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雲瑤在安排在一處廂房休息,手上劃拉了好大一個口子,禦醫正在為她包紮傷口。素衣上依稀可見狼狽之态,她臉色也不大好。

梁懷玉走到她身邊,笑了笑,“阿瑤沒事吧?”

雲瑤搖了搖頭,“不妨事。”

梁懷玉嘆了口氣,在她身邊坐下。禦醫開口勸解:“姑娘你放心吧,這位姑娘只是傷了皮毛,沒有大礙。太子殿下命我們用最好的藥,定會讓姑娘恢複如初,疤都不留。”

聽見太子殿下,她更不放心了。

她握了握雲瑤的另一只手,沒說什麽。

包紮完傷口,太子又命人送她們回去。陳斟主動攬過了這一差事,親自送她們回了醉月坊。

回到醉月坊的時候,天色還不算太晚,不過也比平日燒香拜佛時間久了很多。

梁懷玉讓陳斟把馬車停在一邊,又道了謝,扶着雲瑤下了馬車。

陳斟看着二人的背影進了醉月坊,才吩咐閑北:“閑北,你明日,送一千兩銀子給梁姑娘。”

閑北應下。

陳斟的馬車在夜色裏,行駛向大理寺。

梁懷玉一進門,便見梁清神色焦急地迎上來,“你們可算回來了。”

梁清見到雲瑤的手,面上擔憂,詢問發生了什麽事。

梁懷玉扶着雲瑤回後院,邊走邊解釋今天發生的事。

梁清拍了拍胸脯,“怎麽會這麽巧?幸好你們沒出事。”

梁懷玉點頭,“只是雲瑤這幾天可能不能出場了,小清子,你到時候記得說一下。”

雲瑤看向她,說了聲抱歉。

梁懷玉一臉“你怎麽這麽見外”的表情,“你這說的什麽話?你好好休息才是最重要的。”

雲瑤沒再說話,被梁懷玉攙扶着進了屋。她一只手行動不便,梁懷玉便又搬過來特意照顧她。

雲瑤欲言又止,最後只道了句:“多謝。”

同住一屋,梁懷玉晚上翻來覆去地沒怎麽睡好,就怕雲瑤有什麽需要。雲瑤一句話也沒吭,倒是安安穩穩一覺到早上。

梁懷玉并沒有照顧過人,她唯一一次照顧別人,還是上次陳斟受了傷突然出現。她記得,她還用力過猛了。

有了上次的教訓,她這回都是輕輕地用力。

雲瑤的傷口雖然不嚴重,上藥的時候看得還是她觸目驚心,好長一道,“只盼別留疤。”梁懷玉替她換藥,還替她緊張。

雲瑤自己反倒看得很輕,面色如常,“容貌不過是虛幻的,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

看起來倒像受傷的是她,梁懷玉撇嘴,“別這麽說嘛,容貌是天生的,長得好看多好呀,自己照着鏡子還賞心悅目呢。當然啦,我也不是說長得不好看的人就不賞心悅目了,不同的賞心悅目。”

她話說得滴水不漏,雲瑤只好一笑了之,跳過這個話題。

這邊二人正結束了話題,便聽得梁清敲門,“掌櫃的,有人找。”

梁懷玉給雲瑤打了個結,放下袖子,起身開門,“誰啊?”

誰會找她啊?除了陳斟,她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梁清撓了撓頭,“是陳大人。”

梁懷玉擡頭望天。

來的又是閑北。

雲瑤沒在,閑北終于沒把她錯認,将銀子鄭重地交到了她手裏。

“梁姑娘,多謝你。”閑北笑起來的時候,和他殺人的時候表情完全像是兩個人。

梁懷玉笑着客氣,“舉手之勞。”她當時的确沒來得及想很多,就記着前頭腦子裏想的,不能讓他死了。

閑北道:“怎麽會呢,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梁姑娘都救了我們主子三回了,都能造好多好多浮屠了。”

梁懷玉挑眉,她都能在史書上看到陳斟了,說明陳斟必然不會死。若是她不救,應該也會有別人救。她掂了掂手裏的銀子,不過既然上天讓她救了,就感謝上天讓她發財吧。

一千兩呢,她想起老和尚說的話,該不會指的就是這個吧?

閑北前腳剛走,太子的人又到了。又花裏胡哨賜了一大堆東西,光箱子就擡了好幾個,把來吃飯的人吓得不輕。

梁懷玉要去找雲瑤出來,那領頭的侍衛攔住了她說:“且慢,雲瑤姑娘受了傷,就不必麻煩了,這也是殿下的意思。既然禮送到了,我們就告辭了。”

梁懷玉看着他們風風火火的背影,又瞥了眼地上的箱子,一個賽一個的重,你們好歹把東西搬進去啊。

也就心裏這麽想想,太子的人,真早動手幫她,她還不敢讓呢。叫了小謝他們幾個,一番忙碌,才把東西挪到了後院。

小謝累得不行,問這是啥東西。梁懷玉挑重點說了一嘴。

雲瑤一出來看見幾個大箱子也是一愣,問梁懷玉。梁懷玉實話實說,告訴她是太子命人送來的。

梁懷玉苦笑:“阿瑤,你救了太子,卻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雲瑤看着幾個箱子好一會兒才說:“我并非有意救他。我當時從大殿出來,找你沒找到,莫名其妙見到了太子,又莫名其妙見他被人追殺。我本來想走,誰知腳下一滑,正好救了他。”

梁懷玉聽完,哭笑不得。無心插柳柳成蔭,總之現在局面不大好。

她害怕太子會惦記雲瑤。

雲瑤一口氣嘆得很輕,“沒事,我有分寸。”

太子殿下送來的東西裏,有一箱是銀子,有一箱是珠寶首飾,還有一箱是藥。

梁懷玉打開一看都驚了,太子也太大方了。

梁懷玉苦哈哈地和雲瑤說:“阿瑤,你收了這些,就發財了。你現在是富婆了,你不能抛棄我。”

雲瑤故作嫌棄:“這可不好說,萬一呢。”

梁懷玉撲過來抱住她,小心翼翼地避開她的傷口,撒嬌:“怎麽會有這種萬一呢?阿瑤最好了。”

雲瑤不着痕跡地笑了笑。

晚上雲瑤不能上場,這個消息昨天梁清已經散出去了,雖然有人不滿,但總的來說,客人沒怎麽少。

梁懷玉悄悄帶着雲瑤溜了出去,在夜色燈火裏閑逛。

“呼,京城的晚上,還不錯嘛。”梁懷玉伸了個懶腰,下意識地把南淮的晚上拿來對比。南淮的晚上也是纏綿悱恻的,燈火很溫柔,大家的叫賣聲說話聲都是溫柔的,京城就不同了,叫賣聲說話聲都是豪放的,連燈火都顯得大氣。

雲瑤的聲音在夜色裏有些飄忽不定:“我不太喜歡這裏的晚上。”

梁懷玉記得雲瑤的祖籍是青州,便問道:“青州的晚上是什麽樣的?”

青州靠近西北,和京城、南淮給人的印象都不同。梁懷玉一想起西北,只有莽莽的黃沙。

她聽着雲瑤說:“那裏的人都很純樸,風景看起來很單一,只有黃沙和綠樹。”

雲瑤頓了頓,“算了,不說了。沒什麽意思。”

梁懷玉還等着下文,聽她這麽說,只好轉移話題,目光一轉,瞥見旁邊有家首飾店。想起上次幾乎是徒勞的首飾店之行,梁懷玉來了興趣:“阿瑤,首飾店哎,咱們可以再進去逛逛。”

雲瑤沒有拒絕,跟着她進了首飾店的門。

這裏算不上京城最好的地段,但也不差,她們一路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這裏。這家首飾店和上次那家不大一樣,上次那家走的是貴女路線,這次這家,沒那麽珠光寶氣了,更加樸實一些。價格上,也是更加親民。

老板是個有胡子的中年男人,長得很和藹,見了二人,親切地招呼她們:“兩位姑娘,看一看需要些什麽。我們店馬上就要轉讓出去了,現在都是低價出售。二位姑娘喜歡什麽款式的?”

梁懷玉一聽來了興致,想起自己的想法,有些興奮地同老板交談:“老板,你們店鋪已經轉出去了嗎?”

老板搖搖頭,“還沒,怎麽,姑娘對這鋪子有興趣?若是姑娘有興趣,我可以給姑娘打個折,優惠些。”

梁懷玉沒有立刻說明自己的意願,而是打太極地說:“也不是,就是随口一問。”

老板道:“這樣啊,其實我和我夫人來京城很多年了,可惜,我夫人不久前病逝了。我答應過她,等我們老了,就找一處山水宜人的地方定居。如今她先走了,我想着,把鋪子賣了,帶着她去一個山水宜人的地方。”

老板說着,臉上帶着笑意,看得出來他對他的夫人很深情。

梁懷玉道:“老板一定很愛您夫人吧。”

老板點點頭,“是啊,遇見她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了。只願下輩子,還能遇見她。”

老板說完才想起來自己話多,“瞧我,和你們說這些做什麽。姑娘看看有什麽喜歡的嗎?”

梁懷玉挑了幾樣,結了帳。

出了首飾店的門,梁懷玉感慨:“我覺得這個老板很幸福。”

雲瑤沒有接話,梁懷玉自顧自地說下去,“我覺得這個鋪子還不錯,等回去之後再查看查看,要是可以,就買下它。”

二人又走了好一會兒,梁懷玉覺得有些餓了,便問雲瑤要不要吃些東西。

雲瑤說好,她四處看了看,正好有一家小飯館。

梁懷玉牽着雲瑤就要進門,剛到門前,忽然從裏頭就飛出來一個物件,吓得梁懷玉趕緊拉着雲瑤一閃。

原來飛出來的不是個物件,而是個人,摔得狠了,正躺在地上□□。

而門裏頭呢,有位姑娘正活動着手腕。

看起來像打架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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