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夢兒翩翩飛
? 慕思思有些失落得看了看手機,是甄融的電話,順便又看了一眼時間,竟已是下午了。
“喂……”
“你還在睡覺?”
“嗯。”
“吵醒你啦?不好意思啊,呵呵。”
慕思思揉了揉眼睛:“沒事沒事,是該起來了。”
“嗯,睡得好麽?”
“很好。你不會專程打個電話叫醒我就是為了問我睡得好不好吧?“
“還有夢見那些……奇怪的事麽?“
“嗯……“慕思思想了想,還是誠實回答:”有啊,不過我已經适應了,這樣挺好的不是麽。我得趕緊把昨天夢到的事情記下來,可有趣了,哈哈。“
“思思……那個……我總覺得這事情不太對,我聯系了心理醫生,你要不要……先去聊聊?”
慕思思心裏一怔,頓時冒出火來:“甄融,我不是瘋子!”
“我沒有說你是瘋子……”
“那我換一種說法,我不需要心裏醫生,明白?“
“那個心理咨詢師是我一個朋友的朋友,我好不容易請他騰出時間,不算正統的咨詢,只是随便聊聊而已……“
慕思思合下雙眼,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得說:“我,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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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挂了電話,真不知道甄融到底是怎麽了,早知道就不把這麽重要的秘密和他分享了!
慕思思順了順氣,打開電腦将夢境裏的劇情都寫下來,愈發感覺這造夢的好處,幾乎不用自己思考,它會自己順着劇情走下去,自己同時兼顧主角和記錄者的角色,純天然的腦洞大開,比挖空心思琢磨劇情來的暢快得多。
故事停留在冷灼月的那一抹背影,慕思思仰起頭想了想,眼前又浮現他深邃魅人的眼神,那一眼,似乎藏了很多東西,深不見底。
他究竟在想什麽呢?為什麽看上去寡淡沉郁,甚至有一絲傷感?
慕思思一頭躺倒在床上,想趕緊繼續剛才的夢境,去找冷灼月問清楚那一眼到底是什麽意思。可似乎是之前的睡眠太充足,一時竟是怎麽都睡不着。
她翻來覆去良久,終于作罷,再次坐到電腦面前看着那一個個字發呆。
她凝神思考很久,落下一些過度的劇情——
喬絲絲嘆了口氣回到房內,剛坐下沒多久便有人叩門。
“喬姑娘?”
小蓮打開門,見是恒璨茱身邊的貼身丫鬟。
小蓮對她欠了欠身:“素錦姑娘。”
素錦點了點頭,向喬絲絲點頭示好,随後回頭一揚手臂,一排侍從魚貫而入,個個手裏捧着豐厚的賞物。細看,吃穿用樣樣俱全,有宮裏剛送來的精品玉羅糕、有雕琢精致的金銀玉器、還有成匹的绫羅綢緞,最誇張的是一個晶瑩剔透的白玉枕頭。
喬絲絲摸着那枕頭,心裏直冒寒氣:這麽硬邦邦的,可怎麽睡覺啊!
她得體謝過之後,掏出冷灼月先前遣人送來的碎銀塞入送禮的侍從手中,又貼心得握起素錦的手:“這可叫我怎麽敢當,代我謝過公主,擇日我必定親自登門道謝。”
素錦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動聲色得抽回手,推開一步深深福身:“姑娘既是公主當衆親口認的妹妹,身份與郡主無差,這些只當是見面小禮,姑娘這樣說,是奴婢不敢當才對。”
“公主另有一事交代,請姑娘早作準備,過幾日公主要回宮一趟,介時将攜姑娘一同入宮,待見了皇上,自會賜姑娘封號。”
喬絲絲愣了愣,恭敬垂首:“是。”
待送走了素錦,喬絲絲茫然得看着屋裏多出來的一堆賞賜,受寵若驚。只是這公主雖然性子單純,卻無論如何都是宮裏出來的,見識過的大場面恐怕比她這一生都要多。說實話,在現代長大的喬絲絲并不相信所謂的一見鐘情,包括一見如故、相見恨晚這樣的恭維話。即便是緣分,應該也有一定的道理,可是這公主憑什麽無緣無故,只憑幾句奉承話便急着待自己這樣親厚?
喬絲絲百思不得其解,總覺得其中蹊跷。倒是小蓮一臉興奮得将這些新添的物品一一歸置,忙得不亦樂乎。口中還不斷絮叨:“看這發簪上的花,多精致,我一輩子都沒摸到過這麽好的東西。“”看這料子,是前些年宮裏新納貢的天蠶絲呢,這繡工也是時下最流行的挑繡,用的可是金絲線。“”姑娘想制什麽樣的衣服,我這就給您安排去!“
喬絲絲看了看那些東西,回想起那些古裝劇裏,凡事得了賞賜,總不能一人獨吞了,便向小蓮揚了揚嘴角:“先挑幾樣合适的,準備捎上給二姨太作禮,再挑幾件你喜歡的拿去吧。“
小蓮受寵若驚:“姑娘這是……賞賜給我?“
“是啊。“喬絲絲笑了笑,”我在這裏舉目無親,也就你一直在我身邊照顧着,有好處怎麽能不和你分享?只是別太張揚,唯恐閑人口雜。“
“是,謝主子。”
“主子?”喬絲絲抽了抽嘴角,“不好聽,當然,叫姑娘也不太好聽。”
她想了想:“這樣吧……”她本想學大戶人家讓小蓮稱她“小姐”,轉念一想,現代觀念又讓她實在不能接受這兩個字,還是作罷。
“算了,你愛叫主子就叫吧。”
“是,主子!”小蓮笑得甜蜜,喬絲絲知道,一旦承認了這個稱呼,也就是說,以後小蓮便确定了是她的人,往後的日子一榮俱榮。
“帶上東西,去月芙閣。”
喬絲絲帶着小蓮,兩人往月芙閣走去。怎知行至一半,見厲風珺帶着她的貼身丫鬟晴果滿面‘等着看好戲’一般的冷笑得迎面走來。
喬絲絲心裏頓了頓,努了努嘴,真是狹路相逢,下一句是什麽?勇者勝啊!
她現在是公主公認的妹妹,怕什麽?上!
喬絲絲挺起胸膛,仍是微微颔首,平靜得向前走去,走到面面相觑無路可繞的時候,恭敬得福了福身:“見過三姨太。”
厲風珺冷哼一聲,“你這是急着去哪炫耀?”
喬絲絲勾了勾嘴角:“小女子今日既是随府中衆人一同給公主請安,便是成為了這府中的新員,按理該向府中各主一一請安才是,怎奈老爺和夫人匆忙外出,只得先拜會二姨太。”
她頓了頓:“三姨太此行亦是如此吧?小女子真是無理,竟然三姨太趕在了前頭。畢竟長幼有序,還請三姨太先回閣中稍後片刻,小女子見過二姨太之後,必當親自登門致歉。”
厲風珺抽了抽嘴角,迅速深呼吸一口,再睜眼已經平靜如昔,語氣倒是更犀利了一層:“哼,原來你口齒如此伶俐,前些日子倒沒看出來,果然,成了公主的妹妹氣焰大漲啊。“她緩緩踱步,輕蔑的眼神在小蓮身上掃視一圈:”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你也跟着沾光了不是?“
喬絲絲不動聲色得攔在小蓮身前,又一欠身:“三姨太此話差矣,小女子何德何能,怎可稱‘得道’?小女子不過是承蒙公主的垂憐,這樣說來,三姨太認為小女子是‘雞’還是‘犬’呢?“
厲風珺愣了愣,臉上終于露出一絲愠怒,良久才冷冷道:“黃毛丫頭不知天高地厚,總有一天讓你知道,在這冷府中,光憑一張能說會道的嘴是沒用的。晴果,走!”
慕思思滿意得暫停手指的舞動,自己心裏都覺得暢快,只恨沒有親身經歷這一場舌戰,她往前回看自己剛才寫出的內容檢查有沒有錯漏,看到喬絲絲的疑惑,卻同樣心生狐疑——的确,這公主的恩寵來得太欠根據,盡管自己是這一場劇目的主宰,但總要給它按一個恰如其分的理由,否則……
她還是打了個冷戰,硬傷事小,壞了規矩可不堪設想。
究竟有什麽道理呢?她想着想着又頭痛起來,喬絲絲是穿越到那個時代的,按理也不可能和公主扯上什麽關系,難道說是前世今生?這理由她自己都不能接受,太扯了!
終于,在苦思冥想中,我們的慕思思華麗麗得……打了個哈欠!
她迅速得鑽進被窩,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醒來的時候還在往月芙閣的路上,慕思思勾了勾嘴角,別的先不想,先讨好這內定的未來婆婆再說!
浣泯漣的貼身丫鬟水溪打開門,将喬絲絲和小蓮迎了進去。
喬絲絲見浣泯漣坐在堂內,面上是和藹的笑容,可眼裏,似乎比先前見的時候多了分疏漠。她愣了愣,是自己多疑,還是府中所有人都忌憚了她現在的身份?
她福下身去:“喬絲絲向二姨太請安。”
“快請起,姑娘這是作何,來了就好,我可盼着呢。“
浣泯漣話裏親昵,可語調卻淡淡得,甚至有些冷意。喬絲絲不解得擡起頭來,在她眼中讀出一種與冷灼月剛才那一瞥間很像的神色——又擔憂、又惋惜、又似乎有些責怨,仿佛與她之間隔起了無形的牆,将她推遠。
這到底是怎麽了?
喬絲絲避開浣泯漣異樣的眼神,轉身指着小蓮手裏的禮品:“二姨太,這是些小禮,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浣泯漣擡頭看了看,眼中似乎閃過一絲痛楚般的無奈,随即她揚了揚手臂,示意貼身丫鬟水溪收下。
“這些是公主的賞賜吧?可要折煞我了,姑娘不日便将入宮受皇上封號,介時,則是我該向姑娘請安行禮才是。”
慕思思心裏一怔,是因為這樣才顯得生分了麽?是礙于‘公主的妹妹’這樣的身份,所以冷灼月和她才不敢向以前那樣和喬絲絲熟絡麽?應該是這樣吧?
可是聽着浣泯漣的話,又仿佛不完全是這樣,本該溫潤如水的她此刻說出來的話聽着卻有些刺耳。慕思思心裏的疑惑一層更甚一層,她當初可沒給喬絲絲設計一個性格怪異的婆婆啊!
正神游着,喬絲絲感覺到小蓮捅了捅自己的胳膊,在她耳邊說:“主子,二姨太叫你坐呢。”
喬絲絲回過神來,謝過坐下,接過水溪奉上的茶盞,抿了一口又放下,誠懇得看着浣泯漣道:“二姨太,絲絲如今雖是因緣巧合,受公主垂愛,但三少爺搭救之恩仍謹記在心,在絲絲心中,便似再生親人一般。今後如論絲絲是何身份,都不會當那忘恩負義之人。還望二位切莫因此介懷,若是因此生了嫌隙,絲絲心中難以釋懷。”
浣泯漣看着喬絲絲的雙眼,也是如冷灼月一樣,想要撥開表象直直看進她心裏。良久,她嘆了口氣。
“陰差陽錯,自有天意,姑娘既是得了身份,其餘一切皆要應運而生,不可心生抵觸。即便我與灼月心中待姑娘如從前一般,往後這人前人後,亦是不得失了分寸,況且……哎……”
她又重重嘆了口氣,合下雙眼,撚動手裏的佛珠不再言語。
慕思思心裏心急火燎:況且什麽?說啊!
可水溪還是恭敬得發起了逐客令:“二姨太誦經的時候到了,還望姑娘擇日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