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年了,依舊長不了果子。”
李堯順手撈了一枝低垂下來的桃枝,些許斑駁的桃枝上頭開滿了粉色的花,那般的豔麗,那般的奪目。
駱勇繼續道,“我阿姊說,每一個品種的樹都有自己的歸宿,就好比這野桃樹,若上天注定沒有果子,那便是沒有果子,即便是再怎麽強行叫它生果子,結果也是枉然。”
他啧啧幾聲,“我大概有些明白姚彤兒為何看不上我了。”
在陽光的投射之下,陷進粉色花海的駱勇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勇武金剛,李堯暗自咬了咬唇,他是個多麽美好的人啊。
他不該肖想玷污的。
李堯回道:“為何?”
駱勇聳了聳肩,“大概是因為我偷了她的樹吧。”
李堯錯愕地指了指面前這棵桃樹:“這棵樹是你從姚娘子那裏拿的?”
駱勇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
他頓了頓,話頭突然一轉,“那個楊鐵牛,以後你離他遠一點。”
“為何?”李堯不解。
正此時,一陣風吹過,漫天粉色的落英從天而降,卷起一地香風,李堯正捏着桃枝站在那裏,露出了一截潔白的小臂,駱勇喉結動了動。
“三郎,我……”
“郎君!屬下終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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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康達剛押镖回來,一身勁裝還沒換下,便被康管事攆出來尋人,好在他在道上有些人脈,剛打聽到李堯的所在,他便快馬加鞭地趕來了。
他近前幾步,要将李堯護在身後,卻聽李堯道,“你先下去吧。”
康達不願意,“郎君,馬車就在前方路口,屬下是來接郎君回府的。”
“恩。”李堯似乎沒了先前那股子溫文爾雅的氣質,多了幾分貴郎君的味道,“你先下去,我同駱兄還有些話要說。”
見自家郎君堅持,康達也只好退了下去。
落英繼續降落,兩人的心境卻完全不同了。
駱勇差點忘了,他是個貴郎君,而他只是一個小小軍戶,他不該肖想這樣美好的貴郎君的。
李堯卻是滿懷傷感,他知道這一日早晚會到來,他早晚會離開的,可他真的不想走。
若是有可能,他真想成為杏花村裏的村民,每日早出晚歸,做做農活,即便是辛苦勞累,每一日都過得十分踏實。
最重要的是,這裏有駱勇,有駱父駱母,還有杏花村其他的村民。
李堯尴尬地幹咳了幾聲,道,“出來這麽多日,我也該要回去了。”
駱勇嗯了一聲,心裏隐約有什麽東西在抓着,有些疼。
兩人說完便沉默了,好一會兒,駱勇才轉身咔嚓幾聲,順手摘了幾枝長滿花的桃枝,送給他。
“既然三郎喜歡這些花,便多帶些回去吧。”
李堯接過花枝,鄭重地向他拱了拱手,“多謝駱兄贈花之意,我會好好收藏的。”
說完,他轉身便走了。
當晚駱勇一碗飯都沒吃,駱母以為他是因為受傷了吃不下,便特地給他熬了他最喜歡的肉湯米糊。
結果,他還是一口沒吃。
因着野豬一事,村裏人看駱勇的眼神都變了。
從前只當他是個搗蛋鬼,如今當他已經長大了,是個可以娶媳婦的年紀了。
于是乎,在春假還未結束之間,村子裏的人都紛紛給他介紹起了小娘子,說是一年之內,一定要給他尋到一個賢良淑德的好媳婦。
一聽到賢良淑德四個字,駱勇自動自家阿姊代了進去,接連着倒退好幾步,竟産生了一種瑞瑞不安的感覺。
要是他将來要娶的娘子,當真像阿姊和阿娘這般賢良淑德的,那他以後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于是在距離春假還有幾日時,他挑了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收拾好了行裝提前進了城。
禹州城似乎比之前熱鬧了好些,都快日暮了,街道上竟還有人往來。
駱勇剛進城,依舊輕車熟路地鑽進一旁的暗巷,沒走幾步便進了唐家大門。
剛進廳堂,便聞到了一股香噴噴的飯菜香。
一個軟糯的小豆丁突然從裏頭撲了過來,“阿舅!阿舅!”
駱勇一把将她拎了起來,扛在了肩頭,“這麽久沒見阿舅,有沒有想啊?”
绾绾咯咯咯笑了笑,然後搖了搖頭,“原先是想的,現在我不想了。”
駱勇一把捏住了她的小臉蛋,“你這小沒良心的!”
绾绾笑道,“今早康郎君哥哥還來了呢,有康郎君哥哥陪我玩,我才不想阿舅呢。”
駱勇微微一愣,“他怎麽來了?”
绾绾挺了挺胸,些許驕傲道,“大概是喜歡绾绾吧。”
駱勇嗤笑一聲,又捏了捏她的小臉蛋。
皓月當空,一縷月白色的光從窗外照了進來,将屋子照得透亮。
在床上輾轉難眠的駱勇猛地起身,換上一身勁裝,順手拿了些東西,跳出了窗外。
原本他是想第二日登門拜訪的,可他實在等不及了。
那日在野桃林,自三郎轉身離開他便後悔了,當時他就想直接追出去,但一想起他的身份,他便又退縮了。
阿娘說,人這輩子沒有回頭路,想吃什麽東西就去吃,若是等到牙齒都掉光了再吃,恐怕就不再是這種味道了。
所以思考了好幾日,駱勇決定來找他想吃的東西。
即便是最後沒有吃上,他也不至于後悔,至少曾經努力過了。
李堯正挑燈夜讀,燈燭之下,正是近日禹州城各個商家秘密呈送上來關于丁家的罪狀。
禹州城刺史蘇無為對丁家毫無辦法,這才秉持了無為之道,而禹州城是他的封地,他不能不管。
正看得認真,突然一道人影從他的窗口閃過,李堯以為是風,便起身要關了窗戶。
誰想剛起身,才發現窗戶外頭多了一個人。
李堯吓了一跳,正準備喊人,卻聽窗外之人道,“三郎,是我。”
李堯又是一驚,“駱兄?”
駱勇點點頭,“我今日剛進城,想來看看你……你在忙?”
李堯閃身讓他進來,“不忙。”
駱勇拎着一個包袱從外頭走了進來,“我阿娘看你喜歡喝家裏的杏花酒,便讓我給你帶了幾壺。”
李堯有些受寵若驚,“駱兄深夜到訪,就是為了給我送酒?”
駱勇嗯了一聲,點點頭。
李堯唇角微勾,眼角也跟着揚了揚,“酒既然送到了,那你便……”
“我還有些話想說。”放下包袱後,駱勇定定地站在那裏,“其實那日我還有些話想同你說,只是沒來得及。”
李堯臉上的笑微微一僵,對于駱勇要說的話,他其實是有些料想的,只是有些不敢聽。
“駱兄,今夜已經晚了,不如咱們明日再……”
“三郎。”駱勇走近前來,那雙如星般的眸子緊緊地看着他,“我很想同你做朋友,可是……也不知為何,我心裏總有一個念頭……”
他認真道,“我不想只同你做朋友。”
李堯心尖一顫,不由得後退了幾步,這是他最不願看到的事。
駱勇是個多麽好的人,他的将來應該擁有一個賢良淑德的夫人,再生幾個如绾绾一般可愛的孩子,而不是整日裏跟他這種人混在一處。
他是斷袖,也是個王爺,若是叫人知道駱勇同他混在一處,那麽不僅僅是駱勇,與駱勇牽扯到的所有人都會有事。
李堯不想他們有事。
他深呼吸一口氣,道,“正好,我也想與駱兄斷交。”
沒等駱勇回答,李堯緊接着道,“原因無他,駱兄應該知曉,我是個斷袖,斷袖本該有自己的圈子,是我私自越了界才造成了一些沒必要的誤會,駱兄的好意我心領了,但以後,還請駱兄不要再來找我了。”
駱勇剛要開口說的話,被重重地堵在了喉嚨裏,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腦子仿佛是被什麽東西砸了一樣。
他不信。
他不信三郎會同他說出這樣的話來。
怒意爬滿了他的臉,他近前直接捧起李堯的臉,四目相對,“三郎,你再說一遍。”
駱勇的力氣很大,捧得他一時無法動彈,李堯被迫與他四目相對,眼神也不知該落在哪裏,有些心虛。
見李堯不敢回答,更證明了他心裏的猜測,駱勇冷笑一聲,呼吸聲也變得急促了些。
“三郎,你當真要同我斷交嗎?”
大概是被駱勇所影響,李堯也開始呼吸急促了些,他甚至在駱勇那雙清澈又憤怒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狼狽的樣子。
他暗自咬牙,點了點頭。
駱勇不信,再靠近了些。
也不知是不是憤怒到了極點,駱勇的呼吸愈發急切,他實在不想聽任何從李堯口中說出的話。
于是在下一刻,雙唇便吻了上去。
雖然看過無數次豬跑,兩人卻都沒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