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李達歌提了些陳夕喜歡的燒麥和豆奶來看陳夕,走到病房門口聽到裏面的談話聲有些奇怪,輕推開門……
“其實,我也覺得挺醜的,毀容了,你說要不要去整一整?”陳夕一臉苦惱,看到一旁的果籃,那葡萄很是誘人,伸手要去拿,有人先了一步。
“還是先去看看腦科,這腦子是不是進水了。”蘇彥文拿起一串葡萄,剝皮喂陳夕吃。
陳夕很詫異很受寵若驚,但還是吃了,心涼飕飕的,天冷吃這個,胃寒,可是又特別好吃,“我腦子是進水了,雨那麽大,腦子不進水才奇怪。”
蘇彥文很心疼,摸摸她的頭,“以後下雨少出去。”
“都說不是我的原因了。啊,那個。”陳夕指了指葡萄。
“天冷,不能多吃了。”
“可是……”
……
“達歌,怎麽不進去?”顧玲問道,手上提着一堆好吃好喝的。
“是啊,別門口站着,進來吧。”陳仕新說道
然後,兩邊人都石化,連李達歌都呆掉,他應該說是最有心理準備的,可看到蘇彥文後,都不敢确認這是真的,心裏暗道,卧槽,日了狗了,這是真的假的,不會是高仿吧。
顧玲看着蘇彥文給陳夕喂東西,半天回不了神,尤其是蘇彥文轉過臉來正對她的時候,她不禁覺得是不是自己神經錯亂了。
陳仕新愣了老半天,看着蘇彥文,不敢确定真假。
蘇彥文将手中的葡萄放到一旁,站起來,淺笑道,“伯父伯母,你們好,我是蘇彥文,很不好意思現在才來拜訪。事前沒告知二位,是我唐突了。”
“蘇——彥文,是吧?”陳仕新确認似的問了一句
“是的。”
“你和夕夕是朋友?”
蘇彥文看了陳夕一眼又轉回看着陳仕新,微笑道,“不是。”
“噢。”陳仕新點點頭,也沒多問。
“是男女朋友。”
“啊?”陳仕新呆了,這,這什麽情況啊?
陳夕低下頭,他怎麽這樣說,這麽直接的話,爸媽肯定難以接受,說不定更會反對了。
顧玲看着女兒,明白了,女兒上次就是去找他。她不管他們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反正她絕不同意!顧玲笑笑,“蘇先生想必很忙,能來看我女兒,真的很感謝。夕夕剛出車禍,需要好好休息,我們就不招待了,請見諒。”
陳夕一臉慘白,頭低的不能再低了,緊閉着雙唇,手緊緊攥着被角,指節泛白。
“蘇先生也能懂我的意思,是不是?”顧玲看着蘇彥文,眼裏是身為母親的祈求
陳夕擡起頭,剛想說什麽。
陳仕新沖她搖搖頭,不想讓蘇彥文更難堪就別說話!
“陳伯母,是我唐突了。”蘇彥文轉頭,看到她驚慌失措的樣子,又淺笑着,“夕夕是累了,要—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改日再登門拜訪。”
顧玲郁結不發,不能發作,他是在告訴她不要對女兒責備嗎?
陳夕看着他的背影,眼淚沒有預警的掉下來,看他轉身關門,心裏一顫,驕傲的他,會就這樣離她而去嗎?看到他沖她笑了,她心裏好疼,他肯定再也不會來了,她有好多的話還沒和他說呢,他走了她怎麽辦?
“夕夕……”顧玲看着女兒剛想說什麽,卻看到她乖乖的拉着被子躺下休息,一句話都沒說。顧玲走過去,給她拉好被子。夕夕,也許你現在會覺得媽媽不通情理,可早晚你會懂的,媽媽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你和他不會有好結果的,媽媽不想看你陷進去然後無法自拔而傷心難過。
顧玲看着陳仕新,“你去問一下醫生,看夕夕是不是能出院了。”
陳仕新看了老婆一眼,很不贊同的她的做法,她沒看到夕夕剛才的樣子嗎?她當着李達歌和夕夕的面給蘇彥文難堪,她是想讓夕夕恨她是不是?
“不去?那我去。”顧玲沉這臉,轉過身,準備去找醫生。
陳仕新攔住她,“我去。”
李達歌也跟着陳仕新出病房,雖然他不看好這段感情,可看陳夕剛才的樣子,分明是陷進去了。
“達歌,讓你笑話了。”陳仕新有些歉意。
李達歌搖搖頭,苦笑道,“夕夕會很痛苦。”
陳仕新愣了一下,看到李達歌離開,嘆口氣,是啊,女兒會更痛苦,哪邊都要顧全。
陳夕辦了出院手續回家休養,她知道媽媽在想什麽,她不會阻止,媽媽想要怎麽折騰就折騰,她都聽她的。
一早,陳夕坐在陽臺上曬太陽,手裏拿着魚食喂着陳仕新給她新買的幾條小金魚,看它們咕嚕咕嚕的吃東西,吃完後悠哉的游來游去,翻着小石子玩,心裏有些喜悅,原來對它們而言有水有吃的就滿足了,可為什麽人就不是那麽容易知足呢?
“好玩嗎?”陳仕新給她披了件衣服,然後坐在她旁邊。
“恩。”
“他來了。”
陳夕轉頭,看着陳仕新,不敢置信。
“是真的,這倒讓我刮目相看。不過也是,娶老婆要是連丈母娘都搞不定,那就說不過去了。你媽的話他要是放在心上,那他就配不上你。他是個聰明人,這點道理應該懂。”
“可是……”
“你媽說話自然是難聽,可你也不能說她沒道理。她是生你養你的媽媽,她不會害你,她只會處處替你考慮。你們相差太多了,年紀、閱歷、背景等等。你讓你媽怎麽同意,她無法接受明白嗎?”
陳夕低下頭,其實她明白媽媽的思慮,可是她心不由己,他出現在病房的時候,天知道她的心跳的有多快,那一刻她都想哭。吸吸鼻子,小聲問道,“那爸你,你不反對嗎?”
陳仕新揉揉她的頭,肯定道,“當然反對。”
陳夕沉默了,眼裏擠滿了憂傷。
“但是你的開心更重要。”要不是昨晚他和蘇彥文談過話,他不會有現在的豁達,他說得對。
他說:父母之恩,大于天地,但不要以愛的名義去傷害她,更不要去剝奪她選擇的權利。您可以愛她寵她,可是您不能替她做任何決定,如果您愛她,能不能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就讓她只為自己不為他人的做一次選擇,讓她做一次陳夕,而不是陳晨和陳夕。
他從不知道她會知道她姐姐的事情,更不知道她這些年一直在替另一個人活着,他記得小時候的她很調皮,顧玲總是看着她有時候會搖頭嘆息,只要她看到顧玲那個樣子就立馬變得很乖巧,漸漸的,那個調皮的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乖巧的她。陳晨和陳夕最大的區別就是性格,晨晨在的時候,安安靜靜的,不哭不鬧,很乖巧。顧玲有時被夕夕氣着了,會兜不住,說要是那孩子還活着多好。其實顧玲并沒有想拿夕夕去換晨晨的意思,可夕夕聽到未必會理解。
“不過,媽會不會……”她老媽說話向來都很不留情面,多過分的也有,她怕等下他會……
陳仕新按住陳夕不安分的身子,笑道,“你媽這關,他必須得過。”
陳夕輕輕推着陳仕新,“那爸你去幫幫他。”
“你還沒嫁給他,這就心疼了?”
“爸~~”
“好了,我出去,出去幫忙。”
陳夕看到陳仕新離開,心裏的陰霾一掃而光,他沒走,他在争取,于是心裏歡喜起來。
“我想我的意思你應該懂,我不會同意的。”顧玲淩厲的目光看向蘇彥文,她不能心軟,夕夕這幾天心情不佳,她明白是怪她,可現在怪她總比以後恨她好。
蘇彥文沒說話,他明白顧玲的意思,可是讓他放棄他也做不到。顧玲心裏有氣他能理解,他要人家的女兒,聽些難聽的也算不得什麽,為人父母,總歸為兒女好。
顧玲不明白她說了那麽多為什麽蘇彥文就是一言不發,靜靜聽她數落,就算她覺得他脾氣好,也不可能同意他們在一起,她一旦松了口,他就将夕夕帶走了,“蘇先生,我不想說難聽的話,你和夕夕不合适,你們就作罷,算我這個當母親的求你。”
其實他從未經歷過這些,他也從未如此被拒絕,若為其他的事他肯定轉身離開,可涉及他的感情,離開太草率了。他知道陳夕就在房間裏,他那天離開病房,她哭了,他知道她害怕,怕他會離開,他來就是不想讓她失望,他要給她信心,他是認真的,絕不是兒戲。
顧玲看他依舊沉默,便說開了,“你大她幾歲你清楚嗎?說出去好聽嗎?”看蘇彥文有些動容,顧玲再接再厲,“夕夕她太單純,她并不是真的喜歡你,她只是年輕,只是對你的職業好奇,更有甚者她對你只是崇拜,她不懂的,你放過她。”
蘇彥文看着顧玲,吐出兩個字,“不是。”
“什麽?”
蘇彥文淺笑,“我承認我是比她大很多,我也考慮過很久,是不是我們就真的合适?在廣州的時候,她曾經很明确的表達了她的想法,她不想和我們為伍,她認為我們不是一個圈子裏的人。于是,有很長一段時間她連我的電話都不接了。所以,您說她年輕不懂,我不認同,年輕不代表思想就不成熟,單純不代表不懂人情世故,很多時候,她有很多自己的觀點,她心裏很清晰,只是她不願表達。”
顧玲有些愣,他們那麽早就認識了?為什麽夕夕從沒說過?
“若說她對我是崇拜,那就更不見得了。您也知道,她對追星并不熱衷,又或許有些熱衷,但熱衷的絕不是人。她成年了,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她并沒有您想像的那麽脆弱。”他所認識的陳夕是沉靜有些小倔強,乖順中帶些叛逆,聰明中又有些迷糊。
“那你是覺得她喜歡你?愛上你了?現在要賴上你了?”
蘇彥文搖搖頭,“她有很多我所不知道的顧慮,很多時候我也捕捉不到她的心,她對我若即若離,她很被動。對感情我向來被動,可對她我想主動一回,所以賴上的人,是我。”
顧玲嘆口氣,面對謙謙有禮的他,她無法說出更難聽的話,“可是你想過你的身份嗎?你真能保護她?還有你那些緋聞,我記得你和楊思思分手沒多久吧?”
蘇彥文看着顧玲,笑笑解釋,“我一向不去管這些流言蜚語,對于楊思思,我只能說我尊重女性,僅此而已。我的職業的确有太多的限制,但是事在人為,沒努力過,怎知不可以。您是夕夕的母親,您站在女兒的角度考慮,您害怕女兒受傷害,我明白,也能理解。可是……”蘇彥文頓了一下,才繼續說,語氣含着一絲無可奈何,“人總有情不自禁的時候。”
情不自禁?
顧玲認真的看了看他,一個成熟男人說出這四個字真的是難得,她相信他此刻的真心,排除他的身份,她倒是挺中意他的,成熟穩重,只是他是演員,夕夕要是和他一起,就免不了要面對那些紛紛擾擾。如果能讓夕夕開心,她不介意做出些讓步,讓他們交往試試,但交往之前,她的條件也是要提一提,若他做不到,她也不可能讓步。
“我女兒不能離我太遠。”這就是她能做的最大的讓步,她沒要求他入贅,但是她要能經常看到女兒,這是他們交往甚至以後結婚的條件。
“恩,我也是這樣想的。”以他的身份,女兒還是在他們身邊比較安全,陳仕新開口,并走到沙發旁坐下。
蘇彥文松了一口氣,“我父母都在國外,所以我和夕夕結婚後,完全可以在瓷城生活。”
結婚?
顧玲覺得這個進展有些快,可想想蘇彥文的年紀,也是,他不可能和夕夕談幾年的戀愛,即使有心也沒有那個時間。同時,對于他說能在瓷城生活她也有些不信,“你是說真的?你父母不會介意?”
“我父母一直在國外,十幾年沒回國了。”
陳仕新燒水泡茶,給蘇彥文倒了一杯,“結婚的事緩緩,也不急在這一時。”
顧玲看向陳仕新,總算說了句靠譜的。蘇彥文說結婚,她就怕來個閃婚,等下就真沒餘地了。
蘇彥文喝口茶,知道自己急進了些,于是點頭同意。畢竟沒有通過丈母娘的層層考驗想娶到老婆實在有些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