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蘇彥文打量着陳夕的房間,這房間有獨立衛浴,還有陽臺,應該是這房子的主卧。有一面書架,擺着她從小學到大學的所有課本,拿出一本小學的課本,包着書皮,翻開一看,工整的寫着名字。
陳夕看他對那些課本好奇,便走過去,笑笑,“沒見過這些吧?”
“是沒見過。”
“以前我爸讓我把這些保存下來,我不懂為什麽,現在懂了,這些見證了我這十幾年的時間都去哪了。”
将書放好,掃視了一下整個房間,還真像她說的,真的挺亂的,但不是髒亂,就是東西多了,雖然擺放整齊,但還是顯得亂,沒想到她學的還挺多的,有古筝還有吉他。
“學過吉他和古筝?”
陳夕拉了書桌前的椅子,有些不好意思,“坐,有些亂,別介意呀。我媽覺得女孩子要有特長,所以就讓給我報了班,然後周末和暑假押着我去上課,我學藝不精,就會些皮毛,已經很久沒彈了,一直放着積灰塵。”
“什麽時候彈一首給我聽聽?”蘇彥文坐下,然後笑道。
“額,別了吧,我可不敢班門弄斧。”陳夕知道他以前是以歌手的身份出道的,她一彈,他估計聽不下去。
蘇彥文看着床上的兩只大熊,不禁莞爾,“這就是你家的老大老二。”
“是啊。抱着它們睡暖和,呵呵。”陳夕坐在床上和他面對面,有些緊張,好像面試一樣。
蘇彥文起身坐在她旁邊,不動聲色的将她摟進懷裏,陳夕手慢慢擡起,環着他的腰,臉埋進他的胸膛,聽着他的心跳,心突然平靜了。
“你什麽時候走?”
“這麽不歡迎我?”
“又不是~~”
輕撫她的小腦袋,笑道,“過幾天有個宣傳,這幾天都沒事。”
“那會待在瓷城嗎?”
“會。”
陳夕滿意了,笑眯眯的窩在他的懷裏,真好,不用分開,要是這樣的時光能持續下去就好了。
擡手輕輕推開她,顧及着地點不合适,就輕輕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她眼裏亮晶晶的,臉頰粉紅,就像抹了胭脂一般,握緊十指緊扣的雙手,心裏十分穩當。他不是毛頭小子,可遇上她,他偶爾會為兩人的年齡差距懊惱,他遇上她太遲了,可也慶幸沒有錯過。90後是朝氣蓬勃的一代,青春這個詞對于他太遙遠了,他身上也沒青春了,說起來都是叔叔輩的了,對她而言都是個老男人了。摸摸她的臉,白皙柔滑,這是最美的年紀,不用任何外在的修飾便已是無瑕。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我老了。配不上你了。”後一句沒說出口,但卻也是事實。
陳夕愣了,嘴角的笑意慢慢淡了,看着他,緩慢說道,“所以,你是後悔了。因為,我說了見爺爺的事?”
陳夕心涼了,低垂眉目,她就知道,這根本就是可預見的事,這一開始就是不可能的事,她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了,不是嗎?可是,還是很難過,很難受,心裏堵得慌。
不是沒見過女孩子流淚,他見過很多女孩子流淚,他可以照着劇本說着煽情又動人的話,更有甚者他可以陪着落淚而沒有任何的動容。
可是,看到他的女人默默落淚時,他竟笨拙的不知所措,甚至說不出一個字。原來,住進心裏的那個人,她的一颦一笑早已牽動你的所有神經。
蘇彥文将陳夕抱在懷裏,忽略她的掙紮,強行擦了她的眼淚,看她倔強不看他的樣子,有些好笑,低頭抵着她的頭,“真不覺得我老?也不介意?”
“我怕有一天你會覺得我欺負了你,欺負你年輕不懂事,欺騙了你的感情。要是有一天,你問我,明知我們差距那麽大,為什麽不在你看不懂感情的時候勸止你,你要我怎麽回你?”
陳夕伸手摟住他的脖子,頭埋在他的頸窩裏,悶悶道,“可是,你就是欺負我了。”
想到他們在Z市發生的事,蘇彥文嘆氣,是啊,是自己的情不自禁欺負了她,一直都是他在招惹他,他現在又憑什麽讓她落淚,“那我負責,為你的一輩子負責。老婆,嫁給我好嗎?”
若是這句話出自李達歌或者和她差不多年紀的男人的口,她定會為‘負責’這兩個字而甩身離開,可出自他,她竟覺得感動,他比她經歷的多,他看過很多,他成熟穩重,有擔當,到他這個年紀所謂的血氣方剛早已沉寂,他不會花言巧語不會好聽的情話,他只會說真實負責的承諾。
“可是沒有戒指。”就算過了耍浪漫的年紀,可該有的東西他總得給她。
蘇彥文樂了,摟着纖腰,貼耳溫柔道,“下次補給你。”
“恩。”
“小蘇,多吃點,她媽媽的手藝可是很不錯的。”
陳仕新招呼蘇彥文吃飯,還将一大雞腿放到他碗裏,惹得陳夕滿是不滿,爸爸太偏心了,他一來,她的待遇都沒了。
“就你話多,好不好吃用你說!”顧玲給女兒夾了些菜,看着陳仕新沒好氣。
陳仕新無言以對,起筷吃飯,看到蘇彥文沒動筷子有些奇怪,“怎麽了嗎?”
顧玲也看到了,出口問,“是不是飯菜不合口味?還是你有什麽忌口?”
蘇彥文搖搖頭,笑道,“就是很久沒嘗到這些家常菜了,很懷念。”
陳夕看他低頭吃飯,就給他盛了一碗湯,笑眯眯說道,“我媽這排骨湯可是一絕噢,你喝喝看。”
蘇彥文喝了一口,點點頭,笑道,“很好喝,是加了柚子皮?”
“你嘗出來了?”顧玲眼睛一亮,“他們父女倆到現在都猜不出來,沒想到你一口就喝出了。”看他喝了不少,顧玲便拿勺子多給他添了些,“喜歡,以後多回來吃飯。”
話音剛落,陳仕新陳夕蘇彥文齊刷刷擡頭看着顧玲,顧玲不解,“這麽看我做什麽?”
陳夕咬着筷子,“媽,你剛剛說‘回來’?”
聽了陳夕的話,顧玲頓時板起臉,“口誤!”說完專心吃飯,過了會覺得餐廳有些安靜,又冒了一句,“我不是因為你麽!”
陳仕新樂了,蘇彥文眉頭一松,陳夕則是夾了一雞腿放到顧玲碗裏,“媽,做了這麽一桌,辛苦了,吃個雞腿。”
“平時也沒見你這麽積極!”
“就是!陳夕小同志這毛病得改改,覺悟這麽低,晚上去洗碗!”陳仕新幫腔
顧玲看着陳仕新冷哼哼,“你們父女不是一向統一戰線嗎?什麽時候叛變了!”
“就是,爸這丢卒保車損人利己的毛病也得改改,罰洗碗一周!”
“你這濫用成語的毛病也得改。這個月洗完的任務就放在你們倆身上,至于怎麽分工,你們私下決定。好了,好好吃飯,無謂的話不要多說。”
陳仕新和陳夕哀怨的互看一眼,低頭吃飯。
看着這麽溫暖的一個家庭,蘇彥文感慨萬千,從他記事起就沒吃過這麽一頓飯,他的童年更多的是争吵,要不是今晚這頓飯,他都不記得團圓是什麽感覺了。突然手一熱,一只小手掙進他握緊的手掌裏,看着清澈的眼睛燦爛的笑容,全身由內而外全都溫暖了。
“小蘇,你住哪?”陳仕新端起酒杯和蘇彥文碰了一下,笑着問道
蘇彥文立馬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住酒店,已經定房間了。”
“那麽麻煩,不介意的話,就住下吧?”
顧玲有些不悅,真是多喝幾杯就胡言亂語,不過既然已經開口了也不好拒絕,僵笑道,“那我去整理。”說完起身拉着吃完飯一直在旁邊充當小聽衆的陳夕,一起走進書房。
陳仕新拍拍蘇彥文的肩膀,“她就那樣,別介意,當這是自己家。男人,有時候該拉下臉就拉下臉,沒什麽大不了的。”
蘇彥文笑,“是。我敬您一杯。”
“好。幹!”陳仕新一口悶下,眼眶微紅,“我就這麽一個女兒,可不能欺負她。”
“我知道。”
“我們是有些嬌慣了,可她絕不嬌氣,反而傻傻的,是不是也挺可愛的?”
“是。”
……
陳夕躺在床上,拿起手機,偷偷發了個信息:睡了嗎?
可好久都沒回,陳夕郁悶的翻來覆去,在她快昏昏欲睡的時候,突然有消息了,陳夕一下子就清醒了,看了一下。
——沒
這麽惜字如金,怎麽都不會多說一句話。
——我加你微信,你接受一下。
沒一會她的驗證就通過了,陳夕第一件事就去看他的朋友圈,可是失望了,什麽消息都沒有,空蕩蕩的。
陳夕發了語音,“你是不是屏蔽我了?”
蘇彥文靠在臨時收拾的折疊床,笑道,“沒有。”
“那我都看不到你的朋友圈,還是這是你的小號?”陳夕發了一連串幽怨的表情。
“這是我私人的,另一個都是小林在管理。”
——好吧。不好意思啊,讓你睡書房。
——沒事
——我很緊張诶。
蘇彥文看着文字後面的委屈表情失笑,發了語音,“為什麽?”
“怕你太優秀,被搶走。”她怕爺爺會反對,雖然說戀愛結婚是兩個人的事,可沒有父母家人的祝福,心裏總歸有些空。
“不會的。”
“我的堂姐可漂亮啦,從小到大都是校花。”
蘇彥文聽出她聲音裏信心不高,便安慰,“我覺得我老婆好看。”
陳夕一聽,噗嗤一聲笑出來,踢了兩下被子,興奮的轉來轉去,然後打了一串的省略號。
蘇彥文看了一下,便打字問她什麽意思。
陳夕看他虛心求教的模樣,便打了一行字。
——感動,害羞,說不出話。
蘇彥文忍俊不禁。
……
聊了好一會,聽她越來越輕的聲音,蘇彥文知道她困了,就讓她去睡覺。他倒是不累,看着陳夕的微信頭像,是一朵向陽的葵花,點開頭像,将備注從‘日落黃昏’改為‘老婆’,然後看了一下陳夕的朋友圈,真是什麽都有,太豐富了,看來她腿受傷期間是真的很無聊。看着裏面各種搞怪的自拍,嘴角不自覺勾起,這個小丫頭是挺傻挺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