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一彎飛檐都精致地恰到好處。

特別是最高最大處的那幢建築的屋頂上,竟還鑲嵌着一顆像頭一樣大的夜明珠,夜明珠的周邊有一圈又一圈的寶石簇擁着,璀璨地就像是一顆黑暗裏的太陽。

沒錯,這裏似是并不像在地面上,更像是在地下。

丁任椋躬身走了過來,像宮裏的大監一樣,向李堯伸出手相扶,“敢問王爺,這裏比之皇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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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丁任椋殷勤地向李堯介紹着地宮的全貌,譬如城牆,譬如皇帝處理公務的勤政殿,譬如皇後住着的朝露宮,再譬如貴妃住的永華宮。

李堯越走越覺着心裏慌亂,雖然很多宮殿都還沒建出來,但就目前這規模來看,丁任椋這是想在寧陽稱帝。

他緊抿着唇,心也揪了起來。

丁任椋請二人進了勤政殿,裏頭站了好多貌美侍婢,其中幾個正是那日李堯在丁家別院看到過。只是殿內除了幾根孤零零的柱子以及幾張簡陋的桌子之外,便再無其他。

李堯又蹙了蹙眉,這丁任椋到底要做什麽?

丁任椋揮退殿內侍婢,将李堯請到了桌案前。

此時桌案上正攤着一張白皙的紙張,筆墨硯臺齊全,丁任椋拿了一支上好的筆,蘸滿了墨水,遞給李堯。

“小人仰慕皇宮構造許久,只是身邊沒幾個人真正去過,今日好不容易請來王爺,還請王爺不吝,賜下墨寶。”

“只要王爺留下墨寶,那樁生意我丁某人絕不攙和,此外,”他笑着補充道,“我答應王爺,留您與您身邊這小兵丁一條命。”

他這是起了殺心了。

駱勇正要近前,誰想下一刻方才被揮退的侍婢們竟不知何時從四面八方而來,幾乎沖着他一擁而上。

平日裏練兵駱勇從來沒吃過虧,所以面對這些侍婢,他自然也不會心慈手軟,只是沒想到,這些侍婢竟個個身懷功夫。

若放在平日,對付這十來個侍婢自然沒什麽問題,只是今日他不知怎麽了,身體越來越重,甚至心髒也像是被什麽東西壓制着一般,一時之間喘不過氣。

不過幾十個回合,駱勇便被其中一個侍婢狠狠砸在了地上,吐出了一口血。

李堯一把将筆搶過來,“讓她們住手!”

丁任椋不慌不忙地沖侍婢們招了招手,并微微笑道,“王爺,你我都知道,做生意最重誠信。”

他指了指白紙又指了指空空如也的勤政殿內,“皇帝的勤政殿,我也是看過一眼的,若是王爺畫的與我看到的有一絲異樣,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留下這小兵丁的命。”

李堯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絞過一樣,他狠狠瞪了一眼丁任椋,轉身在那張白紙上畫了起來。

由于自小藏拙自保,這麽些年了,李堯還是頭一回在旁人面前作畫,說不慌張那是假的。

可一想到駱勇在他手中,他筆下的線條又更穩定了許多。

很快他便将勤政殿內的所有布局全都畫了出來,甚至連殿內的雕欄畫棟都畫得栩栩如生。

畫完後,他放下筆,後退半步,冰冷道,“畫完了。”

在看到畫作的那一剎那,丁任椋的眼珠子都快跳出來了,畫中的每一處角落都是他想要還原的細節,若非墨跡未幹,他甚至下一刻就想要尋了工匠過來開工。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擡手揮了揮,制服着駱勇的那些個武婢又以飛快的速度散去。

駱勇本欲起身過來護着李堯,誰想頓覺心上被什麽東西壓了一下,噗地一聲,又吐出一口鮮血。

李堯迅速近前扶起駱勇,憤怒質問道:“丁五郎,你這是何意?”

丁任椋的視線依舊停留在那幅畫作上,他幽幽道,“王爺放心,不過是小小的噬心毒,只要他不擅自出手,幾日後便能自解。”

他說着,神情愈發深邃了。

“在下也給王爺備了份厚禮,也不知王爺可有興趣一觀?”

并沒等李堯同意,那群武婢又烏泱泱地過來了,這回是同時架起了兩個人,絲毫沒顧兩人的意願,便将他們往另外一個宮殿拖去。

剛從勤政殿出來,李堯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這些武婢們架着他走的方向是一座空蕩蕩的宮殿。

從小到大,這條路他幾乎走了上萬遍了,這條路上來來回回有多少塊地磚他幾乎一清二楚。

這裏是勤政殿去他自小住着的宮殿唯一的一條路,也是他無數次想通過這條路去找皇帝求庇護的一條路。

可是每每走到盡頭他就退回去了。

皇帝根本不記得他的存在,又怎麽會分出心思庇護他呢?

他被一群侍婢簇擁着來到了宮殿裏,雖然在地宮之下,但這宮殿的布局以及陰冷程度與在皇宮裏的那個一模一樣。

更關鍵的是,殿中的大小與布局也皇宮裏的那個一模一樣。

殿裏沒什麽東西,除了內室那張無法移動的床榻,殿內能移動的東西已經全部被搬空了,當年要不是他生母苦苦哀求奉命照顧他們的大監與宮婢,他們恐怕連晚上睡覺蓋身上的棉被都沒有。

猶記得,生母就是在那張床榻上病逝的。

天氣越來越冷,宮中各地開始克扣月例,他住的宮殿本就偏遠,皇帝不經常來,等同于冷宮,所以便克扣地更厲害了。

那一年,他們沒了炭火。

也正是那一年,生母得了一場極其嚴重的風寒,直到開春也沒得到妥善的醫治,直到殿外開滿枝頭的桃花樹開始落英,生母也便睜着眼睛跟着去了。

生母生前的最後一句話說,她随着桃花瓣去了很遠的地方,要他莫要擔心,她還要他努力些,連帶着她那一份好好地活下去。

所以今後的十幾年裏,他都在努力地好好活着,因為他知道,他不只是一個人活着。

“聽聞王爺自出生起便一直住在這無名宮殿中,直到幾年前被一直無子的沈妃娘娘接走,沒想到剛将王爺接走,沈妃娘娘便懷孕了,于是皇帝便将王爺外放到了禹州。”

丁任椋微微一笑,“王爺許久沒回去了吧,小人如此安排可解了王爺的思鄉之愁?”

李堯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要不是門外有一群人虎視眈眈,他真想掏出衣袖中的匕首,直接戳進他的心髒。

十八年來,他頭一回起了殺心。

丁任椋似是沒看到他的變化,繼續道,“這還得要感謝王爺暗中将那諜人安全帶到了寧陽,若非王爺相助,那些東海人怕也進不了寧陽。”

“哎呀,說漏嘴了。”

他突然頓住,仿佛是說漏了什麽大事一樣,但很快他又無所謂地笑了笑,“這幾日就委屈王爺與這小兵丁住在這裏了,等大事将成,小人再來親自接王爺出宮。”

說着,他笑臉盈盈地退了出去,下一刻,宮殿四面八方的門哐當幾聲都被關上了鎖死了。

殿內一下子便只剩下了李堯與駱勇兩人,周圍很快便安靜了下來,幾乎落針可聞。

夜明珠那微弱的光從窗柩處投射進來,正好落在了兩人身上。

駱勇受了傷,被拖進來後便一直坐在地上,而李堯則是筆挺挺地站在那裏,不敢動,不敢上前,不敢開口,更不敢看駱勇。

駱勇此時的心中也很不暢快,并不是因為李堯沒有告訴他真相,而是因為他竟眼睜睜看着李堯被人欺負,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若是平日裏他能多學幾樣功夫,若是他方才再機敏一些,也不至于叫三郎這般被人欺負。

他越想越氣,緊咬牙關雙手握拳狠狠地往地上一錘。

下一刻,他的喉間被一股子腥甜堵住,噗得一聲,鮮血再次從他的口中噴出。

李堯見狀,再也顧不上敢與不敢,近前便要用衣袖給他擦拭唇邊的鮮血。

誰想駱勇直接閃到一旁,從懷中掏出紗布,狠狠地将唇邊的髒污擦拭幹淨。

李堯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中,心卻仿佛在滴血。

看來駱兄是不肯原諒他了。

丁任椋在寧陽只手遮天,想必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只是沒想到他竟會以這種方式拆穿他。

他又氣又急,鼻頭微微一酸,眼圈紅了一大半。

他不是故意向駱勇隐瞞的,只是起初以為駱勇與那些人一樣,所以他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後來覺得自己的身份或許會給駱勇帶來麻煩,所以一直瞞着,并想着與他斷交。

原本他以為不會再見到他了,沒想到剛至寧陽,他們又遇上了。

更要命的是,駱勇竟還同他服軟。

明明這一切并不是駱勇的錯。

罷了,既然已經這樣了,那便就這樣吧。

為了掩飾當下的脆弱,他站起身,後退了好幾步,又将整個身子扭了過去。

“駱郎君既然也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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