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男子的莊子還挺大,不過這院子也不是沒有章法的。

駱勇雖然在這方面沒什麽研究,但自小總逛唐宅,知道稍微有些規格檔次的宅子都是按照一定的布局和構造建造的。

于是他沒逛幾圈,便找到了兩人。

駱勇身形靈活,三兩下便爬上了院中的一棵樹,撩開茂密的樹葉,偷偷往他們看去。

他二人正相談甚歡往廚房的方向走去,駱勇蹙了蹙眉。

這紅衣男子可真是摳門,給三郎備飯也該讓他在廳堂中等候才是,怎麽還帶他去廚房那種油污重地?

他在心裏又暗暗罵了那紅衣男子不下十遍。

誰想下一刻,那紅衣男子便帶着李堯走到一座柴房的門前。

他畢恭畢敬地開了鎖,将周圍的人都揮退,随後才将李堯請了進去。

駱勇心裏一驚,揮退衆人是怎麽回事?難道是想趁機欺負三郎不成?

思及此,他急忙從樹上落了下來,趁着周圍沒人,潛了過去。

柴房燈火昏暗,兩人一時看不清,齊齊爾不知從何處拿了一盞琉璃燈,點亮燈芯時,晶瑩剔透的燈罩将明亮的燭火照得愈發的晶瑩剔透,就像是将漫天星辰都摘下來了一般。

齊齊爾捧着琉璃燈,用撇腳的唐語道,“這便是我要贈予你的禮物,可好看?”

說着他便要牽起李堯的手。

正此時,柴房的門突然砰得一聲被打開了,駱勇黑着臉闖了進來。

兩人扭頭一瞧,滿臉皆是驚詫。

驚詫過後,李堯神色一凝,“駱兄,你怎麽過來了?”

他此時不是應該呆在軍中嗎?廂軍擅自離營,輕則仗責重則淩遲,家裏人也不能幸免于難。

駱勇順勢牽過他的手,将他護在自己身後,并冷着臉瞪着眼前的紅衣男子。

“我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方式欺|辱你。”

這話雖是對着齊齊爾說出來的,但卻是對李堯說的。

李堯心裏一暖,竟不知該感動還是該解釋。

齊齊爾對他确實有別的心思,罷了,還是不解釋了吧。

駱勇的突然出現,齊齊爾整個人都懵了,他記得他院子裏是有護衛的,怎麽這個人還能如此堂而皇之的進來?

他急得又從嘴裏蹦出了綏瓦語,“哪裏來的狗?快給我滾出去!”

李堯輕輕近前,用綏瓦語道,“齊齊爾,這位郎君是我的朋友,還請你放尊重些。”

他頓了頓,又換成了唐語,“人呢?”

李堯又不瞎,這柴房雖然昏暗,但也沒有到什麽都看不見的地步。

齊齊爾顯然很不悅,但一瞧見黑着臉的駱勇,他心裏總暗暗有些發毛。

綏瓦國有一種狗,叫黑獒犬。

長着一身長長的毛,身形十分壯碩,特別是站起來的時候,有七八尺那般高,平日裏它把耳朵耷拉下來,看起來十分溫順可愛,但若是有壞人傷及自己的主人,它便會直接露出尖銳的獠牙,勢必要将歹人咬個頭破血流。

齊齊爾就親眼看見那黑獒犬将人咬得半殘。

如今再看眼前這雖然不高但卻看上去很是壯碩的男人,他越來越覺得,這男人就是那黑獒犬。

于是他只好退了幾步,走到靠牆處時,手搭上了牆面上的一條繩子,只輕輕一拉,哐當一聲,地面上有一塊地板突然向下開了起來。

原來這裏還有一處密道。

駱勇冷哼一聲,上前就拎起齊齊爾的衣襟,将他往前一拽,“帶路。”

這處密道不深,看上去像是一間普通的地窖,但似乎被打理地很好,一點黴味兒都沒有。

裏頭擺放了各式各樣的酒與水果,甚至還有容易儲存的蔬菜。

地窖最裏面有一個小隔間,像是臨時搭建的,隔間裏頭正綁着一個人。

齊齊爾順道将地窖裏的燈都點亮了,衆人這才看清那人的樣子。

那人被人蒙着眼睛,嘴巴裏也塞滿了東西,嗚咽嗚咽的,也不知在叫喊些什麽。

駱勇一把将齊齊爾拎了過去,指着那人臉上布和嘴裏的東西,冷聲道,“拿下來。”

齊齊爾有些嫌棄地瞥了一眼,但礙于駱勇的淫威,還是走近前去,将那些東西拿了下來。

一張絡腮胡的臉映入衆人眼簾。

此人一頭黑發,但看那五官身形卻又像極了綏瓦火頭人,特別是臉頰處還隐約露出的一道淺淺疤痕,跟駱勇手上那諜人小像簡直不要太像。

駱勇緩緩近前,撲面而來的壓迫感讓那人瞳孔縮了縮。

他猛地掀開那人的衣袖,卻見他手腕上明晃晃地被烙了一塊方形的燙傷,與押解兵所言一致。

駱勇問,“你是誰?”

李堯也靠近看了看,裏面那人很是狼狽,但眼神卻銳利得很。

他見過丁家的人,即便是再精明能幹的下屬,也不會是這種樣子。

此人并不是他此行要抓捕的人。

于是他問齊齊爾,“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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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一問才知,原來李堯此行寧陽鎮,只為了追尋那個偷取錢莊票印之人。

唐國的所有錢票都是由官府發放的,但為了更好地追責,所有錢莊将票印兌換回去之後,都會在錢票的角落裏蓋上屬于自己的票印。

近半年來,市面上出現了很多□□票,尤其康家錢莊居多。

奇怪的是,錢票的票板是真的,錢票上康家錢莊的票印也是真的。

唯一一種可能便是有人偷了官府錢票的母板,又偷了康家錢莊的票印。

經過長時間的調查,李堯終于查到此事與丁家有關。

他還查到每隔一段時日,丁家總會派一些心腹來寧陽鎮,寧陽鎮地理形勢複雜,就算是在這裏作奸犯科,官府鞭長莫及,只能通過三國協商進行解決,這也給了那些人足夠的便利。

他們明面上是買賣石板藥材,但實際上,卻是将那些□□票帶回去。

所以李堯才來尋齊齊爾幫忙,假意将商隊的防備放松,這才設法抓住了他。

只是如今看來,似是抓錯了。

丁家派出來的雖然只是個莊子管事,但卻是實打實的唐人,而看眼前此人的身形樣貌,說他是唐人也可以,說他是綏瓦國人或者火頭國人也可以。

齊齊爾也察覺到了此間氛圍的詭異,于是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帶着歉意笑出了一張狐貍臉。

他用撇腳的唐語道:“我……我只設法抓他,其他的我可什麽都不知道啊。他,禹州丁家來的、鬼鬼祟祟、喬裝打扮、形跡可疑。都對得上啊。”

駱勇抽了抽嘴角,這些行為特征,确實與他要抓的諜人行為特征也很是對得上。

看來此人大概率便是他此行要抓的諜人了。

他蹲下|身,死死的盯着那諜人的眼睛,似是在打量又是在問詢。

好一會兒,他便開始動手動腳,在諜人身上摸索着什麽。

齊齊爾見狀,連忙又退開半步,甚至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你,你要做什麽?這裏還有人在的呢!”

駱勇呿了一聲,繼續在他身上摸索着,然而摸了許久,一無所獲。

他放棄了,直接審問道,“東西呢?”

那人死死盯着他,冷笑一聲,“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駱勇氣急,正要擡手揍他,誰想卻被李堯攔了下來。

李堯筆挺地站在一旁,幾乎是溫聲細語,“禹州人人都知道丁家勢大,偌大的禹州城幾乎三分之二都是丁家的,你為丁家賣命無可厚非,據我所知,丁家對下屬極為寬容和善,你如此這般出賣丁家甚至出賣唐國,着實叫人所不恥。”

這話好像是什麽話匣子一般,直接捅開了那人的精氣神,只一瞬,那人的眼神似是冒出了火。

“寬容和善?康老板站着說話可還真是不腰疼。”

他冷哼一聲,“丁家仗着背後倚靠貴妃,霸占田地,奸|淫|婦女,幹擾軍事,在禹州作威作福,即便是那禹王也拿他們沒辦法,難道康老板有什麽治他們的法子?康老板有句話說錯了,背叛如此狼心狗肺之徒,不叫出賣,叫為民除害!”

李堯抓住了重點,“丁家幹擾軍事?”

他猛地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李堯微眯着眼,下一刻他對齊齊爾道,“勞煩齊齊爾老板将他送到我的客棧。”

齊齊爾連連應了下來。

“這個人交給我即可。”駱勇直接拎起那人,對齊齊爾道:“把解藥給我。”

自從他們進入地窖時,這諜人除了嘴裏還能發出點聲音外,其餘地方一動不動。

這個樣子,定是中了某種令人無法動彈的藥。

果不其然,齊齊爾從腰間的荷包裏拿出一顆小小的藥丸,小心翼翼地遞了過去,“一顆就好。”

回到腳店,把諜人安置好後,駱勇拉着一起帶回來的李堯徑自往自己的房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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