眼裏，這是一種誘惑，尤其是男人。
愛閱讀的女人本身就不乏魅力和涵養，外表舒服安靜，內在淡定從容，迷人又何須依附外在的修飾。心不與天齊，命不願如紙，淡然，純淨，即她。
陳夕擡眸，放下水杯，伸手擦擦嘴角，看着随意坐在桌角，拿手機看着她的人，滿是不解，他在拍她？
李達歌微笑，看着無辜如小鹿的雙眸，放下手機，修長秀氣的手替代她的手，慢慢擦着她嘴角的水漬，可是哪有什麽水漬，不過是個圖謀不軌的借口罷了。
指間慢慢在唇上摩挲，慢慢在臉上摸索，然後慢慢俯身……
被推開，水杯碎了，門被推開了，心不在了，人沒了……
她做不到，不要逼她。
陳夕跑下樓，直到小區的花園，才感覺到胸口有些疼，剛才跑得太快了估計能破她百米沖刺的記錄了。
包裏的手機不停響着，陳夕知道是李大哥，可她不想接。她不想面對他，她怕見到他，他們不合适的，可是剛剛他的行為很認真，所以她只能逃跑。
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不休不止，既然如此，那就說開得了。
陳夕拿起手機，深呼一口氣，結果反而更緊張了，因為不是李達歌，而是他。
“喂——”陳夕盡量讓自己平靜，撫着胸口，輕輕開口。
“你在哪？”
他語氣不是很好，像是質問她一般，她想也不想就說：“公司。”
“今天是周末。”
“公司。”
“我說……”
“公司。”
那邊沉默了，沒再說話。
陳夕也沉默了，很久之後說了兩個字，然後挂了電話，坐在一旁的石椅上發愣。
“啪——”
手機四分五裂。
抱歉？這就是她給他的答複？這就是她想了那麽久給他的答案？
蘇彥文揉揉眉心，靠在沙發上。他現在恨不得把她抓過來，可是抓過來能做什麽呢？她不屬于他，現在的她怎麽會給他他想要的答複。于是不禁嘆氣，勉強不得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