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釣上一頭大魚
學校提早放學了，并通知由于需要“修繕教學樓和操場”，接下來全體放假一周。
小學生們陸續被家長接走，灰原哀坐在空蕩蕩的教室裏，托着下巴，側臉望向窗外。窗外走廊兩頭都拉上了警戒線，還有警察嚴密把守。
五條悟，或者說，從現在起該叫他“哥哥”了吧，此刻正協助警方校方做善後處理和調查。
是“黑衣組織”，還是小規模的恐襲，或者只是學校教學樓質量問題？
灰原哀興味索然的獨自笑笑，發現自己竟然不在意答案了，整個人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灰原！”江戶川柯南從教室後門鑽進來。
灰原哀的心口猛一跳，随即淡漠的轉給他半張臉，帶着他熟悉的一抹諷意。
“什麽也沒查到嗎，名偵探？”
“沒辦法，說除了家長來接，根本不讓出去。”柯南聳聳肩，指着走廊外的警察，神情沮喪。
“那就打電話給你的──”灰原哀很順口的說了半句，又很不自然的突然閉嘴。
如果是從前，她會說“那就打電話給你的小蘭姐姐啊”，然後好心情欣賞他又羞又窘，想辯駁又說不出話的可笑模樣。
但現在，不知為什麽，不想說，或是說不出口？
“我的什──”柯南呆了一霎，又嘿嘿一笑，心照不宣的閉嘴了。
怪異的靜默在兩人之間彌散開，半分多鐘後，他還是熬不住，搬了張椅子，挨着灰原哀身邊坐下。
“你，真的要跟五條君回去嗎？”他低聲問，壓着眼底的關切和擔憂。
“嗯。”灰原哀仍舊報以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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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完全不了解他啊！就這樣信任他？”
“我了解過了，他是公辦學校教師，單身，無婚史，無犯罪記錄，夠了嗎？”
“可是──”見灰原哀全然無動于衷的樣子，柯南終于心一橫，直說了，“灰原，你要跟五條君走，是不是為了，避開我？”
灰原哀肩膀一震，脊背僵直了。
他果然看出來了！
何等丢臉啊，對一個有女朋友的人，報以不該有的幻想！
但才剛開始而已，她不允許他想的太過分！
“你，你別自以為是了，我，我才沒有──”灰原聽到自己咻咻的喘氣聲，話語堵在喉嚨接不上來。
而且根本控制不住臉頰一陣陣發燙，肯定已經紅的不像話了吧？
“我才沒有喜──”灰原哀忿然的，再次望向窗外。
但江戶川柯南似乎并不體諒她情緒，自顧着往下說：“昨天的黑衣人，還有今天的學校事件，你以為，是你給我帶來了危險，所以才要避開的？”
咦，原來他是這樣理解的？
灰原哀又霍的轉頭，帶着一點吃驚，一點錯愕，以及一點想笑笑不出來的表情。
“這樣想就太傻了吧！”柯南以為她被說動，越發激動了，“我們都是‘黑衣組織’的目标，我還比你更早被盯上，你不會真認為不在我身邊，我就能安全了？‘黑衣組織’就能放過我了？灰原，我們都是目标，就應該在一起對付他們，分開只會更危險！”
在一起……
是的，或許人身會更安全，但心會淪陷啊！
“呵呵，誰說的？”灰原哀不能确定，自己的冷淡和嘲諷會不會自然，“五條君很強大，我跟着他才更安全。至于你，名偵探，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哦？”
“喂喂，你不是吧……”柯南快要說不下去了。
他知道，她肯定不是啊！
不是那麽冷漠，不是對他不管不顧，她肯定藏着不想讓他知道的用意！
“灰原，你到底什麽想法？或是什麽為難？說出來啊，我們可以──”
柯南試圖為撬開灰原哀的心門，做最後的努力，這時，走廊外傳來的熟悉的聲音。
“您好，警官，我是一年b班江戶川柯南的家人，我是來接他的。”
聲音溫柔甜美，但語氣透着焦急。
“小蘭姐姐？”柯南條件反射的從灰原哀身邊跳起來，奔向門口。
他沒有想到，會是小蘭來接他，這個時候，她不是該在學校上課嗎？不會她也遇到什麽事？
“柯南！”小蘭迎面跑來，張開雙臂抱住他，緊張的問，“警方說你們學校教學樓塌了，你沒有受傷吧？”
“怎麽是小蘭姐姐來……”
“爸爸去千葉辦案了，一時趕不回來，打電話讓我來接你，你到底有沒有受傷呀？”
“呃，沒有。”柯南抹了抹被五條悟治好的額頭。
“別動，我再看看！”毛利蘭仍不放心，又把他從頭到腳檢查一遍。
“哎……”柯南半貼在她身上，面紅耳熱，別扭極了。
他心虛的看向灰原哀，但沒有看到意料中看熱鬧的，嘲諷的臉孔，她甚至連笑都不笑一聲，完全拿側後腦勺對着他們，如同教室裏只多了一團空氣。
毛利蘭确認了柯南沒事，才注意到教室裏還有一人。
“咦，小哀，博士還沒來接你嗎？”
“他不會來了。”灰原哀不得不懶散的回答。
“博士也沒空嗎？要不我先接你回去，中午飯就在我家吃吧，吃完了跟柯南一起做作業，等博士來接？”毛利蘭熱情的建議，一手牽着柯南，走到灰原哀身邊，另一手去牽她。
很想跟她說，你管好他就行了，我不用你管啊！
但是不可以，小蘭是很單純，很善良的女孩子，她自己可以逃跑，絕不可以糟蹋自尊。
“謝謝，我，我哥哥會帶我走的。”灰原哀盡量平靜的說。
毛利蘭聽了卻驚訝極了，“小哀的……哥哥？小哀還有哥哥嗎，從來沒聽柯南提起過呢？”
“有啊。”灰原哀不掩談興乏乏的模樣。
“有哥哥照顧小哀的話，會比博士更細心吧，那就太好了！”
灰原哀扯扯嘴角，連應付也不想不應付了。
她毫不懷疑，毛利蘭是真心為她感到高興，但是，有點諷刺不是嗎？
“要不，我跟柯南在這裏陪你一會，等你哥哥來接？”毛利蘭又好心的提議。
“不用了吧，小蘭姐姐？”柯南搖了搖毛利蘭衣角。
他當然不會任由灰原哀就這麽跟五條悟走
了不管。
但是，異樣的氣氛，以及跟灰原哀相處的經驗告訴他，如果小蘭姐姐再做多餘的關心，可能會被這脾氣古怪的家夥甩臉子……
“我想見一見小哀的哥哥呢。”小蘭興致很好的樣子。
“沒什麽好看的，就是個奇怪的大叔……”
“你說誰大叔？”
“快回家吧，我肚子好餓……”
“柯南，這樣不好吧？你平時可是很關心小哀的？”
架不住柯南一個勁的拉扯，毛利蘭只好從包裏掏出一塊巧克力，放在灰原哀面前。
“小哀，你哥哥快來了吧？如果肚子餓，就先吃這塊巧克力？早上園子給我的，味道很不錯的？”
“嗯，謝謝。”
“那我們先走了？再見，小哀。”
“再見。”
毛利蘭和柯南走了，在出門的一瞬，灰原哀終于擡眼，視線正好落在他們牽着的手上。
呵，“小鬼”的身份，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好嘛？
灰原哀無聲的哂笑，拿起桌上的巧克力，剝開來咬了一小口，軟軟的滑滑的口感很不錯，在口中化開，唇齒間都是甜意。
但是，滑入喉嚨的一瞬，仿佛又有微澀微苦的味道，駐留在那裏散不開。
這味道，就是……
“小哀，久等了，哥哥來接你了哦！”門口傳來誇張的呼喚。
灰原哀連忙把巧克力丢到桌角，仿佛害怕剛才被那又甜又澀的味道，而勾起的複雜心思被發現。
但五條悟已經發現了。
“咦，小哀喜歡巧克力呀？阿笠博士還說你不喜歡‘垃圾食物’！就是嘛，小女生怎麽會不喜歡小零食呢？走吧，等到家了，哥哥給你買很多很多零食！其實我也喜歡吃，哈哈哈！”
五條悟一邊說，一邊牽起灰原哀的手。
灰原哀沒有抗拒，在這一瞬，她的思維有些不連貫，低着頭，仿佛看着剛才毛利蘭和柯南緊握的雙手。
“走，去哪裏？”她茫然的問。
“我也還沒想好呢。小哀是想住五條家呢，還是高專？條件嗎，當然是家裏好，不過我平時不住家，家裏就一個老執事，冷清清的怕你不習慣，高專的話，哈哈，那就有趣多了哈──”
“那就高專吧！”灰原哀果斷截斷五條悟的談興。
她實在很不喜歡他動辄滔滔不絕的聒噪，況且，去哪裏根本無所謂，不要每天都見到那個人就好了。
“行，我們去高專！”
五條悟牽着灰原哀的手，走出教室，掏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手機沒有馬上接通，但他并不着急的樣子，耐心等候，嘴裏還嘿嘿詭笑，自言自語：“不接電話可是要後悔的呀，七海經理……”
七海……經理？是誰呀？聽上去像是個上班族？
但一個“咒術學校”的老師，為什麽剛走出來，就急着給一個上班族打電話？是他跟這次的事件有關系嗎？
灰原哀神色淡漠，但內心還是有一絲好奇的。
“嗨！”忽然五條悟唇角咧開，那誇張得意勁，活像剛釣上了一頭大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