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跟我一起幹壞事

晚間七點,禪院真希就迫不及待的敲開灰原哀的房門。

“這幾天的作業,拜托你了。”她把練習冊丢在桌上,有點心虛的瞟了一眼隔壁。

灰原哀滿不在乎的笑笑,“不用怕,哥哥剛走,去京都出差了。”

“我才沒有怕!我會怕他?”禪院真希眼睛一瞪,忽然想到什麽,眼神變的興奮,“喂,你故意找他不在學校的時候,是想跟我一起幹壞事?”

她跟乙骨憂太、熊貓和狗卷棘不同,或許因為都是女生,禪院真希總覺得小哀不像外表看上去,看麽柔弱、單純、冷淡。

這是個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把人吓一大跳的怪小孩呢!

灰原哀依然只是淡笑,只笑容中多了一絲狡黠的意味,打開抽屜,把一小瓶綠油油的液體,放在桌上。

“什麽東西?”禪院真希拿起瓶子,狐疑的端詳片刻,打開瓶蓋,嗅了一口。

“哇,什麽味道,好惡心!”她當場驚叫。

不僅顏色惡心,連氣味也是,小哀叫她過來,就只是為了整蠱嗎?

看着禪院真希皺成一團的臉,灰原哀笑容又變了,除了狡黠,似乎還帶點兒挑釁,“喝下去,敢嗎?”

“我才不──”

要照真希的脾氣,直接就能把這瓶東西丢出窗戶!

但多看一眼灰原哀的表情,她又猶豫了,“這到底什麽東西?”

灰原哀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真希的作業本,埋頭寫字,嘴裏淡淡的說:“不敢喝,就算了,放着吧。”

她拿捏住了真希的脾氣,并且真的沒把握,這到底算什麽東西,吃了會有什麽效果和後果,畢竟能在高專得到的材料很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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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禪院真希的字典裏,根本沒有“不敢”二字,小哀居然說她“不敢”,還眼睛都不轉過來一下。

管她是激将法還是看不起人,管它是什麽惡心的東西還是毒藥,本姑娘──

喝了!

禪院真希一手捏鼻子,另一手把液體往嘴裏倒,咕嘟嘟幾口,就喝了個底朝天。

“你還……好吧?”灰原哀終于轉頭看她,讪讪的問。

“這算什麽?當然還……還……”

禪院真希胸膛起伏,眼神發直,好像再多說一個字,就能吐出來了。

“你忍忍,別吐啊。”灰原哀緊張起來,畢竟是辛苦倒騰兩天的成果。

“我沒想吐,我只是……只是……”

禪院真希瓶子一丢,捂着胃部,轉頭沖出門,在走廊留下一串逃命似的腳步聲,跟着“咚”的撞到了什麽東西。

“真希明天不會揍我吧……”灰原哀自言自語,眼皮跳了好幾下,嘴唇一彎,又忍住不敢笑。

她新研制的配方,大問題肯定不會有的,但會不會很難受,甚至拉肚子,就不敢肯定了……

灰原哀打算關門關燈裝睡,省的憂太和熊貓過來關心詢問。

她剛走到門口,便有一人到了門外,互相都沒料到會這麽近突然照面。

灰原哀不禁倒退一大步。

“大芥?”

“大芥……”

兩人用特殊的語言,完成了一輪問候,門外少年的眉眼由慌張變作溫柔。

整個咒術高專,能理解他特殊語言的人不少,但能跟他用這種方式流暢溝通的,就只有這個剛到來不久的小女孩。

她的邏輯能力和理解能力都好強啊。

小哀不僅比別人都聰明,而且很溫柔呢……

少年默默嘉許,圍巾下方在微笑,舉起手裏的東西,朝灰原哀搖了搖,只是小禮品袋。

他就是下山執行任務回來的狗卷棘。

灰原哀側身,示意他可以進來。

在五條悟的幾名學生裏,真希火爆,熊貓憨厚,憂太和棘的性格都很溫柔細致。

但憂太的內心,似乎藏了許多秘密,他的溫柔,也給人一種不太開朗的感覺。

有點兒像她自己……

棘不一樣,他對待周圍人的溫柔,都是用最簡單的方式。

沒有距離感,也沒有負擔。

狗卷棘把禮品袋裏的東西拿出來,灰原哀一看,不禁啞然失笑。

他的确比五條悟和真希更“理解”她一點,呈現在面前的盒子,赫然是一套《小學生物理實驗工具大全》……

說到底,是因為她欺騙了他們在先。

“謝謝,棘。”灰原哀的道謝,帶了歉意,特別的輕柔。

這給了狗卷棘莫大的鼓勵,又從袋子裏掏出一件東西,遞給灰原哀。

看形狀和花花綠綠的包裝,應該是一個大棒棒糖?

灰原哀有些失望,但又發現狗卷棘眨眨眼睛,似乎閃動着平日罕見的,頑皮而快樂的光芒。

這棒棒糖,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

灰原哀懂了,又懷疑,狗卷棘又眨了幾下眼睛,像是在鼓勵她,于是稍一遲疑,慢慢剝開了包裝紙。

已經十秒鐘了,灰原哀仍保持着舉着棒棒糖,直勾勾的瞪着它,嘴巴緊抿,害怕一不小心就會笑出聲,或是哭出來的古怪表情。

她手裏的棒棒糖,赫

然是個兩寸高,二頭身的q版的五條悟造型!

而且非常逼真,連大眼罩、朝天發,以及咧着嘴無限欠扁的表情,都活靈活現!

棒棒糖的五條悟?送給她有什麽用?難道,想念哥哥的時候舔上一口?

當然,純良的狗卷棘是不會有這種想法的,但灰原哀的臉蛋,已控制不住變熱,變紅。

見她半晌不說話,而且神态越來越古怪,狗卷棘也由快樂,變的不安起來。

他是從熊貓那裏,得知五條老師要去京都的咒術學校公幹,擔心小哀會因此感到孤單和不安,才在一家制糖鋪子裏,專門定制了這個“五條悟棒棒糖”。

小哀想念哥哥時,看到他可愛的樣子,舔一舔甜甜的棒棒糖,心情就會好很多吧?

可惜,狗卷棘怎會想到,灰原哀的身體裏,藏着十七歲科學少女的靈魂,他天真純潔的好意,對她而言是多麽可笑,多麽尴尬。

“蛋黃……沫?”

這詞他第一次用,因為從前同學之間用不上,意思是“不喜歡嗎”?但小哀聽不懂嗎?

狗卷棘搓着手,考慮要不要直接問她。

幸好,灰原哀的臉蛋漸漸松弛,盡管最後定格成的笑容好像有點怪,但說的分明是:“不,很可愛,謝謝……”

太好了,小哀聽懂了!并且她喜歡我的禮物!

狗卷棘把圍巾往下抹一點,露出嘴巴,似乎大大松了一口氣,羞赧的笑了笑,輕輕吐出兩個字:“晚安。”

他并沒有用特殊交流用語,也沒有用上咒言,就是想跟小哀道一聲晚安。

那會不會有咒言的作用呢?沒試過,不知道哦。

如果有的話,希望這可憐又可愛的小女孩,即使哥哥不在,也能擁有一個溫暖寧靜的夜晚……

狗卷棘的願望很好,偏偏事與願違。

走廊外再次響起急促的腳步聲,聲到人到,禪院真希又出現在房門口。

狗卷棘剛流露出訝異之色,就被她一把抓住,拖了出去。

“出來,跟我練一場!”

“鲣魚幹!”

熊貓、乙骨憂太紛紛開門探頭,莫名其妙的看着狗卷棘被真希拖過走廊。

只有灰原哀心知肚明,暗叫不妙,沒想到這麽快起效果,也沒想到真希性子急成這樣……

她連忙跑到熊貓身邊,也把他往外推,“你快去幫幫棘。”

“不要緊,他倆經常練習的,棘也不一定會輸。”熊貓樂呵呵的寬慰她,但又困惑的撓頭,“不過,大晚上的,還有頭一回……”

熊貓還是被灰原哀硬推去了練習場,乙骨憂太連忙跟上,當他們來到場邊,就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了。

禪院真希把那把“斬月”掄的虎虎生風,身形更是翻騰起落,無比矯捷,把狗卷棘迫的連連後退。

“真希你太賴皮了!棘剛執行任務回來,已經很累了,你讓他休息好了再較量才公平!”熊貓在場邊直嚷嚷。

乙骨憂太目光追随着二人,但眉心微蹙,沉默不語。

他跟熊貓的看法不一樣,不是狗卷棘累了才落下風,而是禪院真希太勇猛了!

以她的體力和爆發力,使用“斬月”一直很勉強,連五條老師都說“太早了”。

但眼前的真希,這把特級咒具使的得心應手,身體能力簡直飚了一個層次,如同脫胎換骨!

奇怪,小哀只是着急,并不吃驚?莫非她知道什麽?

乙骨憂太望向灰原哀,她緊緊揪住熊貓的手臂,眼睛圓滾滾的,很緊張的盯着前方。

不太對勁,還是先阻止吧。

乙骨憂太舉起手,正要喊停,狗卷棘已瞅了空檔,一個筋鬥後翻,略狼狽的躲過真希的刀光。

“木魚花!”他擡手一按,示意不打了。

但真希意猶未盡,刀尖馬上指向熊貓,“那就換你來?”

“我?”熊貓指着自己鼻子,慌忙搖頭,“不不不,我已經洗過澡了。”

“憂太,你!”刀尖又嗖的轉了個角度。

“太晚了,明天吧……”乙骨憂太苦笑。

今晚的真希怎麽啦?跟吃了興奮劑似的……

“各個的都掃我的興!爽快點,你們随便哪一個──一個……”

她臉色一變,話語有些接不上來,刀尖慢慢垂下,忽然,把“斬月”往地上一丢,雙手捂着肚子,撒腿往宿舍方向跑去。

真的會拉肚子,但效果好像還不錯……

灰原哀臉蛋埋進熊貓軟乎乎的臂彎,有點想笑,又有點遺憾,只要有整套的研制器材,她就能做出更完美的藥!

如果,可以回去一趟的話……

次日早晨,禪院真希又神采奕奕的出現在食堂。

“真希,你沒事吧,好點兒沒有?”熊貓還頗好心的關懷。

“當然沒事,我好得很!”真希眼神霸氣的一一掃過同學,“蒙眼笨蛋說了,這兩天自主訓練,今天你們誰當我對手?”

“咳咳,我已經跟棘約好了……”熊貓連忙頭一縮,坐到狗卷棘身邊。

乙骨憂太把臉埋進湯碗,裝作沒聽見。

“切,一個個慫的……”禪院真希不甘不屑的聳鼻梁。

他們并不慫,而是發現真希不太對勁,在弄清楚情況之前,還是別惹她為妙。

所以,真希“惹”的對象,就只剩下灰原哀了。

“我吃完了,大家慢用。”灰原哀抹嘴離座,準備逃離。

“等一下!”她屁股剛擡起,就被真希揪住了後衣領。

這下乙骨憂太不敢裝鴕鳥了,“真希,別欺負小哀啊,五條老師回來會生氣的。”

“我怕他生氣?”禪院真希給他一個白眼,轉頭又變作笑臉給了灰原哀,“小哀,找個地方聊聊?”

“這……”其餘三人面面相觑。

真希是成天把“我不服”三個字刻在腦門上的,想看她的笑臉,簡直比小哀的還要稀罕。

此刻,她不僅笑的飛揚明亮,還能看出幾分讨好的意味?

灰原哀被禪院真希拽出食堂,一直拽到廢舊教學樓背後,一處人跡罕至的空地上。

“小哀,你果然很強,很強!”真希松開手,馬上豎起大拇指。

“并沒有,我只是,對生物化學有點興趣……”

“你昨天給我喝的是什麽?我現在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禪院真希握拳舉臂,把肌肉秀給她看。

“只是,調節和激發身體潛能的飲料而已,而且有瑕疵……”

“什麽瑕疵?”

“你不是拉肚子了麽……”

“那有什麽關系?只要能變強,我不在乎天天拉肚子!”

“噗……”

灰原哀低頭捂嘴,也沒忍住笑,高專的這幾位真的各個很好玩。

但是,問題還是要跟真希說清楚的。

“這種飲料,效果只能維持兩三天。”

“那你再做啊?”

“每次的效果,也會比上一次減弱……”

“哎?也就是說,不能讓我真正變的更強壯?”

“是的……”

“為什麽?”禪院真希有點急了,連聲追問,“難道它只是興奮劑?不會再改進了嗎?那還有什麽用處!”

灰原哀兩手一攤,“能改進,但我沒有工具和材料。”

“你要什麽工具和材料?我去幫你找來!”

“很複雜的,你不可能找得齊……”

“那,你從前怎麽弄的?”

“在阿笠博士家裏啊。”灰原哀說完,轉身走出牆角,興味索然的模樣。

想到阿笠博士,她又很自然的想到工藤新一。

這幾天在高專過得很好,似乎變回身體,也不是什麽特別着急的事。

但內心深處,有沒有藏着私念,希望工藤新一也不要變回去?就在“小蘭姐姐”身邊當小孩,跟自己一起慢慢長大呢?

這種自私卑微的念頭,她看不起,所以不願深想,不願确認。

“阿笠博士?之前收養你的人嗎?”但真希不肯放過她,馬上又追上去。

“嗯。”

“早說啊,這很簡單嘛!”禪院真希響亮的拍掌,顯得很興奮。

“怎麽?”灰原哀不解。

“你去阿笠博士家裏,把東西都拿到高專來,不就行了?”

“……”灰原哀無語。

頭腦簡單,性格也簡單的人,真的會比較容易感到快樂吧……

“我哥哥不同意。”

“你管他幹嘛?”

“他不同意,伊地知先生也不會帶我去。”

“我可以帶你去呀!”禪院真希翹起大拇指,頂上鼻尖,說的擲地有聲。

“你?”灰原哀吃驚極了,眼底光芒又閃爍不定。

昨晚被她刻意無視的念頭,又被真希的話勾起來了。

真希似乎感應到了灰原哀的蠢蠢欲動,彎下腰,貼着她耳朵嘿嘿竊笑,“趁蒙眼笨蛋不在,我就帶你下山一趟,把東西拿回來?反正他很寵愛你,連根頭發都不舍得碰,回來就算知道了,最多唠叨兩句,不用怕哦!”

他很寵愛我麽……

灰原哀覺的自己關注點有點奇怪,趕緊打住不想。

但真希的話,的确令她怦然心動,作為一名科學家,在高專吃睡玩耍,浪費時光的日子,簡直太難熬了。

“順利的話,半天就來回了,也許都不會被發現!”

“我考慮一下……”

“喂,你不是這麽磨磨唧唧的人吧?別招我讨厭啊!”

“行吧……”

“太好了!我們這就出發!”

“你小聲點兒!”

十幾分鐘後,禪院真希就領着灰原哀,避開高專本就稀少的眼線,摸到了一角圍牆邊。

真希蹲下身,朝灰原哀揮手,“你趴我背上。”

灰原哀只好趴上去,事情到了這份上,哪怕越想越荒謬,也沒辦法回頭了,否則真希會把她直接丢出圍牆。

禪院真希提起縱身,就背着她輕松越過了圍牆。

“下山的路還挺遠的,我背你到公交站。”真希仰頭深吸了兩口自由的空氣,便往山下小跑,腳步輕快的像要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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