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老夫人回府
“三小姐，林姨娘差人來跟您禀告，說是老夫人已經回來了，現在人已經到府門外了。要您過去迎人呢。”一個穿着深青色羅裙和束腰短衫套的丫鬟在院門外提高了嗓音說道。
寧爾岚拿着蛋殼的手一頓。寧老夫人回來了？怎麽之前她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
但很快她就想到了其中的關系。“心悅，将我那件雪花百褶長裙拿出來，我要去迎接祖母。”
“是。”心悅扶着寧爾岚回屋，快速的給她換上了衣裙。身為寧老夫人的嫡親孫女，如果不出門迎接的話，定會被人說是不孝。
寧爾岚剛穿過一個圓形的拱門，就快要走到大門的時候，就聞見一陣歡快的笑聲。不由放慢了自己的腳步。
“老夫人是不知道，您外出的這段時間，咱們六少爺有多想您呢。您看看，您這才回來呢，六少爺就趕着出去說要迎接祖母了。不像有些人，以為自己的身份高了，成日的擺些有的有的普出來，也不知道是要做給誰看？”林姨娘輕扶着寧老夫人，慢慢的在回廊上走着。
寧爾岚臉上不禁帶上了一抹冷然的輕笑，這背後捅人刀子的功夫，林姨娘果然做的爐火純青。
“孫女給祖母請安。”寧爾岚在衆人快要走到轉角之際，腳步有些急切的走到寧老夫人一行人的面前。
還不等衆人反應過來，她便行了一個大禮。
看見來人是寧爾岚，寧老夫人原本還有說有笑的臉瞬間沉了下來。語氣也不冷不淡的。任誰都能看出，這個祖母根本就不喜歡她。“起來吧。”
寧爾岚亦擡頭便看見一個身形不算高大，穿着暗紅色，以黑色細綢線鑲邊，繡着百靈鳥為底的長裙。一頭銀色的發絲一絲不茍的高高的束在腦後中年女人。黑白相間的發間還插着不少銀簪子和玉簪，這其中用來固定發髻的暗綠色發帶上的一顆祖母綠的寶石最為耀眼。
這寧老夫人想來年輕時也是個美人，只見她一雙桃花眼因為上了年紀的原因已經開始微微的下垂，鼻子小巧秀挺，一雙唇上已經開始長唇紋，頗顯老态。只是一雙渾濁的眼中卻帶着讓人不喜的傲慢和不屑。
“祖母是不知道，這些天岚兒就一直在盼着你回來呢。前些天孫女到文山寺給祖母和爹爹祈福，回來時方丈還将這平安符交到岚兒的手中，說是一定要拿回來給你們。”寧爾岚像是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寧老夫人的态度一般的，上前親熱的挽住她的手，将平安符交到她的手上。
看到手上的平安符，寧老夫人沉着的臉色稍稍變好了些。但眼中的沉郁之氣仍舊沒有消去。
今日刻意打扮得端莊的林姨娘見着寧老夫人并不領寧爾岚的情，心裏冷笑。“三小姐真是好大的架子，剛才老夫人還說要好好的看看你呢，可沒想到卻沒見着……也不知道三小姐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給耽擱了。”
“三妹妹，你這可就不對了，祖母戒齋也都是為了咱們寧家，你怎麽能夠因為自己的事情而耽擱了迎接祖母呢。”寧雙玉今天穿了一件顯得頗為陽光柔媚的明橙色長裙，腰間特別配了條同色的腰帶，此時她臉上帶着些許責備的神情，看着還真是一個為妹妹着想的好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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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岚知錯。”沒有多餘的争辯，寧爾岚直接低頭認錯。
看着她被訓的樣子，林姨娘和寧雙玉不知道多開心。可還沒等她們的笑容落定，寧爾岚又繼而說道：“祖母有所不知，那日自寺廟裏回來之後，岚兒就想着每日辰時之前為祖母你抄幾篇經書，今天岚兒還在抄着經書，就有丫鬟來報說祖母回來了，岚兒這才匆忙的趕了過來。”
“你當真是在抄寫經書？”聽聞寧爾這麽說，寧老夫人眼睛亮了亮，臉上也漸漸帶上了笑容。
寧爾岚微嘟着粉唇裝似不滿的跺了跺腳。“祖母這是不相信岚兒呢，岚爾這就讓心悅去将那些抄的經書拿來。”說着就要回頭去吩咐心悅。
“好啦，你這實心眼的孩子，祖母何時說不信你了？”
寧老夫人握住寧爾岚的手輕拍了拍，臉上也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林姨娘和寧雙玉攥着繡帕的手一緊，心中恨極，這寧爾岚倒是會說話！
“林姨娘，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你可要早些只會我一聲，不然要是出了什麽誤會，我可擔待不起。”寧爾岚臉上含着笑，看着唇邊笑容僵硬的林姨娘柔聲道。
林姨娘瞳孔一縮，但在寧老夫人的眼神看過來時忙低下頭道：“三小姐有所不知，因為要迎接老夫人回來，所以我這給忙忘了。不過這事府裏的下人都知道了，看來就獨剩三小姐不知了。”
林姨娘這麽說，就是要告訴寧老夫人，她要回來的事情整個寧府上下的人都知道了，可卻唯獨寧爾岚不知道，這只能說她根本就沒有将寧爾岚放在眼裏。
“林姨娘自是知道，我那院子不接人氣了，那般偏遠的地方，怕是沒幾個丫鬟過去。要是外邊兒的人見着了，怕是不敢相信那可是寧家嫡出小姐的院子吧。”
寧老夫人有些訝異的看了眼面色柔柔，但說出來的話卻像尖刀一樣逼得林姨娘啞口無言。按照她對這個孫女的了解，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期間肯定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
“好了，你們兩個叽叽喳喳的吵得我這老太婆腦袋都疼了，我這老婆子要回院子休息了。到晚膳的時候你們再過來吧。”寧老夫人現在是在回自個兒院子的路上，其餘的姨娘小姐都已經被她打發回了各自的院中歇息。
晚些時候一大家子可是要到一塊兒吃飯的。
“孫女送祖母回去。”
“你的佛經不是還沒有抄完嗎，你就回去繼續抄着，晚些時候再過來就是了。”寧老夫人從寧爾岚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讓寧雙玉和林姨娘扶着自己往院子裏走去。
“那孫女告退。”
寧爾岚看着幾人消失的背影眸底晦暗不明。
寧老夫人會為林姨娘撐腰這是不用質疑的，現在她們在這個府中簡直就是四面受敵。
寧爾岚突然有些怪罪老天，為何不讓她重生在一個平民老百姓的家裏，這整日裏鬥來鬥去的，真心沒意思。
她感覺自己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小姐，你無須在意。許是老夫人剛回來，身子是有些累了呢。”見寧爾岚不說話，心悅以後她是在為寧老夫人冷淡的态度傷心。
“小姐是寧府的嫡出小姐，這是誰也越不過去的。”
“你這丫頭，想什麽去了，好了我們先到娘親那邊去吧。”
寧爾岚看着湛藍的天空，她居然還傻傻的在這裏抱怨，想來老天能夠給她在一個活着的機會她就應該感到知足了。更何況她還有好朋友在這裏和妹妹，娘親，心悅幾個真心對待她的人。
“三小姐，三小姐，老夫人讓你馬上到正堂去一趟。”
剛經過一個花園，一個小丫鬟便朝她跑了過來。
“你這丫鬟好沒規矩，也不怕沖撞的三小姐。”心悅不滿的喝斥。
“什麽事那麽急？”這才剛分開沒多久，就又出了什麽幺蛾子了？
“奴婢不知道，三小姐還是快些過去吧。奴婢告退。”那丫鬟說完就走。
寧爾岚皺眉，帶着心悅往正堂走去。
“老夫人，您也莫氣，這要是氣壞了自個兒的身子可如何是好啊？”
“不知羞恥的東西，不知羞恥的東西！”
剛走到正堂門外的寧爾岚就聽見屋內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音。
面色不改，擡步走進屋內。“孫女給祖母請安。”
“嘭”的一聲，還不待寧爾岚起身，一只玉瓷杯便砸到她的腳邊，杯中的茶水四濺。
“不知是誰惹祖母發了那麽大的火？”寧爾岚緩緩的将頭擡起來，眼神淡淡的将屋中的人掃了一遍，寧雙玉坐在老夫人身邊，手上還在老夫人胸前輕拍着，給她順氣。
而站在在老夫人身邊的是一個三十開外，穿着暗紅紋邊，玄姿色長裙的女人，她生得眉目清秀，一雙眼睛不大但卻卻有神。長發被梳成垂雲鬓，發間還別着一套羊脂玉配飾，倒是顯得華貴。
想來，她應該就是跟老夫人去戒齋歸來的大姨娘，明姨娘了。
而在其下首站着一個生得很精致的女人，一張小巧的瓜子臉，五官也是沒有得挑剔，皮膚白皙還透着潤澤。身上的百鳥戲花的羅裙更稱得她一張小臉明媚。這是三姨娘，趙姨娘。
這最後應當就是兩年前寧國安從青樓裏贖回來的花魁梅姨娘了，梅姨娘生得倒是有花魁的資本，一雙媚眼直是能把男人的魂魄都給勾了。
還有三位小姐不知道是得了命令還是哪般，都還沒有來。
“你這個不知廉恥的東西，你自己做了什麽難道還要我這個老婆子當着衆人的面說出來？”老夫人被氣得不輕，整張臉都有些憋得通紅了。
“如果岚兒做錯了事，岚兒自是甘心受罰的，可到現在，岚兒還不知道祖母到底說的是什麽。”
“好，好！你還要狡辯，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訓教訓你，讓你長長記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