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教室裏鴉雀無聲。

姜覓冷冷盯着吳飛羽:“不說也沒關系,我馬上打電話報警,反正動了我手機,肯定會留下指紋。”

她毫不遲疑地按下“110”三個數字。

“是我。”吳飛羽滿頭大汗,急急過來拉姜覓的手,“你別報警。”

姜覓沒讓他碰到:“好,去趙老師辦公室說。”

兩人來到辦公室,顧言沣也到了。

看到顧言沣,吳飛羽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了。

趙老師被氣得不輕,狠狠一拍桌子:“還不快老實交代!”

吳飛羽戰戰兢兢地說:“我只是,只是幫姜覓挂了個電話。”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趙老師很是不解。

吳飛羽支支吾吾:“就,開,開玩笑。”

“換個問題吧。”顧言沣當然不會信,“你怎麽解開姜覓手機鎖的?”

吳飛羽臉色微微一變。

“指紋膜,對吧?”顧言沣已經有了判斷,“交出來。”

他說話也不如何嚴厲,但或許是名氣太大,自帶一股威懾力,吳飛羽不敢反抗,掏出一枚指紋膜。

其實要複制指紋并不難,要想提取姜覓的指紋就更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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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顧言沣發現這指紋膜做得很專業。

“你有病吧?”姜覓看到自己的指紋膜,後背一陣發寒,“你做這個東西幹什麽?翻看我手機?你到底想知道什麽?”

“我不是想翻看你手機……”吳飛羽欲言又止。

“這是別人給你的。”顧言沣看着他,“包括那枚‘驚魂符’,都是同一個人給你的,是不是?”

“你,你怎麽知道?”吳飛羽一慌,就等于承認了。

趙老師莫名其妙:“什麽驚魂符?”

顧言沣把符拿出來給趙老師看:“這是他偷偷塞在覓覓試卷裏的,我去問過青靈寺高僧,他們告訴我這符能讓人精神不寧、重則魂魄受損。這或許不科學,但總歸出發點不會是好的,趙老師覺得呢?”

趙老師都想打人了:“吳飛羽!你到底都幹了些什麽?!”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不要讓我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問。”顧言沣撣了撣指尖,“我沒那麽好的耐心。”

吳飛羽打了個寒顫,事已至此,只能全交代了。

秦彤被開除後,對姜覓非常不滿,發誓要報仇。她得知姜覓成了吳飛羽的後桌,而吳飛羽又對虞白有意思,便找到吳飛羽,讓他去和姜覓套近乎,然後找到姜覓的弱點。

吳飛羽并不想惹事,但秦彤是虞白的好朋友,他又不想得罪秦彤,便想虛與委蛇。

其實,姜覓本來就不吃吳飛羽那一套,所以他并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有一天,秦彤又找吳飛羽出去打聽姜覓的情況,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她就沖吳飛羽發脾氣。

吳飛羽沒忍住,兩人吵了起來。

正吵着,忽然來了個男人,說:“我有辦法讓姜覓信任你。”

吳飛羽不認識那人,自然警惕。

但秦彤已經走火入魔,拉着男人問是什麽辦法。

男人說,姜覓很信任青靈寺,可以邀請她去燒香,他會給她一枚符。只要姜覓帶着符,就會對吳飛羽言聽計從。

即便姜覓不肯去也沒關系,把符給她就行。

吳飛羽不信世上有那種符,但秦彤信。她知道姜覓很信任青靈寺,姜覓以前有個鄰居生病,就是被青靈寺的和尚治好的。

吳飛羽拗不過,只得答應。

但姜覓不去青靈寺,連符也不要,吳飛羽怕麻煩,就悄悄塞進她的試卷裏,然後跟秦彤說她收下了。

“那你删除姜覓通訊記錄是怎麽回事?”顧言沣又問。

“今天中午,那個人又找到我,給了我指紋膜,說今天姜覓的家人會來找她。到時候她的手機要是有任何通訊記錄,讓我全部删掉。”吳飛羽都快哭了,“我也不知道他怎麽會什麽都知道,他還說,要是我不照辦,他就要揭發我。我,我不想得罪你們,所以就……”

姜覓已經沒空管吳飛羽這個又慫又蠢的貨了,她看向顧言沣,很是震驚:“這人把什麽都算得這麽精準,他到底是誰?”

趙老師說:“你說那人中午出現在學校?他長什麽樣子?我讓校方去查監控。”

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沒有什麽特征,吳飛羽也說不出太多信息。

趙老師只好叫他去看監控。

“姜覓!”一行人正要轉場,胖嬸忽然沖進來,“你爸爸都要死了,你怎麽不着急啊……”

還把她給忘記了。

顧言沣和趙老師商量了一下,讓學校處理吳飛羽和那個神秘男人,他則帶姜覓去看姜天元。

胖嬸認得顧言沣,第一次見大明星,緊張得很,連說話聲音都小了。

“胖嬸你怎麽會想到來找覓覓?”顧言沣問她。

胖嬸細聲細氣地說:“是姜覓媽媽拜托的。”

顧言沣問了幾個問題,确定她不知情,便不再多問。

到醫院的時候,姜天元的手術還沒結束,朱秀春在病房裏哭得眼睛都腫起來了。

顧言沣在來的路上已經從別處了解到大部分情況。

前幾天,朱秀春跟人打麻将,正贏錢呢,有人發現多了一張麻将。

有人出老千。

朱秀春有前科,又正贏錢,這事便算在了她頭上。

幾個輸錢的很生氣,把她暴打一頓。

這次是真狠,腿都打斷了。

朱秀春進了醫院,姜天元每天要照顧她,還要找那幫人理論,忙得不行,都沒空喝酒。

昨天晚上,他實在忍不住,喝了一瓶酒。

從顧言沣那裏拿到錢後,他就買了輛車,現在出門一定要開車。

結果酒後駕駛,撞到一輛勞斯萊斯。

反正,他們那五百萬,付醫藥費和賠償款都不夠。這還幸好對方是輛好車,人沒大問題。

但姜天元已經被醫院下了三次病危通知書,多半是沒救了。

朱秀春這回是真心實意地在哭,哭五百萬沒了。

“覓覓,媽媽知道錯了。”朱秀春想去抱姜覓,“媽媽現在什麽都沒有了,你搬回來,和媽媽一起住好不好?”

姜覓避開她的手:“五百萬賣我的時候,你親口說過,不需要我養老送終。不過你放心,我沒那麽絕情,火化的錢,可以出。”

朱秀春頓時又開始嚎啕大哭。

“別嚎,這裏是醫院。”顧言沣微微皺眉。

“顧老師!”朱秀春又看到了一絲希望,朝顧言沣撲過去,“顧老師,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知道錯了,我一定痛改前非。你看你這麽喜歡覓覓,說明我們還是辦了件對的事情,是吧?你就看在我們将覓覓養得這麽漂亮這麽水靈的份上……也不用你們給太多養老費,你那麽多錢,手指縫裏漏一點給我們就行,就當是施舍了,成不成?”

她真的是為了錢,什麽都不要了。

顧言沣嘆了口氣:“要我給你錢也可以。”

朱秀春頓時喜出望外:“我就知道顧老師你是好人,我以後一定好好做人,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顧言沣示意跟來的保镖守在門口,這才對朱秀春說:“你借我一點血。”

“什麽?”朱秀春一頭霧水。

顧言沣掏出一張符:“這是青靈寺的高僧給我畫的符,你要是不聽話,我就可以催動這張符,讓你變成……嗯,生點小病而已。”

朱秀春大驚:“你怎麽可以這樣惡毒?”

“抱歉,我只是信不過你。”顧言沣搖搖頭,“當然,你可以選擇不答應。”

朱秀春:“……”

她思索再三,最後還是同意了。

顧言沣拿出一枚刀片,割破朱秀春的手指,取了一點血。

傷口不大,朱秀春眼淚卻止不住,主要是心疼:“好了,給錢吧。”

顧言沣慢條斯理地說:“以後每個月給你兩千,別講價。”

“什麽?”朱秀春激動得差點從床上摔下來,“兩千塊夠幹什麽?你這個騙子!”

顧言沣:“一千九。”

“顧言沣!別以為我真怕你!”朱秀春簡直連呼吸都不順暢了,“我告訴你,你這樣逼我,我就去爆料……”

顧言沣:“一千八。”

“顧老師,你再加一點吧。”朱秀春開始哀求。

顧言沣:“一千七。”

“覓覓,覓覓,你跟顧老師說說……”

顧言沣:“一千六。”

“好好好,兩千就兩千。”

顧言沣:“一千五。”

朱秀春終于閉嘴了。

“不許再去學校找覓覓。”顧言沣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否則,你一分錢都拿不到。”

從朱秀春病房出來,顧言沣把兩張符一起交給保镖:“去檢查一下,這上面的血跡是不是同一個人的。”

姜天元是昨天晚上才出的車禍,吳飛羽給的那張符上的血應該就不是姜天元的。

按照時間來看,更有可能是朱秀春的。

只是,那人大約不知道,姜覓并不是朱秀春的親生女兒。

“顧老師。”另一個保镖匆匆過來,“手術結束了。”

姜天元奇跡般地救回來了,但情況依然不樂觀,他還昏迷着,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可能三五天,也可能……三五年。

“後續的事情,我會讓人安排。”顧言沣輕輕攬着姜覓的肩膀,“你回去好好上課,不用操心這些事。”

姜覓看着安靜躺着的姜天元,想到他曾經打罵原主的畫面,心裏沒有任何波動。

她以為自己會很開心,但其實并沒有。

“是意外嗎?”姜覓低聲問。

這個時間點,有點巧。

“警方還在調查。”顧言沣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我也會讓人調查,放心吧。”

“顧老師,你跟我一起走吧。”姜覓點點頭,拉住顧言沣的衣角,“我不在乎別人說我不孝,所以你也不用留下來做什麽。”

顧言沣從善如流地答應:“好。”

他只留了一個保镖。

時間不早了,姜覓不想回學校,便直接回顧家。

一路上兩人各有心事,都沒怎麽說話。

下車的時候,顧言沣伸手過來扶。

姜覓的腳其實已經好了很多,但他總是很小心,比姜覓自己還謹慎。

姜覓看着他那雙幹淨有力的手,把自己的手放上去,握住:“對不起,顧老師,又給你添麻煩了。”

顧言沣歉意地道:“該我說對不起,這次的事情,是我連累你。”

姜覓一愣:“什麽意思?”

顧言沣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顧言沣!”

那聲音非常威嚴,叫人名字都帶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氣勢。

姜覓轉頭一看,一個着裝優雅奢華,長得很漂亮,但面色不善的女人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他們身後。

顧言沣沒動沒說話,姜覓跟他牽着手,明顯能感覺到他手指瞬間縮緊了一下。

他不喜歡這個女人出現。

姜覓往前一步,張開手臂擋在顧言沣面前:“你誰呀?”

漂亮女人在姜覓面前停下腳步,語氣不屑:“你又是誰?”

姜覓挺了挺胸:“我是顧老師的老婆!”

漂亮女人嗤笑一聲:“你說是就是?怎麽證明?”

姜覓愣了一會兒,忽然回頭,在顧言沣臉上親了一下。

顧言沣沒有防備,瞳孔猛地一縮。

“怎麽樣?”姜覓回頭,挑釁地看着漂亮女人。

漂亮女人露出一個奇怪的微笑:“這能證明什麽?我是他媽,他老婆是誰,我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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